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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温学兄,”苏然拱手作礼。
温寄拱手回礼,目光却看向沈修辞,似在问,这是哪位的意思。
沈修辞看了眼苏然,笑道:“这是华夏。”
“见过华学弟,”温寄客气的笑了笑,刚觉得华夏这名字有些熟悉,就想起来,他惊讶,“可是艺术院的华夏先生?”
他虽然人在京城,但也听说了书院的事,更何况华夏之名在京城也不是没名气的人。
苏然矜持的笑了笑,“也是艺术院的学生。”
温寄脸上的惊讶一点也没遮掩,他自五年前上了京城,没有回过书院,从去年听到华夏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一幅画,之后才从上京赶考的学弟们嘴里听了些书院的事。
自然也知道了书院有少年先生这号人,却没想到年岁这样小,还长的如此芝兰玉树。
沈修辞扫了眼人群,眸光微凝,看向温寄,“怎的如此多人?”
看着往折桂楼涌的人群,苏然拧眉,按理,林世海等人不过是名不见惊传的学子,就算是文斗,也不该引起那么多人才是。
更何况,竟然还引得已经出了仕的状元郎出面。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但光是人这样多,就不太正常。
“师兄,咱们进去再说,”温寄脸略严肃道。
……
折桂楼往常就是文人荟萃之地,今天更是人多,也因为人多,往常只前院对外开放,后院只有在每次春闱的时候才会对外开放。
今天却是前院后院都迎进了不少人。
前院其实就是大型的三层回字形的茶楼,后院则是中间一个小型花园,花园的中间一个两米高,能容下五十多人比试的圆形台。
周围的三层建筑楼房,呈一个半回字型而建。
“眼下怕已经不是两个学子比斗那么简单了,当时两个学子引起的比斗或许是有人心血来潮的起哄,过后却是有国子监的学子在推动……”
进入后院,来到右边二层楼的其中一见包间,温寄挥手让伙计退出去,三人坐下来他就开口,萧昂接过他手里的茶壶,在一旁泡茶。
“沈师兄,您知道的,在国子监,咱们书院出来的,一直备受一些人的较劲,暗中的比试就从未停过。这次更是因为那林姓学子,有人在国子监推动,将两方的比斗,喧嚷成各地学院与云溪书院的比斗……”
“有太学的学弟们看到,有几个国子学的学子在搅混水……国子学的付博士对当年书院未收他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对太学的赵博士,虽不是处处针对,两学的学子的暗中的较劲,以及明面上的个人比试却是从未停过……而那几个搅混水的学子,就是那付博士的学生……”
国子监作为皇家书院,设有国子、太学、四门、律算、书等六学。各学皆立博士,设祭酒一员,掌监学之政。
而太学的博士就是赵华荣的父亲赵启年。
苏然托着下巴做思考状,她开口:“或许还有其他好热闹的在后面推波助澜,”看向温寄,“那位齐状元可是真的来?”
“应当会来,”温寄看了眼两人,“我亦是学弟们叫来的,”看向沈修辞,又道:“还没问师兄,何时来京的?也是来观看的?”
