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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晚秋迷糊了,她什么也没有做,她一直都是乖乖的守着她的本份,甚至为了这本份还辛苦了三年,却到头来换得的就是警察的一句:你被逮捕了。
“你自己知道为什么。”说完,女警随即拿起了手铐就铐在了晚秋的手腕上。
那手铐的冰凉让她的身子一滞,随即淡然,该来的终究要来,那么便勇敢的去面对好了,她转首看向白妈妈,“妈,你等我,我会回来的。”
说完,一左一右被两个女警架着,晚秋步出了房间,门外,诗诗和果果已经被白爸爸带到了孩子们自己的房间,他知道,这样的场面绝对的不能让孩子们看到,否则,会给孩子们的一生带来伤害。
被推搡着坐进警车的时候,晚秋隔着窗子的铁栅栏看到了车外白妈妈的身影,她高声道:“妈,照顾好孩子们,妈,我会出来的,我要找他。”
说完,警笛声响,声声刺耳,可她的心却是那么的坚定。
也许这样更好,也许这样他就会出现了。
她知道,他会的,一定会的。
微笑的坐在两个女警中间,女警发现身边的女人是她们所逮捕的人中被逮捕时最从容步上警车的那一个……
警车停下,她无声的随着女警走进审讯室。
“姓名?”对面的警官问道。
“仲晚秋。”
“年龄。”
“三十。”两个数字,说出来的时候才感慨岁月无情催人老,都说女人三十豆腐渣,她是不是老了,所以,才这么的容易感伤,那时初遇冷慕洵的时候她二十,如今,时光已经走过了整整十年。
“你是雨秋木材行的法人代表?”
晚秋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被逮捕跟雨秋木材行有关系吗?蓦然想起与母亲在房间里说话时曾经有电话过来,难道,雨秋木材行也出了事?那一通电话就是来通知她的?
微微的一笑,看来,她是躲也躲不过,命里该着如此便也只能如此了,此刻,她只想多保一人是一人,轻轻的点头,“是的,我是雨秋木材行的法人代表。”
“雨秋木材行涉嫌贩毒,仲晚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交待吧。”
她微微扬首,眸光灼灼的扫过面前的三位警察,然后从容道:“好,我认罪。”
“仲晚秋,老实交待你们贩毒的过程还有哪些人参与了其中?”
“没有了,就我一个人。”淡定把一切都揽在身上,她只觉得可笑,就是因为不想贩毒,所以,她才和白墨宇辛苦了三年,却不想,还是被人安上了这个罪名,这个世界其实从来都是不按牌理出牌,这个世界也从来都是不讲理的。
“仲晚秋,你笑什么?”
“觉得可笑就笑了,怎么,我连笑的权力也没有吗?”
“仲晚秋,你要老实交待,你们的成员有哪些,贩毒的工具和路线是什么?”
“我说了,就我一个人。”
“仲晚秋,雨秋木材行仓库里那么多的毒品,难道都是你一个人放进去的?你就算是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力气吧。”
“这有什么,箱子是盖上盖子的,木箱子从外面看上去什么也看不出来,谁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我请个搬运工帮我搬进去再给他搬一个箱子的钱,那你说这搬运工就是贩毒了吗?”
她轻描淡写的话语让对面三个警察面面相觑,一下子竟是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她了,愣了一愣才道:“货是哪里来的?”
“乌坎。”
“哪个大毒枭的货?”
“一个姓伍的,呵呵,怎么,你们问的这么详细是要抓他吗?”
“这是我们的事,你只管老实交待你的问题。”
“没了,我就这些。”
“仲晚秋,那么多的毒品放在你们仓库里,你就不怕天网恢恢疏而不露吗?”
“我又没卖,一点都没卖,我也没做什么孽,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三年前在乌坎,她告诉白墨宇,他们回来,他们卖木材做生意,一本万利的赚钱,因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白墨宇所经手的木材行的利润了,他们赚钱就当是给伍洛司卖毒品的钱,但是,那些毒品他们一点也没有动过,更不会拿去卖了,这是当时两个人一起决定的事情,也是这三年来他们一直在努力所做的事情。
他们没有贩毒,相反的却是阻止了大批量毒品涌入境内,她真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仲晚秋,你这样说就是说你无罪了?”
