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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圣擎彻底黑了脸，只觉得自己两侧太阳穴一阵阵发紧。
人生二十九年，陆圣擎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真正的头疼是什么。饶是他一早就知道，这小混蛋耍起横来，也是人中一朵奇葩，却没想到......
见她哭得越发伤心，眼泪这么珍贵的东西，甚至完全不需要感情酝酿说来就来，陆圣擎吸了口气闭眼，再低头的时候，沉声问道。
“燕尔，要接受我考验，一再表示给与诚意的是你。现在，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别看燕尔哭声响亮，但陆少爷那些话，她可是一字不露地听了进去。
一边哭，她一边抬眼飞快地看了眼身边面沉如水的男人。看样子，她对自己的那点耐心，似乎也要慢慢耗尽了。
燕尔当然懂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道理。
但她苦肉计用都用了，今儿若是不在这个男人这儿占一回上风。以后的日子那么长，一旦被他拿下，她日子岂不是会变得很悲惨？
燕尔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边哭着，一边抽抽搭搭地控诉面前的男人。
“陆圣擎，从一开始，就是你在欺负我，伤害我。你只不过就是帮我恢复了个自由身而已，却一而再再而三践踏我的尊严。”
得。
这小混蛋连旧账都开始翻了。
“你是情场老手，万花丛中过，从来不悠着。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经历过？可我在燕家那么多年，除了封睿这个好朋友，什么人都没见过。”
陆圣擎的眉毛狠狠地打结，一张脸黑如墨底。
这小王八蛋到底在鬼扯什么？！
“出车祸那天，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直接走的。你是我丈夫，可外婆我也不能不管。我把自己的血都给你了，你也脱离危险了，你干嘛一直揪着我的错误不放？”
“你还用假的离婚协议书骗我，用自己的伤口骗我跟你......”
燕尔忽然说不下去了，声音一阵阵哽咽，到了这会儿人，怕是连燕尔自己都没法确定，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为了刺激男人，还是真的在为自己叫屈？
说到这儿，燕尔忽然抬头再度看了陆圣擎一眼，眼泪“吧嗒吧嗒”掉的更凶。
‘以前是我不懂，但是现在，我已经把我的感情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你还是这样。睡完了我，还说我根本不合格，跑来跟别的女人约会。”
燕尔说着说着，忽然张开嘴巴，再度哭了起来。
“呜......陆圣擎，我讨厌你，我决定......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燕尔偷偷抬起一只眼睛，飞快地看了眼男人额头上暴跳的青筋。
“你对我做了这么多的错事，连个道歉都没有。实在不行，我最多签了离婚协议书，跟你......”
“你敢！”
陆圣擎忽然狠狠一拧眉，冲着燕尔一声低吼，满含怒气的眼睛里，满是致命的威胁和警告，“燕尔，你可以试试看！”
这一声吼，威慑力太大，吓得燕尔连哭都忘了，直接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眼睛里含着眼泪，扁着嘴巴，满脸无辜伤心地看着他。
陆圣擎忽然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
片刻，他忽然睁开眼睛，缓缓地在燕尔的跟前蹲了下来，在燕尔压根猜不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男人抬手，抚摸着燕尔的脸颊。
“我很抱歉，让你这么难过伤心。”
燕尔一愣，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因为太过震惊，连哭都忘了。
他......他他他他......在跟自己说对不起，说抱歉？
我的天——
燕尔的心里瞬间幻化出一个情绪激动的小人，满脸激动的捧着脸，左看看，右看看，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
艾玛艾玛艾玛！
她真恨不得，直接从哪儿蹦出一个相机，将眼前脸色平和，一边帮自己擦眼泪，一边低声道歉的男人，给拍下来。
留念一百年！
耶耶耶！
她赢了，这个男人终于跟自己道歉了。
男人抬手，略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离婚协议书不是假的，是真的。”
燕尔还没高兴到一半，听男人这么说，脸色瞬间一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男人。
“你......”
