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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云寺山下。
白未檀撑着湘妃竹骨制成的伞,一身素白地从白雪之上缓缓走过,在一棵大树下,便停了下来,身姿笔直地站着,静静地看着自己归来的方向。
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他手中天青色的伞面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久到他刚才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再次泯灭无踪,甚至连眉眼,都占了一丝白雪之迹。
淡如白晶的唇微微抿起,琉璃如烟的眸子里面的神色淡了几分,也黯然了一些。
约莫又等了半个时辰,就在白未檀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小黑点出现在雪路的另一点,朝着他缓缓移动,极为缓慢。
风清持握着伞柄的手被冻得通红,看了一眼依旧是漫天的大雪,风清持有些无奈。虽然她喜欢下雪的天气,可是,并不代表自己就愿意在大雪中吹这么久的寒风啊!
而且,现在都快晌午了,她都已经迟到很久了,不知道未檀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十年前,也是她生辰的时候,她和未檀一齐来了落云寺,落云寺最后面有一座飞霞峰,飞霞峰上有一棵巨大的槐树,估计有几百上千年了吧,她当年和未檀在树底下藏了东西,那个时候是说好等十年之后他们再一起将它们取出来的。
而今天,正好就是十年之后!
风清持并没有抬头,只是裹紧披风看着自己一脚踩踏便有些微陷的雪地,略显淡白的唇微微勾起。
白未檀看着缓缓走近的身影,唇角扬了扬,如烟波浩渺的琥珀眸子流光溢彩,极为好看,从树下往路中央走了两步,站在那里等她。
白未檀本来以为风清持看到他应该会停下来,却没有想到对方只是撑着伞看着足下,越过他之后直直地就要撞到刚才他身边的那棵大树。
唇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伸手拉住了风清持的缩在雪色披风里面的手臂,薄唇轻启,带着几分笑意,“再往前就撞到树上了。”
被人忽然拉扯手臂,风清持本来打算出手,听见了熟悉的嗓音有些诧异,一抬头,便撞入了那双琉璃般醉人的眼眸,里面带着三分淡然,三分戏谑,及四份柔和。
“你怎么会在这里?”风清持有些意外,随即试探地开口,“等我?”这么冷的天,她以为未檀就算是等她也会在落云寺内等她,而不是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下。
白未檀对着她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你可以直接去寺庙里面等我,天气这么冷,你仔细些自己的身子,别感冒了!”风清持看着白未檀,缓缓开口。
琉璃般的眼眸稍稍亮了一些,唇角的笑意也深了几分,“昨夜下了大雪,这里马车上不来,你身体畏寒,我担心你半路倒下被埋在雪中。”与平常一贯的清冷疏离不一样,白未檀的话语中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和戏谑。
风清持冷哼一声,“别说的我像个病秧子似的!”
白未檀继续笑了笑,“别说,到了冬天你和病秧子也差不了多少!”
风清持对着白未檀翻了一个白眼。
从白未檀现在站着的地方顺着脚印看过去,一眼便能看见,最后的两个脚印,极深,较之其他的约莫深了半截小拇指,风清持又瞬间想到了自己刚才一路走来并没有在雪地上看见任何行迹,应该是被大雪重新掩去了。
有些复杂地看了白未檀一眼,“你等了很久吧!”久到走过的足迹重新被大雪掩盖。
白未檀伸手隔着兜帽揉了揉风清持的脑袋,“也没多久,走吧,我们现在上去吧!”