“我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显然你们不这样认为,你们以为我是在贩毒,可你们也打听打听,从我仲晚秋的手上流出去一克毒品没有?”
她的语气有些激昂,全为着这三年间的辛苦,起早贪黑的只为了一个承诺,到头来却换得了贩卖毒品的罪名。
“为什么要从伍洛司的手上拿毒品,又为什么要压着他的货。”
她淡淡一笑,“因为我要生存,我不卖,他就要杀我全家,我上有父母下有一双女儿,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因我而死吗?你们说,我能吗?”
“伍洛司要挟你?”
“是的,他说如果我不卖,他就要我的家人死。”
“可我不想贩毒,于是我便拼命拼命的挣钱,再把挣来的钱给伍洛司,而我换来的就是那些无用的白粉,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仲晚秋,你这是狡辩,这根本不是事实。”
“哈哈,信不信由你,话说到这里,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下。”她身心俱疲,如今再想出国,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了,这公安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出得去。
“为什么不报警?”三人中的一个女子沉声问道。
“报了有用吗?”她揶揄的问,语气不善。
“当然有用。”
“那你说,你们也早知道这个大毒枭,你们抓到他了吗?如果早抓到了,我也就不用辛苦三年这么拼命的赚钱了,指望你们根本没用。”她冷声低喝,然后沉重的站起身,手上是手铐,脚上也被带了脚镣,重重的压着她的身体每走一步都是艰难。
阿洵,他知道了吗?
阿洵,他会不会出现呢?
靠在单间冰冷的墙壁上,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外面怎么样了她不知道,可是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事了。
说完了那些她该说的话,她便再也不回答任何人的审讯了,数着时间,她进来已经一天一夜了,除了这里的警察她没有见到任何人。
妈妈一定很不放心她吧,真怕妈妈的心脏病犯了呀。
可是明明就在同一座城市里,此刻她却没了自由。
什么消息也没有。
一室的幽暗,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一口东西喝一口水了,这样的绝食就象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只是疲惫却在每天夜里过早的袭击了她,让她不由自主的睡下,却又总是被惊醒,可醒来,周遭还是一如既往的空落落的,这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第四天,那是她最不喜欢的数字四,那个字的谐音是每个人都会怕的劫数。
天亮了没多久,没有玻璃只有铁栅栏的窗子飘进了清新的空气,她怔怔的透过一角望着窗外的远天,这个时候诗诗和果果正在上学的路上吧,她们一定已经知道妈妈不见了,这时候的她们有没有哭呢?
真的好担心呀。
门,便在这时响起了开门声,她下意识的抬首望去,女警冷冰冰的站在那里,“仲晚秋,出来。”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几天没吃饭了,半步也不想走,于是,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仲晚秋,让你出来,听见没有?”
晚秋有气无力的道:“做什么去?”案子还没审,她也就只说了那些,这些人要干什么呢?
“有人来看你。”
“谁?”
“去了就知道了。”
“不去。”谁知道是哪个阿猫阿狗,万一要是敏敏或者是靳若雪呢,那她不是晦气了,不去,绝对的不去,因为这几天她不是闲着的啥也没想,而是想了很多很多,她觉得那些货被告了一定与敏敏或者靳若雪脱不了干系,就是那两个女人一直恨她入骨。
“去不去随你,可若是不去,你不要后悔。”那女警说着就势的就要关门然后离开。
蓦的,晚秋的脑海里闪过冷慕洵的面容。
三年了,他离开她三年了。
难道是他按照约定来见她了?
