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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持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去了莯流的房间。
看着里面未灭的灯火,风清持轻轻地叩了两下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声响,门“吱呀”一声被打来,莯流一身墨衣,墨发用一个同色发带束起,全身上下无一饰物,除了白皙的皮肤就是墨衣墨发,再无其他颜色。
“阁主?”看见来人,莯流显然有些惊讶。
目光移到风清持有些苍白的容颜之上,凌冽的眉梢微微皱起,动了动唇,不知道想到什么终究没有问出口。
风清持淡淡地看着对方,启唇道:“明日离开焱凤,你准备一下!”
莯流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些什么,快得难以捕捉,“阁主,是去沧州么?”他记得她说过,会去沧州见一个人。
点点头,“嗯。”随即看着莯流,“没问题吧?”
莯流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
“怎么了?”风清持目光染了丝丝狐疑之色,问。
“你的脸色很差。”莯流的眼神和语气都很认真,几乎没有血色。
风清持微微一愣,然后勾唇笑了笑,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今天和玉轻尘一起吃饭,回来的时候淋了雨!”
“我去给你熬姜汤。”话音落就准备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而去,却被风清持喊住,“不用了,我已经喝过了!”虽然莯流熬得姜汤很好喝,可是她已经喝了就没必要麻烦他了。
莯流停了下来,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们明天骑马离开。”说完之后风清持便转身离去。
看着风清持淡薄纤瘦的背影,莯流眼眸微微一黯,终究没有说些什么,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皇宫。
安然殿。
紫月然气呼呼地趴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裹进了自己,鼓起腮帮子。
风凌依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床上的紫月然眼神之间带着无奈之色,劝道:“月然,要不你先吃饭?”月然今天偷偷溜出宫,回来的时候就是一直生着闷气,谁也不搭理,晚饭也不迟。
紫月然没有任何动静,只是眼神滴溜溜地转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紫月然猛然掀开身上的杯子,起身站在床上,语气严肃,一脸认真地看着风凌依,大声道:“我想通了!”
风凌依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动静给弄地吓了一跳,瞠着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看着她,“想通什么了?”
“我要让皇兄给我赐婚。”紫月然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语气,说完之后还为了加强可信度似地点了点头,“对,就这么干。”
风凌依神色讶然,眼中神色有些无法言说的复杂,“给你和左相?”
紫月然重重地点头,“对,我和言络。”
风凌依贯来温和的眸子有些同情,缓缓地提醒道:“月然,你是不是忘记暮絮鸾了?”
每年暮絮鸾回京面见紫皇陛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求紫皇陛下为她和左相赐婚,每次都被左相拒绝,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国宴之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左相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经由风凌依提醒,紫月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心中有些担心,但是随即眸子坚定了几分,“没事,我比她长得好看。”言络一定不会这么对她的。
虽然暮絮鸾长得也不错,可是和她比起来就显得不够瞧了,而且她的身份尊贵,嫁给言络也不会辱没了他,最重的是,她对他情深义重,一往情深,情深似海,而且放眼世间,除了她也没有谁配得上言络!
这样想了想,紫月然不安的心又定下了几分。
“可是左相不会在意这个?”论容貌,世间能超过左相的人就没几个,他如果喜欢美人直接照镜子就行了。
闻言,紫月然又像泄了气的脾气一般,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陷入了苦恼。
“那怎么办?”紫月然哭丧着脸看着风凌依,除了容貌和身份,她好像没有拿得出手的。就连武功,都是个半吊子。
风凌依叹了一口气,认真地问,“你很喜欢言络?”虽然很早就知道月然喜欢言络,但这个时候风凌依还是想再问一遍确认一下。
紫月然重重地点头,“嗯嗯嗯,好喜欢好喜欢,比对皇兄还要喜欢。”谈及这件事,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之上一片雀跃之色。
“什么比对朕还要喜欢?”一道温润的声音从门口传入,随即一道若淡紫色琉璃的潋滟身影优雅地挑开珠帘走了进来,温和无澜的目光淡淡地瞧着站在床上的紫月然。
紫月然赶紧从床上下来,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跪在房门口的宫女,“你们都是木头么?皇兄进来不知道通报一声?”不然也不会站在床上没个正行的时候被皇兄逮住。
“你有什么直接对朕说,不用指桑骂槐!”紫月痕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地看着紫月然。
“皇兄,我这是闺房,闺房,你进来是要敲门的!”紫月然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严肃地开口。
“上次是谁说不用敲门的?”看了紫月然一眼,话语虽然微凉,可是语气依旧温润。
紫月然眸子一瞠,没有说话。这和上次的情况能一样么?上次她太疯了,皇兄敲了半天都没有听见,所以才说皇兄进来不需要敲门的。
可是现在皇兄这话,也没毛病!