风清持也没有再说话,兜帽下的精致小脸有些深,有些沉,唇抿了抿。她尽量让自己和未檀之间保持以前一样坦然自若的相处方式,可是,有时候根本就做不到。
以前自己愚钝没有发现,可是现在知道了未檀对自己的情意,自然也知道他的那些极为心细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耳边传来白未檀轻飘飘的声音,她抬头望着对方,甚至还可以清楚地看见从他唇边鼻翼之间呼出的热气。
“差点就忘记了,一点都没有这就是十年后的感觉。”那个时候他们在树下买下锦盒的神情,回想起来就像是在昨天一样,让她一时无法接受现在是十年之后。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白未檀幽幽地叹了一声。
“原来我们都已经这么老了!”风清持感叹。
白未檀清雅如玉的容颜微顿,唇角抽搐了一下,有些怪异地看了风清持一眼。
“怎么了?”难得看见白未檀露出这种表情,风清持有些神色狐疑地看着他。
“就算不再年轻,也用不到老这个字吧,更何况,你现在才十七岁!”
“身体是十七岁,可是我的心已经二十多岁了。”风清持耸肩,缓缓开口。而且,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总让她有种铅尘洗净的沧桑感。
“心不年轻,人也沧桑!”风清持哀叹了一句。所以现在看见阿痕那般年纪大的男子,她会直接将对方视作小辈。
言络除外,那家伙根本让自己无法以小辈直视他。
白未檀唇角再次抽搐了两下,静静地瞅着面前的女子,清雅如画的眉宇之间有些无奈,有些宠溺,有些纵容。
“对了,未檀,琦溪恢复正常了,这件事情你知道吧!”想起自己那天在城外碰到了她们,风清持望着白未檀缓缓开口。
白未檀颔首,“嗯,已经知道了。”
“琦溪倒是很可爱。”风清持淡淡一笑,缓缓开口。
“嗯。”白未檀话语轻轻地掷出一个字,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之前让小九将她带去无回谷,谁知道她将玉恒送去之后便又吵着要回来,可把小九折腾的不轻。”
风清持自然是知道他口中的小九是月时九,长而卷翘的睫毛轻眨了几下,“未檀,月时九她和尹子希是之间是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白未檀看着远处,声音无波无澜,轻轻缓缓地掷出四个字。
风清持手中的伞一个不稳,差点掉在了地上,瞠着一双眸子看向身侧的白未檀,“他们成婚了?”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算是吧!”白未檀轻道,“他们身上有荼蘼双生。”
风清持以前也去过不少地方,可以说是很见多识广了,对于荼蘼双生也有耳闻,眉微微一动,思忖了一下缓缓开口,“苗疆?”
“嗯。”白未檀点了点头,眼中极快地闪过一缕什么,快得令人无法捕捉。
两人边走边谈,没多久,便也到达了山上。
风清持看着白未檀因为在风雪中等了太久而略显苍白的容颜,微微皱了皱眉,“我们先在庙里歇一下,缓缓神,然后再去飞霞峰吧!”
“好。”白未檀对她向来是有求必应。
小沙弥将他们领到了禅房休息,风清持又问了一声普净大师在不在,知道对方再次云游去了,风清持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那个老神棍,净会说一些对未檀不好的话,不在也好。
白未檀大约是看明了风清持心中所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让那位小沙弥帮他们准备了一些热水,风清持让白未檀先泡脚暖暖身子,自己则是依旧窝在房间里面的椅子上,取出一本佛经随手漫不经心地翻阅着。
约莫两刻钟之后,两人一起出发去了飞霞峰!