一瞬间,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人也一下子有了精神,扶着床沿站起来,“是男的是女的?”她问,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女警,似乎是要从她的脸上寻找到什么蛛丝蚂迹来。
“我不知道,是有人通知我来带人的,都说了,你见了就知道了。”
只再略略的犹疑了一下,晚秋便下定决心的道:“好,我跟你去。”
脚镣的声音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每走一步那声音都是煎熬,第四天了,终于有人被准许来看她了,阿洵,一定要是你呀。
越是接近会见室她的心跳便愈发的跳得厉害,那怦怦而响的感觉让她的思念一下子疯涨,她是真的很想他。
引路的女警停了下来,然后推开了那道门,向她道:“记住,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墙上有挂钟。”
她点点头,便抬步就要跨过那道门槛,脚步越来越沉重,可是眸光却是不迟疑的扫向室内。
幽暗的会见室内,一个人影背对着她而坐,以为是他,却不想根本不是,她失望极了,转身就要离开,她谁也不想见。
“晚秋,我是千晴呀,千晴你也不见吗?”
那声千晴让她顿足而立,“你来见我做什么?”害她空欢喜了一场,害她以为是冷慕洵来看她了。
“你不想出去?”千晴走到她面前低声问道。
“不想。”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要不是冷慕洵前来,她就不想出去,她甚至感谢这里的人把她关押了起来,瞧瞧,他虽然没有亲自来,可是娄千晴就代表是他的人的,娄千晴可是他发小的女人,虽然,她现在也不确定娄千晴与沙逸轩的关系是不是还是好着的。
“孩子也不管了?”
“是。”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想办法送诗诗和果果出国,反正她们在哪儿也见不到妈咪,还不如从小就送去国外历练历练。”
“娄千晴,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呀?你瞧瞧那两个孩子,没爹疼也没妈疼,天天哭,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娄千晴,你说什么?”
“我说诗诗和果果呀,你不是不管吗,那就不要听,我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千晴,她们真的天天哭吗?”
娄千晴看着她真急了,这才“扑哧”一笑,“仲晚秋,我骗你的,诗诗和果果好着呢,我说我要来看你,她们还送了小礼物让我带给你呢。”
“在哪儿?”她的眼神发亮,是那么的期待诗诗和果果的礼物。
“给你看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好好吃饭,你放心,过几天你就能出去了。”
“真的?”
“真的。”
她却急了,“我不要出去。”
“仲晚秋,你是不是发烧了,你是不是在说胡话,正常人没人有喜欢这地儿的,你怎么居然不想出去?”
“我说不要就不要。”
娄千晴摸上了她的额头,“是不是因为他?”
“他,在哪儿?”
眼看着自己一提起冷慕洵晚秋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娄千晴的心便已了然,“他说了,他答应你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忘记过。”
“你的意思是说他这几天会来看我?”
“这个,逸轩没说,我也不确定,不过,这也是那哥两个做事的一贯风格,若是他们不想说,你就算是拿枪逼着他们也不会说,可若是一切到了该说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也绝不会隐瞒,你放心,一有冷慕洵的消息我就进来通知你一声,只是,你要好好吃饭,你不为你自己,也要为诗诗和果果,你瞧,这是她们让我带给你的画。”
晚秋伸手接过,是两幅画,一幅的签名是诗诗,一幅是果果,两个人各画了一张全家福,全家福里七个人紧靠在一起,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有爸爸妈妈,有白玲玲,剩下的就是他们一家四口。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竟是那么的想念孩子们,还有妈妈和爸爸,“千晴,我妈好吗?”
“好什么好,原本她还挺正常的,后来听说你在这局子里不吃不喝,第一天她还受得了,第二天就蔫了,第三天干脆就心脏病发作了。”
晚秋的眼泪愈发的汹涌了,“我错了,今天我一定吃饭。”怎么忍心让妈妈替她担心呢,原来,她在牢里好不好妈妈都知道,那么,她就一定要好起来。
隔着泪雾看着千晴,“千晴,你瘦了。”
千晴自嘲的一笑,“我们分了,这次是彻底的分了。”
怎么会这样,晚秋的心一跳,“千晴,你一定是胡说,逸轩那人不会的。”
“他都要结婚了。”
“那是好事呀。”晚秋一时没有听明白,神思还在太虚飘游中。
“呵呵,新娘不是我。”千晴末了又加了一句,让晚秋的心一震,两个人一起伤感起来。
“千晴,既是分了,他又怎么找你来劝我呢?”