“陛下请用茶。”风凌依沏了一杯茶,放在紫月然的手边。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目光淡淡地看着紫月然,“听说你闹脾气还不吃饭?”语气很轻很淡,可是听得紫月然却是一阵心惊肉跳。
讪讪一笑,“皇兄,没这回事,我只是不饿!”
“那好。”紫月痕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薄唇一启,缓缓道:“那我们来说说你今天溜出宫干嘛?”
紫月然脖子一缩,有些心虚,却继续装傻充楞,“皇兄,什么出宫,我一直都在宫中。”
那眼神和语气,如果不是太了解她,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她糊弄过去。
“墨痕说的。”温温润润地开口。
紫月然一顿,随即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该死的墨痕,送我回宫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跑去同皇兄告她的状!”
风凌依站在一侧没有说话,心中轻轻叹了一声。
以紫皇陛下的能力,那次她和月然偷溜出宫不知道?!只是由着月然开心没有点名而已!
不得不说,人和人之间就是不一样,月然是被上天偏爱的宠儿。
“嗯?”尾音稍稍拖长了几分,温和如玉的丹凤眼正淡淡地看着紫月然。
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紫月然无奈,“好好好,我是去找言络了。”最怕皇兄这样狐狸一般深沉的目光了,看上去虽然很温和,可是总觉得如果不老实回答他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紫月痕眼中并没有意外之色,像是早知道会如此。
“皇兄,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仰着小脸,单纯的眼睛眨啊眨地看着紫月痕。
紫月痕明显不吃她这一套,面色依旧温润,让人如沐春风,看着紫月然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先说说看!”
“你先答应我。”
“既然不说那就算了!”紫月痕语气不变。
紫月然:“......”腮帮子气鼓鼓,眼神哀怨地看着他,说好的宠溺呢?!
见紫月痕没有要哄自己的意思,紫月然郁闷了半天,终于还是看着对方,“皇兄,你能不能给我和言络......”
“不能。”紫月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清润的两个字打断。
紫月然在郁闷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对方打断之后,才抬头不满地看着紫月然,“为很么不同意?”
“你和他不合适。”没有看紫月然,而是径直吐出一句话。言络虽然看上去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清冷模样,可是他的心思太深了,如果说世上有他看不透的人,不外乎三个:右相,言络,还是渝初废太子景行止。
不,现在或许还有一个风清持!
这样的人,对月然来说,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紫月然心中不满。
“那里都不合适。”紫月痕语气很温润,可是话语却是一点儿情面都不流。
如此笃定的语气让紫月然愣了半晌,然后委屈地看着紫月痕,语气不好地大声开口,“你就是不喜欢言络,也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还在想着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子!”
“月然。”紫月痕低声斥道。
“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子?因为她所以你不喜欢言络,可是她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你为什么还念着她?”
紫月痕温润的眼底似有丝丝龟裂,然后从龟裂的地方浮现淡薄却冰冷的寒冰,溢出的丝丝寒意悄无声息地布满了细长的眼眸,声音微微冷了几分,“紫月然!”