眼看着燕尔又要哭了，男人忽然勾唇，低低一笑。
“即便如此，你可以拒绝，可以不签，也可以撕掉或者丢到活里烧了。只要你不同意，你就一直都是我的陆太太。不是吗？”
燕尔差点又哭了。
这混蛋。
就知道他不会这么温柔，连道歉，都能让她的心情，像是高空处的过山车一般，七上八下的。
见她还在抽抽搭搭，眼泪却不流了，男人眉眼间原本缓缓游走的暴戾之气，无声地消退了几分。男人叹口气，起身在她的身边坐下。
“小混蛋。”
他有些无奈甚至纵容地伸手捏了一边她细嫩的脸蛋，嘴角性感好看地勾了起来，“看在你哭的这么伤心的份儿上，对你的诚意考验，可以结束了。”
燕尔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亮的泪珠。
“那你......不离婚了？”
男人勾唇摇头。
“还会因为我抛下你去找外婆生气吗？”
“不会。”
“还会欺负我吗？”
“别的不会，至于床上的，燕尔，这是夫妻情趣，你希望我变成性无能？”
燕尔：“......”那倒不是。
见她忽然间变得沉默，陆圣擎侧头过来，将她被泪水打湿粘在脸颊上的长发塞回耳后，有些温热暧昧的气息无声靠了过来。
“陆太太，还有别的问题吗？”
他靠的太近，燕尔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夹着淡淡的烟草味道，莫名地扰乱着她的心。隐约间，还能嗅到一股不同于平常的香味。
那味道不算熟悉，却也不陌生。
她不在的时候，秦子衿挽住他逛街。她在的时候，秦子衿还肆无忌惮地挽住他的胳膊，对着自己的耀武扬威。
陆圣擎的身上残留着那个女人的香水味道，也很正常。
虽然理解，但燕尔还是觉得心里别扭不舒服，暗自责怪陆圣擎，即使想要考验发泄怒气，也不该找这么一个女人来。
久久听不到她说话，男人敏感地发现了她脸上表情的变化，细思之后，心里了然，一边起身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嘭。
一边又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地捏捏她的手背。
“她要回橙州，陪她过来带礼物给双亲而已，不存在我拿她来刺激你考验你一说。”
燕尔的脸上瞬间爆红。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是透视眼，还是他真是自己肚子的蛔虫？她只是想想而已，他就一眼就看穿了？
这么一来，燕尔顿时开始觉得不好意思。静下来仔细想想，又觉得刚才自己跟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一番闹腾，也着实听丢脸的。
于是红着脸，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没了。”
“那休息下，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好。”
燕尔支支吾吾地应了声，还没想更多，下巴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挑了起来，男人一张放大的俊脸，猝不及防地靠了过来。
“尔尔？”
那距离太近，彼此的肌肤相互熨烫着，燕尔甚至能感受到从男人的胸膛里无声升腾的浓烈温度。一时间，她感觉呼吸困难，脑海里一片空白。
“怎么了......”
下巴上一紧，男人眼中犀利笃定的神色，一点点逼近了过来，沙哑的不容质疑的声音，顷刻间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已经失去了。从今以后，哪怕是上天入地，是生是死，你都别想，我会放你自由了。”
燕尔猛地一抬眼，瞬间就撞进了一汪暗沉的深潭里，还来不及说更多的话，男人灼热强势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唔......”
这一番折腾，两个人好久才出了商场的贵宾休息室。
出来的时候，燕尔是红着脸缩在男人的怀里，一路被男人从贵宾休息室里抱出来的。
远远地看着男人抱着怀里小女人的姿势，都不难猜出，怀里伤了脚的燕尔，脸上该有着怎样娇羞不好意思的神色。
身后的楼梯上，秦子衿踩着恨天高，缓缓地走到栏杆处，眯着眼睛看着陆圣擎抱着燕尔，渐渐从视线里消失的背影，眼睛暗了又暗。
片刻，她抬手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个不算陌生的号码出去。
“我是秦子衿。”
“你说的那个计划，我觉得可以开始实施了。说真的，我甚至都已经做好准备，开始迫不及待了......”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秦子衿缓缓勾唇，露出一抹深邃难辨的笑容。
“燕尔，咱们拭目以待吧，你终究，不可能会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