“这有什么,他找别人还不如找我,别人哪有我跟你熟呀,你说是不是?”
晚秋了然,千晴这话倒是不错,“千晴,别往牛角尖里钻,你还小。”
“不小了,别人象我个年龄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我的孩子,这辈子恐怕也难有了。”
“千晴,别说那么晦气的话,想要时自然就有了。”
“得,我也不说了,原来是进来要劝你吃饭的,现在倒是换你来劝我了,晚秋,女人要对自己好些,别亏待了自己,逸轩说不出五天你就会被放出去的。
她却一点也不关心出不出去的事情,而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冷慕洵,“我只想见他。”
“唉,真提孽缘,罢了,自己天天给自己多祈祷吧,我自己都顾不了我自己,真的帮不了你什么,不过晚秋,你别管我是不是跟沙逸轩分了,那两个男人是发小,那咱们两个就是姐妹,永远不变的姐妹。”手握住了她的,紧紧的,给她以力量。
“千晴……”她心里感动着,千晴多好呀,一心只为她。
“别叫得那么伤感,仲晚秋,我可还活着呢,而且活得很滋润,我才不会象你那么傻,男人那玩意我想要便要,不想要直接就甩了,结了婚又有什么,直接离婚就是了。”
“他同意?”
“得,别只说我了,你瞧,时间就要到了,有没有什么话让我转达的,赶紧的,不然来不及了。”
她心思一转,急忙道:“若是我妈的心脏病犯了,帮我把她送到医院,给她请最好的医生。”
“你放心,半个女婿半个儿,这些白墨宇都会做得好好的,还有其它的吗?”
是呀,还有白墨宇在,更有白玲玲,他们是不会任由妈妈自生自灭的,倒是她担多余的心了,想了一想,便道:“别告诉诗诗和果果我在这里。”
“放心,没人敢告诉她们的,若是谁说了,我第一个跟那人急。”
“千晴,瞧你,还是那性子,刀子嘴豆腐心,我觉得逸轩还是爱你的,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呵呵,他都要结婚了,他的事跟我都没有半点关系了,不过,等他结婚我会送他一份大礼。”娄千晴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大礼?”
娄千晴眨眨眼睛,然后道:“棺材呀。”
“千晴你……”
“那是我女儿的,就那么没了,我不甘,很不甘。”说着,千晴的眼睛蒙上了一圈泪雾,让人不由得心疼。
“千晴,别只告诉我,你也要对自己好些。”
“嗯,我在外面多吃饭,按时睡觉,那你在里面也要多吃饭,按时睡觉,我们比赛,OK?”
晚秋点点头,一手就要击过去,这才发现她是带着手铐的,手举在半空竟是没有击到千晴的手掌,千晴却会意,大方的与她击掌,“咱俩都好好的,等你出来,我请你吃饭,然后你回请我,我是穷人,我请你吃面,你要请我吃海鲜哟,仲晚秋,我要你出去然后把你给吃穷了,丫的你太会赚钱了。”
晚秋笑了,那赚钱的能耐是白墨宇的,可不是她,然而千晴就是有这个本事,明明带着挖苦的意味,却能让她的心泛轻松了,“千晴,谢谢你。”
娄千晴还要再说什么,门外的女警却道:“时间到了。”
晚秋只好站起身,“千晴,跟他好好的,别学我,不然,你会后悔的……”她说完,泪流满面的奔了出去,突然间就后悔从前对冷慕洵所做过的一切,有一些冷默,是她不该的。
可是,一切都已是过去,再也无法改变。
娄千晴怔怔的看着晚秋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木然回头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她说得潇洒,可是眸中的泪却一点也不比晚秋少。
原来爱过,便再难放手,放手了,就是痛,无比的痛。
转身,毅然离去,走到室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她所熟悉的号码,几乎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沙逸轩立刻就接了起来,竟是那么的急切,“千晴,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
“怎么样?”