紫月然脖子一缩,顿时噤声,看着紫月然幽寒的眼眸没有说话。
看着如此表情的紫月痕,安静地站在一旁的风凌依都愣住了,在皇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紫皇陛下这样对月然,不,应该说就从来没有见过紫皇陛下如此表情。
紫月然不敢再说话,不过心中却是越想越委屈,最后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望着紫月痕。皇兄还是第一次这样吼她。
见自己妹妹如此神情,紫月痕心中有些无奈,“我不会给你和言络赐婚,如果你自己有那个能力让言络娶你我也不会阻止。”当然,在他看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在即将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又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却是落在了一侧的风凌依身上。
风凌依的心微微一颤,抬头看了一眼在对上那双温柔眼眸的时候又瞬间低头,脸上闪过一次红晕。
“你也不小了,在宫中与月然作伴了这么些年,朕也不能再耽搁你,应该放你出宫,如果有心仪的人不妨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风凌依身体瞬间僵直,眸光瞬间破碎,拿着锦帕的手紧紧地绞着一角。心狠狠地一疼,自始至终,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笑地风轻云淡的男子从来就没有想过将她留在宫中!
“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凌依......”紫月然坐在椅子上,稍微抬眸就可以看见风凌依瞬间失了颜色的容颜,心有不满,还未说完就被风凌依打断。
风凌依抬头巧笑嫣然,“谢陛下,凌依正打算今年年底回家。”
“凌依!”紫月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风凌依,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风凌依并没有看她,而是抬头与紫月痕对视,许久,才听见自己冷静地近乎冷漠的声音,“不过陛下能否答应凌依一个要求?”
“你说。”紫月痕目光依旧是往日的温和,连一丝半点的改变都没有。
“以后凌依的婚事全由自己做主。”
“好。”紫月痕轻轻地应了一声。
“谢陛下!”风凌依跪在地上,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紫月痕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大步离开。
在紫月痕的身影消失之后,风凌依彻底跌坐在地上,面色一片惨然。
“凌依,你刚才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心意告诉皇兄?”紫月然微嗔地开口,刚才凌依明明可以直接表明心意,然后她在一旁推波助澜,也许凌依就入宫为妃了呢!
风凌依面色惨白一笑,没有说话,温柔的眉宇之间有着无奈和苦涩。
紫皇陛下素日虽然永远是一副温润如水的表情,连语气都令人如沐春风,可是,越是这样的人,骨子里越是冷血无情。
他没有留下她的打算,表明了是真的不喜,并且没有半点上心,既然如此,她又何苦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呢!
再说,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
紫皇陛下是帝王,她从来没有想过独占他,只有他选妃,自己总还是有机会的,倒不如这个时候借着两人之间的情谊向他讨要一个简单的要求。
对着紫月然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安抚,“没事,这件事情我自有思量!”之所以向紫皇陛下要一个条件,是因为她了解时蓼。
更或者说她和时蓼其实是同一种人,要么不争不抢,但凡是自己看上了的东西,不择手段都会得到。
也正是因为和时蓼太像了,她才会讨厌他,因为看着他,就像是在照镜子一般,所有的不堪都在眼前。
“你呀!就是性子太好了。”紫月然看着面前的女子,一副叹不成器的表情。
随即似乎是想到什么,尚且有些微微红肿的眼眼睛认真仔细地盯着她,眸色深了几分,叹气地开口,“其实凌依,你如果真的留在皇兄身边日后面对那些妃嫔我倒是有点担心你会被欺负。”到时候她又不在宫中,也没办法帮她。
虽然知道自家皇兄英明神武后宫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却依旧担心凌依。
风凌依眼眸沾染了暖色,笑了笑,“不会有人能欺负我的。”只要进了宫,自保的那点儿能力她还是有的。
“你就吹吧!”紫月然明显不相信,就凌依那软绵绵的性子,连对着自己府上那两个庶妹都是半点辙都没有,还能指望她和那些大家族出来的世家小姐相斗?!
