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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君凌点了一根烟，缓缓地坐到了沙发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烟雾的辛辣刺激感，从喉尖一直滚到肺里，让他的整个大脑，都处于极其清醒的状态。
过了半晌，烟灰缸里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烟灰，夜君凌才烦躁得掐灭手里的烟头，捋了两把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幽寂的客厅，混着冷冽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你把国内外所有的顶尖医生，全部给我聘请过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要人过来，钱方面，多少都不是问题。”
电话的另一边，沉寂了一下，似乎还没有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
“少，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夜君凌闭了闭眼睛，脑袋里全是苏菀那张苍白的脸，“夜安，她快要想起来了。”
夜安微微一愣，什么快想起来了？谁？
过了许久，当空白的大脑，慢慢回过味来之后，夜安才渐渐反应了过来。
捏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几分，夜安神色辗转，竟然连开口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此时的夜君凌，是那么得无助。
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口气，“少爷，您，打算怎么办？”
夜君凌缓缓睁开眼睛，一向冷冽的眸光里，竟然闪过一丝脆弱，“夜安，不能，让她记起来，她会恨我，我跟她，好不容易才有的今天。”
“嗯。”
夜安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几年，他将夜君凌的一切，全部看在眼里，他太苦了，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甜，他希望，老天能对这个男人好点儿。
夜君凌叹了口气，“明天开始，你把所有的事情停掉，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做，我要秘密成立一个研究所，你专心负责那里就好了，不能出一点差错。”
“是。”
手机里，一片寂静，就在夜安以为对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另一端却突然轻笑了两声，“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自私？”
夜安没有吭声。
夜君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隐隐发疼的脑袋，靠在沙发上，“我知道，我不该再这样对她，可是，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她。”
上一次，已经差点要了他的命。
夜安叹了口气，第一次用心平气和的语气，道，“我明白，少爷。”
挂了电话，夜君凌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这件事情，如果让苏菀知道了，一定会恨他。
他不敢去想，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窗子外面，黝黑的夜空，渐渐褪去，慢慢泛起了一层青色。
苏菀缓缓地睁开眼睛，苍白的脸色间，疲倦又浓厚了几分。
身边是空的，夜君凌不在。
苏菀掀开被子，起了身，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轻轻下了床。
外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华叔跟琴姨明显还没起。
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客厅上坐着的身影，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起这么早？还是说”
还是说根本就没睡？
苏菀迟疑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她突然就想起，刚刚醒来时，旁边的位置，是没有任何温度的。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夜君凌像一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一般，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菀菀，你先别过来！”
说完，径自起身，跑到了窗子边，将所有地窗户，全部打开了。
凉爽的空气，瞬间吹了进来，可是依旧没有带走满屋子浓重的烟味。
苏菀皱了皱眉头，目光一撇，陡然看见茶几上多了个烟灰缸，缸里插丨满了烟头。
夜君凌赶紧跑了过来，隔着一米的距离，将苏菀推了推，“你先上去，这边烟味太重了，对你身体不好。”
“为什么突然吸那么多烟？”
晶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得人心底发慌。
那么多烟头，是几盒烟？两盒？三盒？还是四盒？夜君凌想干什么？一晚上抽那么多，不要命了吗？
夜君凌一阵语塞，带着血丝的眼睛，躲闪着不敢看面前的人。
“你一晚上没睡？”
苏菀缓缓地在沙发上坐下，冲夜君凌招了招手，“坐我身边来。”
夜君凌站着没动，明显有些急了，“我身上烟味太重，对你和宝宝不好，这样，你先上去好不好？等我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我上去，成吗？”
苏菀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烟灰缸里的烟头。
夜君凌咬了咬牙，径自走上去，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菀菀，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这么任性，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说完，三两步上了楼。
将人放到床上之后，夜君凌吸了口气，“等我，我洗个澡，很快。”
过了约莫十分钟，夜君凌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再次出现在了卧室里。
清爽的味道，从鼻尖一直传到脑袋里，比起先前浓重的烟味，整个人都让苏菀舒服了许多。
“说吧，你怎么了？”
夜君凌在床边坐下，微微敛了敛眸，叹了口气，“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弄不好可能要破产。”
“啊，怎么会这样啊？”
苏菀也有些懵了，她从来没想过，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情。
“嗯。”
夜君凌苦着脸，“你现在怀着宝宝，我不想给你增加负担，可是，万一真的破产了，我也不想你和宝宝，跟着我受罪。”
“不会的！”
苏菀心尖一慌，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不会的，就算你破产了，我还可以工作，我养你！”
夜君凌微微一愣，眸光渐深了起来，可是，转眼间，又可怜巴巴道，“菀菀，我如果破产了，会被人所有人嫌弃，还会被人像老鼠一样追债，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能不能，对我好点儿，不要惹我生气？”
“我不会嫌弃你！”
苏菀松开夜君凌的肩膀，心疼地看着他，像宣誓一般，郑重道，“就算你破产了，我会跟你一起还债，但是，你一定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做任何傻事！”
夜君凌是个骄傲的人，她很怕破产这件的事情，他会接受不了。
“嗯。”
夜君凌抿了抿唇，脸色凝重的，像是随时都能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