“还是不吃不喝,让那男人自己来搞定她吧,我无能为力,拜拜。”她说着就挂断了电话,耳中却传来沙逸轩急切中喊出的一个“千”字,却再也没有了下文,因为,手机已经被她切断。
突然间的想要去看看诗诗和果果,那两个女孩多美呀。
娄千晴真去了,一见就爱上了,那天晚上她一个大人挤在诗诗和果果的中间赖床不肯下来了,就那么的睡了一夜。
那天晚上,沙逸轩在她的住处外站了一夜,那门前的烟头也落了满地,却依然没有等回娄千晴,第一次的,他居然没有找到她,所有的能想到的地方都派人去找了,可是,每个人的回复都是一无所有。
天亮了,想到今天还有大事要处理,沙逸轩迈着疲惫的脚步离去,当他的车子驶离,娄千晴正拎着油条豆浆徐徐踏上楼梯,眼神里是淡淡的哀伤。
两个人,却也就此错过,那一天再也未见。
晚秋开始吃饭开始喝水了,她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自己出去的那一天,是呀,这几天她怎么会把诗诗和果果给忘记了呢,曾几何时,那个男人在她心底里的份量竟然一点也不亚于诗诗和果果了呢。
又是四天,还是那个她不喜欢的数字。
门又开了,“仲晚秋,请你出来,随我走一趟。”还是那个女警,可是说话却客气了许多。
“哦。”她站起身,手上的手铐和脚镣发出叮当的响声,格外的刺耳。
人站在了女警的身前,女警却没有引着她离开,而是拿出了一串钥匙,就在晚秋迷惑的时候,女警抓了她的手,然后将一把钥匙对准了手铐的锁孔。
手铐开了。
随即是脚镣。
她一直知道她带这些东西是为着什么,因为,那么多量的毒品只要被逮到就是重犯,就是死刑犯,可现在……
阿洵,他一定是想出了办法了,一定是的。
她没事了,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出现的,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呢?
抚了抚手腕,红红的一道印迹却怎么也抚不去,可是她的身与心却都轻松了,这一次,却不是被带进审讯室,而是被带入了会客室,面前坐着的公安局的局长,茶几上摆着水果和茶水,茶水还冒着点点香气,显然是才泡好的茶,“仲小姐,快坐。”局长客气的站起来亲自迎接她,“这次,可是冤枉你了,仲小姐你没受什么委屈吧。”
她有些迷糊,不懂这几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那么,既是不知道,那便什么也不说。
“没什么。”
“你瞧,你怎么不早说你往上面递过这东西,你要是早些说了,也就不必在这里呆了这么几天了。”局长将一张纸推到她的面前,“你瞧瞧,这应该就是你的字迹吧,我们对比过了,跟你办公室拿到的你批的文件的字体是一模一样的。”
那是一份上缴报告,报告里说她做生意时意外劫了一大批的毒品,为了支持国家禁毒,她要将这些毒品全部上缴,由国家处置……
大体上就是这个意思,她看得有些云里雾里,她压根就没写过这么一份报告,可那字迹还真的就象是她写的,娟秀而规整。
看完了,她也明白这局长的意思了,“局长,这不能怪我不说,这报告我写上去有些日子,却一直没人理我,那你要我怎么办?国家不理我,我总不能四处嚷嚷说我捡了一大批的毒品吧,那那些大毒枭知道了还不杀了我。”说着时她心思一转,这报告署名的日期分明就是三年前,那时,冷慕洵刚刚才知道她和白墨宇的约定。
一定是他。
原来,三年前他就准备好了应对这一天。
这是她所始料未及的,倒是他想得长远,她只以为自己没有贩卖那东西就没有罪了,却不想她还来不及销毁的东西会害了她进了局子。
“那你之前的口供又是什么意思?”局长微笑的问来,语气也慈和了许多。
“局长,我随口诌的呀,因为我真的没有贩毒呀,可我有嘴也说不清,若不是这三年前我写的东西被翻了出来,我还真是被冤枉了,你说,为什么压了我的信压了这么久?”