“来帮忙,”沈修辞看了眼苏然,“那位林姓学子,是柳先生的弟子,亦是夏夏的朋友。”
苏然笑了笑。
“那可真是太好了,”温寄大喜,“想不到竟是柳先生的弟子,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将他的前程给算计没了,有沈师兄在,咱们必定能赢……”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萧昂走过去将门打了开来,露出萧雷的身影。他走了进来,朝三人抱拳。
“公子,沈公子,我家主子请你们到三层的正字六号房。”
……
正字六号房是间大房,屋里除了萧墨澜,还有苏沐瑾、李延昭、秦佑文以及三个不认识的青年男子。
三人与几人见礼之后,也从几人口中得知,如今确实已经不单单是林世海与蒋明伟的比斗了,有几方好事者以及别有用心之人在后面搞事情。
其中齐状元是真的会来,且还是老皇帝让他来的,老皇帝的心思,有一半或许是想看热闹,还有一半应是通过这一场比试来打压书院,提高皇家学院的地位。
实则也有打压云城老牌世家的意思,云溪书院是一部分根基所在。
以往都是暗地较劲,或在秋闱和春闱的科考里较劲。但,每一次,云溪书院的学子中举、中进士的人数,往往都让别地的书院,国子监的人心情很是复杂。
比如今年三月份的春闱,录取进士一百零三名,其中二十名就曾是云溪书院的弟子,有三人更是去年底中了举,今年就中了进士。
以前云溪书院的学子,从未这样以云溪书院学子的身份,在明面上与人比斗过。
倘若这一次云溪书院的人输了,必定会有损云溪书院的名声,到时候将有各种流言传出。
严重的,往后云溪书院将不再是天下学子所向往的读书圣地。轻的,左不过是这一届学子不如上一届学子,书院的先生懈怠了这样的流言。
“华夏,为何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李延昭想了想,很确定自己没有做对不起苏然的事,不明白她何故时不时斜眼看他。
苏然直直的看了过去,“我不敢说,我怕你等会生气,会记仇。”
屋内的人倏地看向苏然,其中温寄与萧鼎三人目露惊讶,他们还是第一见与太子说话这么直接的人。
“你说,孤保证不生气,也不记仇。”
苏然站了起来,走到萧墨澜身后,手下意识搭在他的肩膀上,看向对面的李延昭,开口:“你爹,吃饱了没事干。”
她是真的对老皇帝很不满了。
屋内顿时一静,静谧了三秒。
“咳咳~”
“咳咳~”
屋内一阵咳嗽声,除了萧墨澜与沈修辞,就连苏沐瑾都觉得苏然这话太大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温寄的杯子都差点打翻。
萧鼎几人一顿猛咳,除了是被惊到了,还有就是有点想笑,但却不敢,只好以咳嗽来掩饰。
李延昭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好一会似找回自己的话语,他轻咳一声,语气认同道:“你说的对,他确实常常吃饱了没事干。”
“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传来,萧鼎几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延昭。
太大逆不道了。
苏然的下意识躲在自己身后,让萧墨澜心情愉悦的嘴角都勾起一抹弧度。
李延昭抬眸,直直的看着苏然,“他吃饱了没事干与我何干?”
“咚~”
苏然刚想开口,就被外面的铜锣声打断。
几人起身走到廊台上,此时圆台上面已经站了两方人,台下更是围满了人,楼上的房间,游廊,廊台也是无一空着。
余寅:“看来题目已经出好了。”
本来前天就已经出好题目,比斗的意味变了,之前的题目就略显简单了些。
“夏夏,你可要下去?”沈修辞看向苏然。
苏然眨了眨眼,感受到几人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她手下意识摸在腰间的箫上,思忖了三秒,道:“还不知道出的是什么题目,作学问,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但若是琴棋书画,射箭这些题目,她有把握。
“琴棋书画必定少不了,”萧墨澜手刚伸出一半,又放回身后,又道:“去吧!”
苏然刚想说好,一抬眸就见右边廊台老皇帝换了一身常服站在那里,他的身后站着几人,老皇帝此时笑眯眯的朝他们这边招了招手。
她心里第一反应就是道了声:我去~
心里说我去的同时,她已经左右,后面看了一眼,苏然嘴唇微动道:“你们看,对面那个是老皇帝吧!他是在跟我招手,还是跟你们招手。”
苏然话刚落的时候,李延昭等人已经拱手向老皇帝行礼了,只有她还站着,似呆愣住了一样。
苏沐瑾回过头,“小……夏夏,皇上似乎是在唤你过去。”
苏然倏地伸出双手,按在双颊上,将自己的头往圆台的方向一转,然后抓住沈修辞的衣袖。
“沈大哥,你轻功怎么样?带着我能不能从这里飞到台上去?”
