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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上好的琉璃眼眸微微一垂,一抹痛色一闪而逝。那个笑起来如朗朗皓月,云淡风轻的男子,难道就真的死在了那场战争之中?!
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一身雪白的衣衫都似乎染了一层幽幽的冷霜,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带着说不出来的寂寥之色。
将眼中情绪敛去才看向言络,“这件事情,子染知道么?”
白未檀问。
子染应该是不知情的吧!
至少,刚才在军营看见她的时候,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皇室亲情关系素来淡薄,但是子染和紫舒之间,关系却是极好。
言络脸上的表情淡了一分,雪青色的衣袂在夜风中来回猎猎作响,目光似有若无地看着掩映的群山,没有任何情绪地回答,“不知。”
“你瞒下了这件事情?”盯着言络,白未檀虽然是疑问的话语,但是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言络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白未檀,没有说话。
白未檀再次沉默了,只有山风在两人之间鼓动作响,衬地这一片天地更加幽寂无垠,甚至生出了几分逼仄的感觉。
“为什么要这么做?”言络站在凉亭的这一端,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语气带了些许质问。
面前这个男子,曾经是他最尊敬的人。
他可以接受对方是锦雪,可以容忍十一年前是他故意算计了自己,可是,他始终无法想通他为什么要帮着述月来对付末染?!
为钱?为权?!
无论是苗疆祭司还是末染右相,都从来不缺这两样东西。
白未檀似有若无地轻轻一笑,琉璃眼眸此刻如净雪一般,也稍稍冷凉了几分,似有浮冰流转,“言络,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完之后,则是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言络。
似是想到什么,言络脸色微不可见地滞了一下,别开了脸,没有说话。不为权势,不为金钱,那么,能让白未檀谋算十多年的,便只能是她了!
“言络,你来边境是为了避开她吧?”看着言络,白未檀似笑非笑地问。
微微抿唇,细长的凤目凉淡如水,“与你无关。”
白未檀却显然不愿意就此放过言络,勾了勾削薄的唇角,脸上的表情有些嘲弄,“借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大做文章,让子染以为其实你最介意的是那件事情,呵呵……言络,你这个让她死心的办法还真是不怎样!”
又是一声“呵呵”冷笑,白未檀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言络,缓缓开口,“只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让她对你彻底死心还是一辈子念念不忘?!你自己也不确定吧,更甚至于你私心里还是希望她不要忘了你,你自己也在犹豫矛盾,所以便干脆将这个事情丢给清持来选择,若是她……”
“你闭嘴!”言络冷冷地开口,容颜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孤狠,死死地瞪着白未檀。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白未檀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虽然带了几分玩味却依旧没有分毫折辱他一身的清雅除尘,“其实言络你根本就不想她忘记你是不是?你甚至希望哪怕你离开了她都记着你一辈子!”
盯着白未檀许久,言络神色也渐渐转为平静,静默地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脸上完全窥不见刚才那种孤绝阴狠的表情。
良久,才一字一句地开口,“白未檀,即使我活不了多久我和清持也真心相爱过,你呢?”最后两个字,语气很轻,却很嘲讽。
白未檀脸色瞬间一变,凛冽如雪的杀意一闪而逝。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
不久之前,亦澈对他说过一次,而现在,是言络。
但是,他们说地都没有错。
子染以前爱的人是亦澈,现在爱的人是言络,即使他们一个被自己囚禁在苗疆,一个已经活不了多久,都无法改变,他们都在子染心中驻留过。
至于他自己,从来没有。
他可以掌控天下,玩弄世人,却没有办法让子染爱上自己。
这是他最大的悲哀。
明明他比亦澈言络他们更早出现在子染的生命中,可是,比之他们,自己和她的缘分,总是少了那么一些。
那……他就自己来争这个缘分好了!
勾唇浅浅一笑,反问,“那又如何?你还能活多久?”
本就白皙如雪的容颜已经看不出苍白与否,只能看见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苦与绝望之色。是啊,他还能活多久?!