“你投的是举报箱,那箱子的锁早就锈住了,若不是前两天有人说那里面有重要东西我们开了箱看到你的信,我们还真是不知道。”
“那现在知道了,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仲小姐,你这次上绞的毒品数量庞大,上面鉴于你的表现决定给你立功,还要将你设为典型开设演讲会,仲小姐什么时候空了就跟我们的人商讨一下演讲会的具体安排吧。”
“不了,我想孩子了,我想见孩子们。”
局长皱了下眉头,这才道:“仲小姐先别急着回绝我们,若是想通了就给我电话,到时候我们在安排。”局长说了,亲自递上了一张名片给晚秋。
“谢谢。”她礼貌接过,抬腿就走,这地方没有人愿望留下来的,她现在正常的很,只是想到就要离开了,那等在外面要接她离开的人会不会就是她的阿洵呢?
那封报告信就是他,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了。
飞快的跑到大门口,她站住,眸光飞扫四周,却只有斜对面的一部车安静的停在那里,看见她出来,车门一开,沙逸轩颀长的身形一闪就下了车子,两条长腿徐徐的迈向她,“晚秋,走吧。”
“他呢?”她问,心里开始忐忑了,既是沙逸轩亲自来了,那就代表着冷慕洵应该是不会来了。
“不知道,先上车,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沙逸轩的嗓子哑哑的,这几天要命一样的熬过每一分每一秒,娄千晴就是不肯理他,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不上,你先走吧,我等他。”她固执的看着马路,仿佛只要这样看着冷慕洵就会出现一样。
“仲晚秋,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她看也不看沙逸轩,仿佛看了就会动摇自己等待冷慕洵的决心似的。
“他走不开。”
“你骗我,他走得开的,他一定会来。”
沙逸轩咬了咬牙,只得道:“他现在跟敏秋在一起了,他不会再与你一起了。”
她的身子一颤,目光倏然转向沙逸轩,灼灼的看着他,她不相信,一点也不相信,“沙逸轩,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一定是骗我的……”
“仲晚秋,我有骗你的理由吗?真的没有,我给你看一张照片你就明白了。”沙逸轩往怀里一掏,随即一张照片就递给了晚秋,“你看吧。”
颤抖的手接过,照片里果然有敏秋,还有冷慕洵。
只是,敏秋全身是血的躺在冷慕洵的臂弯上,她的眼神唤散,微张的唇角似乎在唤着:“阿洵……”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说。”
“仲晚秋,那晚冷慕洵失踪之后你有没有见过敏秋?”
她摇摇头,她真的没有见过。
“这就对了,那晚,冷慕洵带着晓丹去找伍洛司要你需要的东西,他是以晓丹为要挟的,却不想伍洛司根本就不是人,他算准了冷慕洵不会对晓丹动手,所以,根本不管冷慕洵的枪口是不是对着晓丹的额头向他要东西,而是一枪射向了冷慕洵,那突然间的一枪却刚好被赶来的敏秋看见了,她冲了上去,她替他挡了那一枪,随即昏睡过去,一直到今天。”
“晚秋,你觉得以冷慕洵的性格他会撇下敏秋不管吗?况且,曾经敏秋是他那么深爱的女人,我想,你应该能听得懂我的话的。”
她无语了,她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照片,手指落在女人的脸上,再是男人的脸上,久久也不能移开,为什么会这样呀?
“他们一直在一起,他陪着敏秋在国外治疗,他在等着敏秋苏醒的那一天,晚秋,他若回来,就是对不住敏秋替他挡的那一枪,除非,是敏秋醒了。”
她的泪一下子汪洋了起来,“沙逸轩,你的意思是说他原本是想要回来的,可是因为敏秋醒不了,所以,他回不来,是不是?”