皇宫。
紫月然在自己的寝殿中,又是同寻常一样发了一通脾气。
安然殿中的宫女太监更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位月然公主的性子以前看着还好,整日笑嘻嘻的样子,也没得什么公主架子,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动不动就是惩罚他们,脾气上来了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都有几个宫女被她折磨地不成人形了。
“公主!”小莲看着紫月然,眉微微一皱,低低地唤了一声。
紫月然着了一袭粉色的宫裙,外面披了一件淡紫色的纱衣,将整个人衬地越发娇小了,眉眼精致,容貌白皙,如果不是那双带着凛冽怒火与狠绝戾气的眼眸,看上去绝对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滚!”紫月然尖着声音开口。
“公主,要不你就先和紫皇陛下服个软?”小莲在边上缓缓开口。这几日,公主就没有离开过安然殿一步,眼看着她和楼希的婚期越来越近,如何还能坐得住。
紫月然欲摔瓷器的手微微一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小莲再次开口,“公主,紫皇陛下到底是您的亲兄长,肯定只会是为了您好。”紫皇陛下对公主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公主有时候是真的做的太过了。
紫月然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小莲,帮我梳妆,我要去找皇兄。”将手中珍贵的瓷器放下,紫月然吩咐地开口。
“可是公主,您已经被禁足了?”小莲很是为难。
紫月然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反正皇兄经常禁足我,我自然是有法子离开。”
小莲一噎,没有说话。别说,这些年公主还真的是因为经常偷跑出宫的事情而被紫皇陛下禁足。
“对了,凌依呢?她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风凌依在宫中这么多年,自然也有在宫中可以帮着传信的人,所以即使她现在没有办法进来,却并不妨碍她递进皇宫消息。
“风云依这几日就要嫁去时家,凌依小姐估计是在忙着她的事情。”小莲的手很是灵巧,紫月然的墨发在她的手中不一会儿就挽起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取出了一只金步摇帮她别在头发上。
夸赞地开口,“公主长得美,不管怎样都好看。”
天下第一美人,相貌皮囊自然是极好的。
这句夸奖,让紫月然很是受用,连眼中的阴霾之色也散去了不少,从一旁的首饰盒中随意取出了一对翡翠耳环,将它交给小莲,“这个给你了。”
小莲摇了摇头,“公主,这个太贵重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声音漫不经心中还有一分不容置喙。
“是。”小莲只得接过。
“对了,你帮我问一下凌依,有时间能不能聚一下?”想起这件事情,紫月然缓缓添了一句。
还不待小莲应下,紫月然便已经离开了房间。
安然殿中北边一个悄无声息,杂草丛生的角落,干枯的杂草被大雪掩埋,看上去除了萧瑟之外还有几分寒冷。
紫月然却没管那么多,直接猫着身子将那些枯草拂开,顺便用枯草茎将墙角的雪刨开,没多时,便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腰肢大小的洞。
紫月然咬了咬牙,趴在冰寒彻骨的雪地之上,缓缓爬了出去。
因为自己还是处于被禁足的状态,所以紫月然并没有光明正大地去找紫月痕,而是避开了那些侍卫和宫女,偷偷摸摸地去了青芜宫。
青芜宫内。
紫月痕坐在椅子上批阅奏章,蓝钰一身淡蓝色衣袍,抬眸静静地看着紫月痕。
许久,紫月痕才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温润的目光移到蓝钰的身上,微微有些深沉,薄唇轻启,问,“阿钰,你当真要去边境?”
蓝钰点了点头,“请紫皇陛下成拳。”难得躬身抱拳,声音冷漠而又坚决。
紫月痕盯着面前的蓝衣少年看了许久,眼中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情绪。阿钰第一次随同顾老将军上战场,那年,他不过十一岁,在战场摸爬打滚了五六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士兵,到现在人人知道的少年将军,阿钰所付出的努力与代价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陛下,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本责,蓝钰身为末染大将军,这件事情责无旁贷!”蓝钰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双星眸静静地对上紫月痕的眼眸。
“这件事情朕心中已有定夺,况且,景行月明日便登基称帝,渝初对此事的态度尚且不明朗,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渝初也站在末染敌对一方,事情可能就有些棘手了。
毕竟,单是玉轻尘和景行止二人,就足够难缠。
蓝钰轻抿了抿唇,安静地站在一侧,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对了,你和那个女子之间现在如何了?”紫月痕忽然想起蓝钰前一段时间似乎和一位女子纠缠不清,起了几分兴致,饶有意味地问。
阿钰性子冷漠,不近人情,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亲近的女子,唯一一个说得上话的女子也就是从小一起长得暮絮鸾了!
所以,那个时候听尹子辰说阿钰有了喜欢的女子,他还是挺好奇的。
蓝钰本就微抿的唇再次抿紧了几分,眉眼之间多了一抹郁结之色,“她不答应我。”
紫月痕一愣,“答应你什么?”