沈修辞微愣了下,随后一笑,“能。”
对于皇帝,他也没什么敬畏之心,说能字的时候,手已经将苏然带起,运起轻功,跃过美人靠,往下面圆台飞去。
温寄:“……”好歹带上他呀!
他朝几人拱了拱手,“某,就先下去了。”
从几人给老皇帝行礼,到沈修辞带着苏然从三楼跃了下去,时间也不过才十息。
李延昭等人也被苏然的操作给怔愣住了,第一次看到当面无视皇帝召唤的人,回过神来,几人整了整衣衫往老皇帝等人的房间走去。
老皇帝刚从少年的行为中反应过来,就见人已经往台下飞去,他瞪了瞪眼,看着刚落到台上的人,头也没回的问:“小路子,他没认出朕对不对?”
小路子:???
老皇帝没听到回应,侧过头,看着一头雾水的小路子,想起来,华夏虽然进了宫,但却没多少人见过。
他心里已经认定,少年一定是没认出自己来。
……
台上,蒋明伟这边齐状元与几人走上台,刚自报完姓名,看向林世海那边的人,大多是举人,只有三个是今年的新科进士。
蒋明伟刚想嘲讽几句,就见两个天人之姿般的人从天而降,直接落到林世海等人那边。
场面顿时一静,不管是台上台下,亦或是楼上观看的人都下意识的停止了交谈。
看着台上的苏然与沈修辞,大多数不认识的人皆是目露疑惑,这时有人认出了沈修辞。
“他好像是上一届的探花郎沈修白!”
“哗~”
大多数人哗然,都激动了起来,这边有新科状元郎,那边有上一届的探花郎。
左边二楼这边,正中间的一个包房里,赵华荣看到从天而降的苏然,脸上露出笑意,身旁的贺池笑道:“就知道她会来。”
“爹,那就是华夏弟弟,”赵华欣指着台上的少年,脸上显的有些激动。
赵启年惊讶,“他就是华夏?”他摸着胡子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画艺这题目。”
“爹,可知题目是谁出的?”赵华容侧头问了一句。
赵启年脸色淡然道:“若有策论,应是皇宫里那位。”
台下这边,齐怀瑜笑着拱手一礼,“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沈兄。”
“某也未想到两个学子产生的口角,竟引发出诸位对云溪书院的挑战,”沈修辞看向拿着铜锣的人,礼貌一笑,“可是要开始了?”
时间已经是巳时正。
“等等,”蒋明伟站了出来,指着苏然,“他是谁,好歹报上姓名吧!谁知道他是不是云溪书院的人。”
苏然眉微蹙,直直的看向蒋明伟,冷声道:“我,华夏,”顿了下,又道:“云溪书院的学生。”
听到华夏这个名字,众人心里下意识哦了声,只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有人心里刚哦了声,下一秒就想起来。
齐怀瑜眼睛惊讶,他笑道:“想不到竟有幸能够在这见到希望的作画之人。”
听到希望二字,无数的视线倏地落在苏然的身上,苏然看向齐怀瑜,“你们口口声声说云溪书院的人,是觉得现今在国子监进学的学子,不算是国子监的学生吗?”
她说的自然是云溪书院中了举之后,在国子监进学的人。
“自然是的,”齐怀瑜面如冠玉,气质儒雅,他笑的温和。
没人敢说不是,较量是一回事,老皇帝想打压,让国子监成为第一学府是一回事,但却也不会说出这么脑残的话来。
毕竟都是大齐的子民,大齐的学生。
……
比试的题目是,琴、棋、书、画。
琴比的是乐,题目是一本残谱,双方要在半个时辰内将它谱出来,再演奏出来。
棋就比较简单了,两人对弈。
书包含了,书法、作诗,对对子,策论。
画原本是丹青,但鉴于背后出题的人想要现场一睹苏然现场作画,临时改了是随意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