风凌依但笑不语,在宫中的这几年,虽然回家的时间有限,可是却结识了月然这个最好的朋友,她一点儿都不后悔。
“凌依,要不你今天陪我一起睡觉吧?”紫月然看着风凌依,眨了眨眼。
风凌依疑惑。
“我们说些悄悄话吧,我说言络,你说我皇兄!”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狭昵一笑,堪比百花齐齐盛开。
“好吧!”风凌依无奈之下只得答应,眼中却是一片纵容。
第二天,清晨。
秋日苍穹,朝霞炫灿。
莯流着了一身轻便的墨色锦衣,孤身坐在庭院中,面前是一个上好梨花木打磨而成的桌子,上面有一壶茶,茶杯倒扣在青花瓷盘上,莯流略显苍白的手握着一杯热茶,冒着氤氲的热气。
精致而又略显阴柔的脸依旧有着几分苍白,就像是不经常见过太阳的那种,眉目凌厉清冷,目光清凉地远方。
轻抿了一杯茶,看着一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唇色间是说不出的妖媚淡漠。
没多久,风清持收拾好东西,从自己的昕墨阁缓步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简便的白色衣衫,肩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看见风清持,莯流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面,顺手拿起桌子上灰色的包袱走到风清持的身边。
“阁主。”
“走吧!”说完之后便率先走在前面,莯流则是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先是去了马厩,一人挑了一匹马,然后牵着马出了行云止水。
皆是利落地翻身上马,一勒缰绳,绝尘离去。
另一处,拂雪苑。
简白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拂雪苑前停着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有些诧异地挑起眉梢,心中嘀咕道:怎么?难道亦澈打算离开焱凤?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纳闷,不过也松了一口气。
迈开步子往里面而去,很快,就到了院子里面,看见了站在水轩旁边的亦澈和水惜音,笑着走了过去。
“亦澈,你要离开了?”简白笑着开口,声音有些轻快。
亦澈惊艳到魅惑世间的绝色容颜没有任何表情,微抬眸眼凉凉地看了来人一眼,殷红如血的唇轻启,“怎么?我离开你很开心?”就连出口的语气,都似沾染了清晨的薄雾,很凉很凉。
简白讪讪一笑,“哪能呢!”
亦澈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妖魅的眸子里面显然是不相信简白的话。
简白嘻嘻一笑,对着一侧的水惜音开口,“你们这次离开打算去哪儿?”在转头的时候眸光落在一直沉默的水惜音身上。
却发现对方的脸色有些苍白,微微皱起眉头,问,“你怎么了?”
水惜音没有说话,柔和的眼眸之间像是多了一层薄薄的透明屏障,令人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简白将目光转向那道妖红色的身影,“亦澈,水小姐怎么了?”虽然已经接受亦澈娶了水惜音,但是他从来都是唤她水小姐。
无法否认,紫翎墨对他们的影响很大,即使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都无法将水惜音看作是青冥居的女主人。
那道在外人眼中锋锐倨傲精于权势,善于谋略的张狂女子,在他们这些朋友面前,从来是有些痞气和无赖的模样,却偏偏亦澈和未檀都护着她。
“她怀孕了!”亦澈启唇淡淡地回答,语气和往常一般,听不出任何情绪。
“怀孕?”简白一愣,盯着水惜音的肚子看了半晌,这才后知后觉地回答,“那恭喜你们了!”
水惜音身体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亦澈本来就妖娆的薄唇此时勾勒出一抹惊艳的弧度,轻飘飘地回答,“如此,便承了你的恭喜。”
“那现在是打算会青冥居好好养胎?”想起外面等候的马车,再结合这里的一切,简白猜测地问。
“算是吧!”亦澈言简意赅地回答。
简白却有些不明白,瞠着眸子不解地看着双手环胸,慵慵懒懒地倚在栏杆上的那道红色身影,“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去青冥居养胎。”亦澈看着远方的姿势不变,语气妖魅中多了一分清淡。
简白一愣,刚刚松开的眉再次皱起,有些凌厉地看着亦澈,“你不打算陪她一起去?”