言络没有回答,白未檀凉薄淡漠的声音继续传来,“而且,你别忘了,你是苗疆的祭司,下个九寸灰对我来说并不难。”
白未檀这句幽幽然然的话令言络脸色骤然一变,瞳孔都缩了一分,“白未檀!”看着白未檀冷声吼道,声音里面夹带着滚滚天雷般的怒火。
九寸灰是苗疆一种蛊毒,可以篡改一个人的记忆,只是,这种情况下,一个不慎被下了九寸灰的人就会两段记忆来回交错。
两种记忆,两个人生,如果是截然不同没有多少联系的倒还好,如果这两段记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那个人极有可能因为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虚幻而被逼疯掉。
这段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白未檀回到军营之后,浑身都散发着冷冽如冰的气息,贯来淡薄出尘的如画容颜,此刻阴沉似墨,没有半分温度。
“公子?”看见这般模样的白未檀,陵泓都被吓到了,神色诧异。在主子身边这么久,除了当初知晓翎墨殿下被下了无殇之外,还从来没有加过公子出现这种阴冷的表情。
就像,一个眼神,冻结一切。
“陵泓,让白离过来。”白未檀的话语,就连声音都没有一丝温度。
陵泓也知道定然是发生了极为重要的事情,“是。”恭敬地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营帐。
没多久,陵泓和白离并肩走进了营帐。
“公子,发生了何事?”望着那道雪白却沉冷的身影,沉默了半晌的陵泓还是问出了口。
“紫舒死了!”
陵泓和白离皆是一愣。
尤其是陵泓,就连手中抱着的佩剑都“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在沉默的营帐中,显得极为清晰。
白离有些意外,眸子诧异了片刻之后便也恢复如常。她和陵泓不一样,一年到头,她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待在苗疆,就算是在焱凤,也基本上都是隐匿在暗处,所以,她和焱凤这些人并没有多少交集。
但是陵泓就不一样了,他是白未檀的侍卫,从小伴着他一起长大,白未檀所接触的人他基本上都知道,而且还曾经实实在在地相处过,对于那位舒王爷,他一直都是尊敬加钦佩的,两个人之间因为白未檀和紫翎墨,关系也是一直都不错。
“……怎……怎么会?”怔楞着一双眸子,不可置信地开口。
舒王爷那么强大的一个人,戍守边境十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死了!他们甚至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白未檀眼眸一敛,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在白皙的眼睑处投下一层薄薄的青影,嗓音压地极地地开口,“沧州城破,紫舒被慕容轩擒住,斩下首级挂在军中,以振军心。”
陵泓的身子僵了片刻,眸子一片赤红。
“慕容轩他竟然敢……竟然敢……”陵泓颤抖着唇,连话都说不出来。
公子明明交代过,无论如何,不能杀舒王爷的,慕容轩他怎么敢?!
白离白净的娃娃脸划过一抹惋惜之色,然后看向白未檀,微微蹙起眉头,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主子,若不是这个消息错误,那就是我们的人中出了叛徒!”
今晨他们也受到了沧州城被攻克的消息,但是,却没有半个字提及舒王爷身亡的事情。
那么,就肯定是他们的人里面,出现了叛徒,更甚至于,连对方是谁都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毕竟,现在身在沧州,还有那个能力截下这个消息的人,除了那位“苗疆圣女”还真没有其他人。
这位假冒的圣女还真是胆子大地可以,是真的以为他们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么?!
以前月小姐是没有恢复记忆,主子不希望将她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来,但是现在,只要他们愿意,在沧州城的那位,随时可以成为弃子!
“白离,你去沧州城接替茯苓的位置,至少……”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闭了闭眼眸,嗓音有些低哑,“至少,派人将紫舒安然送回焱凤。”
“是。”犹豫了一下,才问,“那主子,茯苓要如何处置?”当初公子明明对慕容轩说了不要动舒王爷,茯苓就在那里不仅没有阻止,竟然还瞒下了这个消息,真是……罪无可恕!
“先留着,她还有用!”白未檀眯起眼睛冷漠地说。
“遵命。”
“慕容轩,茯苓!”陵泓许久才回过神来,赤红着双目咬牙切齿地狠声道。
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陵泓。”白离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袖,劝慰地唤了一声。
然后看向了白未檀,“公子,若是翎墨殿下知道这件事情,或许……”白离并没有将话说下去,但是意思却都是清楚明白。
沧州城破这件事情,翎墨殿下绝对能够猜到主子的身上,到时候主子和翎墨殿下之间横亘了一个已经去世的舒王爷,他们之间,这才是真真正正地回不去了!