沙逸轩艰难的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好,那你告诉他,我只要他见我一面即可,因为这是他的承诺,他答应过我的三年的相约,如果他不来,那么,我会死,只是见一面而已,他来了,我见了,我会放他离开,放他回到敏秋的身边,从此,再不打扰他们。”
谁人有谁人的固执,虽然沙逸轩说得好象合情合理,可她就是不相信冷慕洵会那么无情的不来见她。
三年前他竟然连退路都替她想好了,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心里没有她的。
若是有,那也不必一定要在一起,只要彼此都知彼此还好,那便足矣,这便是她此时的想往,一定要见一面,只此而已,她不贪求。
她徐徐走在马路上,沙逸轩只好开着车子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哪里,他有些着急,手中的手机已经不知道被他转了多少圈了,烦躁的吼了又吼,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打电话的冲动,谁也没有打过去。
晚秋走得不疾不徐,她记得T市里最高的那一栋楼的方向的,她也曾说过,若是他不来见她,那么,她就从T市最高的那一层楼上跳下去,从此,一了百了。
那么绝然的决心,此一刻的她什么都忘记了,一心只有冷慕洵。
沙逸轩眼看着她停在T市最高的那栋大厦前,他皱了皱眉,这才拨打了娄千晴的电话,“千晴,你快过来,晚秋要跳楼了,就是T市最高的宏远大厦。”
“我知道了,马上到。”娄千晴放下电话关了煤气炉子上的火就奔出了房间,甚至忘记了穿鞋子,雪白的脚丫在房间里在走廊的过道里,然后又到了室外的水泥地面上,她跳上计程车就直奔宏远大厦。
由头至尾,沙逸轩都没有拉过晚秋,亦是没有劝过她,就任由她一步一个台阶的走上T市的最高点。
风汩汩的吹来,吹散了她的长发,墨黑如缎。
沙逸轩带着欣赏的意味看着晚秋,如果她能激将出冷慕洵,那也未尝不可,他突然间想那一次就是他给她出的这个主意,而且一试便灵验了。
也是那一次,冷慕洵开始与她有了邮件上的往来。
晚秋脱了鞋子,慢悠悠的走到顶楼的边缘,她坐了上去,两只白皙的脚丫就那般的垂落晃动着。
她的唇角溢着笑,就是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很快的,大厦下的人潮中有人眼尖的发现了她的存在,“你们瞧,顶楼有人。”
那一声让人潮中的所有人下意识的全都仰起了头,果然,一个女子飞扬着长发坐在顶楼的边沿上,只要她的身子轻轻向前一倾,她绝对的会掉下去。
那么高的楼呀,掉下来的后果大家已经不敢想了。
登时,报警的报警,想办法的想办法,大厦下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晚秋却全然不理,她似乎是在哼着一首老歌,细听下去,象是那首《约定》。
傻子。
不知道谁是傻子呢。
“晚秋,你别傻,那个男人不会来的。”娄千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幸好有沙逸轩的通融,不然,她真的不可能这么顺利冲上顶楼的。
“我等他。”她就不信这样满城风雨了,他依然不来见她。
有一种感觉,他一直都在她的周遭,却不明白他为何一直不出现,她不信沙勉轩的话,那男人一定是骗她的。
“这边……”
“不对,是这边……”楼底下,有人叠起了巨大的海绵垫子,以防她真的跳将下去。
恍若未见,她看着高远的天空,湛蓝的天多美呀,其实,活着真好。
“晚秋,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娄千晴还在试图劝着晚秋。
那边,沙逸轩已拿起了手机,“姓冷的,她已经要跳楼了,我豁出一张老脸让千晴劝了半天了,她却根本不理,好了,是死是活我都尽力了,我要带千晴走了,她都瘦了几圈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吧。”沙逸轩说完就按断了手机,然后快步走到娄千晴的身边,伸手一搂,“千晴,我们走。”
“那晚秋……”
“让他自己来,要么要死人,要么要活人,他自己懂得选择,走。”
两个人扬长而去。
微风里,是谁的长发还在飘扬。
空气里,是谁的歌声清澈如水声般悦耳。
没有人敢靠向那个女子,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宛若天外来客,却是下定了绝然的决心。
阿洵,你来。
阿洵,你来吧。
又有风起,有男声如梦一般至她身后轻轻飘来,“晚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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