一旁的水惜音淡淡地笑了笑,温雅的气质依旧如空谷独放的兰花一般,“亦澈许久不曾看过风云宴,要在这里留一些日子。”话语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芥蒂。
简白皱起的眉紧了几分,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亦澈没有陪同水惜音一起还是因为亦澈还要在焱凤留些时候!
“亦澈,水小姐毕竟怀孕了,这段时间你还是留在她身边吧,风云宴今年没有了以后还会再次举行的。”简白劝道。
亦澈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眸,凉凉地看了简白一眼,“怀孕这件事,以后也会有。”
简白一顿,唇角抽搐,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对方,以后确实会有,可是......这两者能混为一谈么?
“不过亦澈,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焱凤。”抛开水惜音的事情不说,他还是不希望亦澈留在焱凤,未檀算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莫名,连他自己都说不上原因。
亦澈唇角的弧度逐渐变得凌冽,“其实说白了你今天就是白未檀的说客吧!”
“不是,我......”简白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只能无奈地看着对方,有些气闷地开口,“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以后不管了!”
“嗯,早该这样!”
一句清清淡淡的话语差点没将简白气个半死,瞠着眼睛瞪了亦澈片刻,发现对方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之后,只能磨了磨牙槽。
怎么办?不仅牙痒痒,手也痒,好想揍人,尤其是面前这只妖孽!
“你应该离开了!”看了一眼简白,亦澈换了一个站着的姿势,却是依旧慵慵懒懒的,及至膝盖的墨发柔顺地披在身后,一阵微风初起,几缕墨发在空中轻飏,却依旧不凌乱。
简白冷哼一声,“喏,这是你要我查的资料。”从怀中掏出一卷古旧的锦帛将它丢给亦澈,没好气地开口。
“谢谢!”低沉的嗓音磁雅轻邪,还带着几分懒洋洋的魅。
被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人道谢,简白有些微微不自在,当目光落到他紧握着锦帛的手,眸光深沉了几分,带着几分谨小慎微地开口,“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这个方法了,你自己小心一些!”
“嗯!”清清凉凉地从鼻腔中压出一个音。
“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之后看了亦澈一眼,“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
“好。”
简白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直接转身大步离开。
“亦澈,那我也走了!”水惜音看了亦澈一眼,低低地开口。
“嗯。”亦澈终于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薄唇轻启,“等你快临盆的时候我会回去的。”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魅惑。
水惜音脸色顿了顿,“好。”然后拿过放在一旁的披风,系好带子之后深情地看了一眼亦澈,转身离开了水轩,在丫环的侍奉下上了马车。
马车的竹帘落下,马车里面只剩下水惜音一个人的时候,那双历来温雅柔和的眸子在瞬间染上了凛冽和狠厉,残酷的光芒一闪而过。
另一处。
两边是巍峨黛绿连绵不绝的青山,天际流云随风而行,走过一个又一个山头。
一片白云下面,遮挡住太阳的光芒,在这一片地方,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阴影。
官道之上,一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行着。
“如霜,停车!”马车里面传到一道声音,正在外面赶车的绿衣女子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小姐,怎么了?”
尹洛溪伸手将马车车厢的门打开,然后挑开帘子,撑着一只手直接从里面跳了下来,对着如霜轻轻一笑,“坐了一天的马车,出来透透气!”
“对了小姐,在宁佛寺你和晨太妃都说了些什么?”如霜疑惑地问。
尹洛溪看着天际,眸子有几分悠远,“这趟去宁佛寺,我只是传话而已。”而且从刚才时晨月的话语中也可以听出,她知晓会有这一天,并且也一直在等着,弄得自己本来想让她别回宫的劝谏话语都说不出了。
也罢,晨月向来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又何必多说呢!
“传话?”如霜很是惊讶,谁能有那个本事让自家小姐亲自离开渚溪阁传话,眸子一动就想到了那日前来渚溪阁的紫皇陛下,半猜测地问:“小姐,不会是紫皇陛下吧?”