白未檀脸色再次一白,如云烟一般渺然的眸子一闪而过的凄然之色,不过也在瞬间消逝不见,用一种颇为自嘲地语气缓缓开口,“我和子染,很久之前就已经回不去了。”
“公子,那我们的计划需要变动么?”白离皱了皱眉,继续问。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鼎鼎大名的舒王爷,会以这样的方式,折戟沉沙,而且,还算是间接死在公子手中。
白未檀望着窗外沉默许久,才摇了摇头,“无需改变,照常进行。”
“是。”白离应道。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白未檀摆摆手,神色之间,难掩疲惫之色。
陵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失魂落魄地与白离一起离开了营帐。
翌日,清晨。
东方霞光万丈,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为整片天地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太阳的照耀之下,远处山巅的皑皑白雪,此时,清冷寒凉的雪,在阳光之下,也似乎带了几分轻柔的暖意。
风清持坐在房间里面,看着守在外面的玄影等人,精致的容颜没有任何表情。
她并不想对言络的人出手,而且,她也在等言络来给她一个答案。
只是,在她等到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还没有看见言络的踪影,风清持心中那抹不好的预感也是越来越浓烈,最重要的是,言络不仅囚禁了她,也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言络这样做,绝对不会没有任何理由。而且,还一直不肯来见她。
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紧蹙着眉头,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放在脑海中细细地捋了一遍。
“没想到那个慕容轩是个深藏不露的!”
“以前倒是我们小看了他!”
不知为何,风清持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昨天晚上听到的这两句话。
好看的眉梢狠狠地皱了起来。
慕容轩作为太子,亲自领兵出征,驻军在沧州边境,与五皇兄对峙。
昨天碧之夜的话,明显就是慕容轩做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若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之下,极有可能就是沧州出了事!
想到这里,风清持眸子一缩,瞬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风清持刚走到门口。
“风……”话语还没有说出来,风清持冷冽着眸子看着他,“让开!”嗓音亦是冷漠,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玄影微微皱眉,却还是拦在风清持的面前,没有走开。心中却有些疑惑,今天一天风小姐都是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肃冷,而且,看上去还是非离开房间不可?!
“风小姐,请体谅!”玄影望着风清持,固执地说到。
风清持眯起眼睛,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动手。
风清持心中着急,再加上被囚禁了一天一夜,所以动手根本没有留任何情面,至于玄影,他知晓这位风小姐对自家公子而言的重要性,自然是不敢伤她,所以他只是一昧地躲避,并未出手。
玄影的武功虽然高深莫测,但是也耐不住这样不公平的对打,约莫一刻钟之后,他便落了下风,被风清持一掌直接拍了出去。
其他的影卫见状也准备出手,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住手。”
那些人瞬间停手。
“言络,你终于出现了!”看着站在院子门口一身青衣,容颜清然的言络,风清持眯着眼睛,声音却是极为冷漠,就像是极北之地料峭生寒的万丈冰崖,除了寒与凉,再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看着面前将一身温雅蓝衣都穿出了凛冽肃杀之气的女子,言络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什么,然后看了一眼那些暗卫,淡声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很快,那些暗卫便扶着受了伤的玄影退了下去。
不算大的一个院子里面,此刻只剩下了风清持和言络两人。
风清持清透深邃的凤眸没有一丝偏差地落在了言络的脸上,直视他的眼睛,“沧州是不是出事了?”
言络愣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便恢复如常,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尚未取回舒王爷的首级,这个时候,他不能让清持知道这个消息,否则,以她的性子,只怕拼死也会去述月军中将紫舒带回来。
“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风华流丽的声线多了一抹幽凉。言络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言络微微抿唇,“是。”
然后解释道:“沧州城破,剩余大军退守流风峡,暮絮鸾已经领兵前往相助,我也排了君铭前往。”除去隐瞒了紫舒的消息,其他的事情言络全部据实相告。
风清持狠狠皱眉,脸上的表情凝重冷肃,“沧州竟然安被破了?几日时间?”
“不足三日。”
这句话一出,风清持脸上的神情又严肃认真了几分,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压抑。怎么会这么快?!就算述月倾尽所有兵力,也决计不可能三日之内破城的。
“那五皇兄呢?他怎么样了?”风清持问,话语中盈满了担忧与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