“成婚。”蓝钰直接吐出两个字,嗓音难得带了几分闷闷的感觉。
紫月痕再次愣了一下,温如如玉的眼眸浮现了一抹错愕之色,“这么快?”好像阿钰和对方认识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吧?!
“我……”蓝钰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纵然是经常和他在一起的紫月痕,也是极少见到他这幅表情,微微挑了挑眉梢,等着他的回答。
“我看了她的身子。”最后,蓝钰直接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紫月痕顿了一下,敲击着桌子的手也是微微一僵,随即眉梢微微蹙起,看了一眼蓝钰的表情,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问,“因为责任所以你要娶她?”
蓝钰凝了凝眉,似乎是在细想这个问题。
“那要是我我也不答应。”紫月痕毫不留情地开口。
蓝钰的脸色一黑,睨了紫月痕一眼,声音微冷地开口,“所以你问这个就是为了打击我?”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如果那个女子并不图将军夫人这个身份地位,那么你这种没有任何感情的负责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一种侮辱。”紫月痕言简意赅,却一针见血。
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带着几分戏谑,“当然,也有可能,对方根本就不喜欢你。”
听到紫月痕的话,蓝钰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半晌才有些郁闷地开口,“要娶她并不是完全出于责任。”他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对于芷烟,他说不出来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只是,想将她留在身边。
一只手放在面前的案几上面,撑着脸淡淡地看着蓝钰,颇有几分漫不经心,“并不是完全处于责任?也就是其实还是有责任的。”
蓝钰没有说话。
“她喜欢你么?”没有再问其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指出了这句话。
蓝钰冷漠的眉梢再次拧了拧,“不知道。”芷烟的心思,他根本就猜不中,但是,隐约感觉芷烟对自己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吧,毕竟,这次她也说了,给两个人时间将这件事情好好想清楚。
紫月痕有些无言了,“你和她相识不久,感情不明,你就直接跟她说你要娶她?”尤其还是在对方的身份和蓝钰根本就不般配的情况下。
“我做错了?”蓝钰浓墨的眉头皱了起来,贯来冷漠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纠结之色,顿了一下,缓缓开口,“你应该也见过她的,上次在行云止水见到的那名红衣女子就是她。”
“她和行云止水是什么关系?”紫月痕有些意外。
“她是风……姑姑的下属。”在对风清持的称呼之上,蓝钰顿了一下。十年前他就从来没有唤过对方姑姑,现在,心结虽然已经解开了,可是,有时候总会觉得对方安阳城那位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喊姑姑,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可是,直接喊名字又显得不尊重她。
紫月痕挑了挑眉头,望着蓝钰,没有说话。
然后,蓝钰就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去十里锦的缘由,以及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紫月痕眸中闪过一抹深思,随即轻轻一笑,破有些感慨,“哪怕换了身体与身份,这些事情,姑姑还是会上心。”
蓝钰看了对方一眼,凉凉地开口,“我觉得她现在更担心你和玉轻遥之间的事情。”
紫月痕没有说话。
“你和玉轻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竟然愿意让她留在皇宫?!
“就这样吧!”紫月痕的声音清淡中透着一些温雅,似乎并不怎么上心。对于玉轻遥,他没有所谓的喜欢或者是不喜欢,甚至于即使是待在宫中,玉轻遥的存在感也很低,也不会说是特意到他的面前晃悠,还算安分,倒是不会让人生厌。
蓝钰没有再说话,他本来就不怎么关心别人的事情,更别说他人情感上的事情了,只是轻轻地掷出一句话,“姑姑似乎很看好你和玉轻遥。”
紫月痕难得冷哼一声,“连玉家二小姐这个身份都让出来了,还能不喜欢对方?!”