尹洛溪微微颔首,缓缓开口,“他希望晨月回宫。”如霜虽然是下人,却是从小伴着她一起长大,在她眼里,如霜是她的朋友,她的姐妹,所以对于如霜,她从来没有隐瞒,只......除了一件事!
如霜有些惊讶,“那......晨太妃怎么说?”应该不会答应吧?!毕竟当年的事情......
“晨月答应了!”
如霜眼中惊讶之色更甚,晨太妃居然答应了?!
“踏踏踏......”如霜还想再问些什么,远处已经传来了踏踏的马蹄声,便索性没有再问,而是看着远处疾驰的两匹骏马。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看到骏马过境,扬起一片灰尘。
尹洛溪抬眸淡淡地看着来人,倒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在这个偏僻的官道之上,确实没有什么是可以令人聚集目光的。
风清持和莯流一路疾驰,本来是打算直接离去的,但在看见尹洛溪的时候风清持眸中触动太大,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拉着缰绳停下来了。
莯流自然也紧随她停了下来。
尹洛溪没有料到对方会停下来,此刻深沉的眼眸也有些诧异。
风清持坐在马上,尹洛溪坐在路旁的干净大石上。
一个微微侧目,一个稍稍抬头。
四目相对。
一个凤目里面一片深沉,情绪激动而又压抑,一个眼睛里面带着打量,目光陌生而又诧异。
此刻,她与她是多年知己好友,她与她是过道偶遇路人。
莯流和如霜都是静静地看着二人,有些惊讶,有些疑惑,却都没有开口讲话,任这一幕静静地继续着。
终于,风清持勾了勾唇,“尹小姐,好久不见!”一出口,便是清清淡淡的声音,语气却自然熟稔地不像话。
好久不见?对,确实好久!
尹洛溪微微一愣,亦是笑着回答,“公子这搭讪的方式可不太好!”好久不见?不,从未见过!
风清持脸上的笑意不变,缓缓开口,“不知那块水晶砚台尹小姐是否满意?”抛去其他的一切不说,能见到尹洛溪她还是打从心底开心。
尹洛溪微微一愣,盯着风清持看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那块水晶砚台是公子所赠?”
风清持浅笑着点点头,“不知美人喜欢否?”语气狭昵,话语轻佻,不仅不会令人心生厌烦,反而在她说来反而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风情。
如此熟稔而又自然的语气,让尹洛溪微微一愣,也笑着回答,“自然极是喜欢。”
“那就好。”风清持漫不经心地歪头看着尹洛溪,眉宇之间浮现几丝难掩的痞邪之气。
如此熟悉的动作经由旁人来做,自然地仿佛再次看见了以前那个在他们面前插科打诨的人,尹洛溪心中一震,讷讷地看着风清持半晌,“不知阁下姓名?”
不知是何缘故,她对面前这人感觉极好。
“风清持!”微微一笑,声音明快地回答,眼神带笑地看着尹洛溪,缓缓开口,“美人儿,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之后一挥马鞭,绝尘而去。
见状,莯流在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尹洛溪之后便也追了上去。
留下了神色怔忡眼神复杂的尹洛溪和满脸懵逼神色疑惑的如霜两人华丽丽地风中凌乱!
“如霜,回去!”尹洛溪回过神来,语气镇静地开口。
然后自己便快步上了马车。
如霜也回神,坐在了驾车的位置,一挥马鞭,马车徐徐而行!
尹洛溪伸手挑开车帘,目光悠远地望着风清持二人离去的方向,眉眼愈来愈深,越来越沉!
“风清持么?”一启唇,清淡的四个字带着带着几分别有深长的意味。
另一方。
遇见尹洛溪之后,风清持的心情一直都很美好。她忽然有点儿期待洛溪知道她是紫翎墨之后的表情,肯定会相当精彩!
那场景,想想就觉得很美好。
莯流骑马在她身侧,看着眉眼之间都洋溢着开心的风清持,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连目光都放柔了几分。自上次知道亦澈的事情回来醉酒之后,这是这么久,她笑地最真心的时候。
眼神没有一丝杂质,单纯地像个孩子!
傍晚。
柔和的夕阳洒照大地,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在一天的赶路之后,风清持和莯流眼中都有几分疲惫,到了下一个集镇便找了一家客栈住宿。
“莯流,我们在这里休息三天!”用完晚膳回房间之前,风清持忽然对着莯流开口。
莯流微微一愣,神色之间有着不解,“阁主,为什么要休息三天?”
风清持微微勾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要去见师傅,顺便看他收不收你!”
莯流又是一愣,上次见他看那些有关于奇门阵法的书籍,她当时就说过这件事,原来她一直放在心上。
“不过这几天你要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看了一眼莯流,风清持缓缓开口。
“你什么时候离开?”抬头对上她的目光,轻声问。
风清持唇角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眼中带了几许捉弄之色,“明天早上你就见不到我了!”
说完之后直接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莯流一怔,无奈地笑了笑,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床上的被褥床单在吃饭的时候都已经让人换了新的,风清持简单地洗漱了一番,然后直接上床睡觉。
黎明初至,外面的天色还是蒙蒙的,只有东方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曦白。
风清持起身穿好衣物,将床铺好,然后推开窗户轻盈地跃了下去。
莯流就住在风清持隔壁,听见声响起床站在半开的雕花木窗前,依稀可以看见蒙蒙天色中的那道白影。
微微勾起唇角,轻轻地开口,“你说今天早上见不到你,可是我还是看见了!”
风清持没有骑马,而是直接施展轻功一直朝着北方而去。
终于,在天际彻底放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风清持到了一群山的山脚下,抬眸看着面前狭长的山谷,风清持微微扬了扬眉,神色舒展。
这么多年,至少这里还没有改变!
苍穹山的地点其实并不隐秘,就在青州往北三十里地的群山之中,真正让人望而却步的是那座山头的具体位置,以及山上古古怪怪的奇门阵法。
在迂回蜿蜒的狭窄山谷之中七拐八绕地穿梭了近半个时辰,风清持停在了群山中的一座山脚下,望着面前掩入云霄的高山,唇角勾勒出一个极美的弧度。
施展轻功,直接进了山中,很快,便在茂密的树丛隐去了身影。
雅致的院落。
一只银白色的大猫正在院落中繁盛的梨花树的枝丫中间上跳下窜着,引得梨树连连颤动,抖落了一树的落花,地上铺就了一片雪白。
不远处的长廊,沉香木制的轮椅上静坐着一道月白色的修长身影,墨发半束,柔顺地垂在身后,浑身散发着清冷孤绝的气息。
这时,一道绿色的身影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院子,直接走带潋月公子的身边,“公子,有人闯入苍穹山!来人不是十三公子。”如果是十三公子,他在走过那些阵法是所引起的触动并不是如此。
“这个人破除阵法的速度极快,七星连阵对他而言就像是走个过场一般,魅绝也只用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兰泽缓缓说道,眼神和语气都有些凝重。
苍穹山上的阵法都是玄医老人布下的,世间不知有多少想上苍穹山的人在这里折返!
可是这个人,他破阵的速度,快得惊人,即使是经常上下山的他,也自愧不如。
“公子,如果不出意外,约莫一刻钟之后那人就会破除所有阵法。”兰泽沉声道。
潋月公子眸子微抬,里面清冷之色丝毫不减。
正在玩耍的大猫似感觉到什么,从梨花树上三跳四跃直接离开了,然后欢欣地跑到了潋月公子的脚下,轻轻地咬了咬他垂在身侧的月白色精致下摆。
“公子,我们现在如何?”兰泽看着潋月公子,低低地问。
潋月公子如冰雪般清寒的眸子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地望着远方。
等!
明白了潋月公子的意思,兰泽没有再说话,而是安静地看着远处,既然能上得了苍穹山,想必来人也不简单,目的......也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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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觉得风清持和七哥是什么关系?晚安,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