见紫月痕提到这件事情,蓝钰贯来冷漠的容颜也咧出一抹幸灾乐祸中还带着调笑的神色,“月痕,你知道风清持是以前的翎墨姑姑,并且还和自己有了婚约是什么感觉?”想到这件事情,蓝钰心中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想发笑。
想当初,尹子辰还经常调侃月痕和……姑姑,而且,就他都差点以为月痕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紫月痕脸色微微一黑,沉如锅底。什么感觉?激动中带着莫名其妙,还有几分莫名地不爽。老实说,自己当初是存了让她进宫的心思,虽然谈不上喜不喜欢,至少还是有那么几分欣赏,引为知己解语花,觉得若是她进了宫,应该会热闹许多。
谁知道最后竟然知道了她是当年的姑姑,而且,还和自己有婚约感觉,那种感觉,到想在想起来都觉得挺不是滋味儿,当然,还有几分惊吓。
已经过世多年的姑姑忽然活了过来,而且还是借着别人的身子,最主要的,还和自己有了婚约关系!
虽然现在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他心中,那始终是自己的姑姑,也让他彻底歇了那份心思。
大概是觉得皇宫内院并不会有人悄无声息地闯进来,所以紫月痕和蓝钰也并没有发现,房间外面顿在那里的粉紫色身影。
如果不是捂住了自己的嘴,紫月然觉得自己都要大叫出来了,睁大了一双眼睛,眸中的神色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甚至有了几分不可置信。
定了定心神,才有些心不在焉地拖着沉重的脚步悄悄离开。
一双眼眸里面,眸色几经转换,幽深难测。
风清持……是以前的翎墨姑姑?!
这个消息,让她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
可是,从皇兄和蓝钰嘴里说出来的事情,也肯定不是假的。
安然殿外,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紫月然,那个禁卫军都神色狐疑地对望了一眼,心中纳闷,这月然公主是何时离开了安然殿?!
“公主,……”一位禁卫军上前想询问对方去了那里,刚唤了一声,紫月然冷漠如冰的眸子瞬间一抬,凉凉地看着他,“滚!”
禁卫军没有再说话,而是拧紧了眉头看着紫月然进去的背影。
待紫月然的身影消失在安然殿之后,另有一位禁卫军缓缓开口,“月然公主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要出嫁了心情不好。”
面容阴沉不定地回到安然殿,秉退了所有的宫女,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眸子里面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对于那位姑姑,她其实并没有多少记忆,隐约记得对方极为冷酷霸气,一身绛红色的朝服,玉冠束发,眉眼锋利深沉,尤其是那一双眼眸,看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
虽然小时候姑姑似乎对自己很好,可是,她对她就是心中莫名犯怵,而且,因为她的名声,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她。后来去了苍穹山养病,她和姑姑之间的联系就更少了,等她下山的时候,她就已经因为那些事情被斩首示众了,监斩之人还是白丞相。
曾经,她一度以为皇兄是厌恶那个女人的,可是,原来不是么?
紫月然忽然想到了紫月痕对风清持屡次的照顾袒护,也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
甚至为了她不惜逼迫自己嫁给楼希,只为了给风清持一个安然,彻底绝了自己对言络的心思!
轻咬着薄唇,眸中神色深了几分,垂在身下的手握紧了几分。
只是,凭什么?!
她回来了她喜欢言络自己就得给她腾位置?凭什么皇兄也护着她?
当年她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凭什么回来了却能得到所有人的袒护?!
不该回来的,当年既然已经死了就不应该再出现在这个世间,更不应该和她争抢言络,言络是她的,即使风清持是以前的姑姑也不可以。
白皙纤细的手因为握地太紧,而隐约有些泛白,甚至青筋都有几分突兀,脸上的表情也是极为不甘心,有些说不出来的狰狞。
没有人可以和她抢言络,任何人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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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慕暖暖正经摇头,脑海里却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场泳池羞耻play。
“既然连剧本都想好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照着演一遍吧。”男人面无表情,目光却暗藏狡黠。
“我靠,这男的有毒!”
水花四溅,男人扑上,吃干抹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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