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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包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男人们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了。
他们原本只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吓吓燕尔，毕竟她一个女孩子，这种场面又被逼着喝酒，肯定主动服软跟老师道歉。
只是，他们不了解燕尔，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
“你们还傻愣着干嘛？快啊！出了事情，你们谁能负责！”
小宁的最后一声怒吼，终于唤醒了男生们的理智。
有人当即跑去弄醒酒汤了。
为首距离燕尔最近的男生也反应过来，转身朝着燕尔扑了过去，想要直接把酒瓶子抢下来。
但晚了......
燕尔手一松，已经被她尽数喝光空了的酒瓶子，顿时掉到了地上。
啪。
玻璃渣子四处飞溅。
燕尔整个人失去力气，双腿一软，顿时跌倒在了地板上。
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世界好像也在瞬间天旋地转起来。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般，火烧火燎的。
小宁挣脱开身边人的手，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双手发着抖，慌慌张张地把燕尔扶起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
“燕尔，你醒醒，你没事吧？”
燕尔瘫在小宁怀里，毕竟酒水刚下肚，她的脑海里还残存着几分清醒的意识。但她实在没力气说话了，只抬头冲着小宁轻轻地摇了摇头。
男生们彻底安静了。
有人急匆匆递过来了醒酒汤，弯腰递给小宁，一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要不要给她叫医生？”
小宁抬头冲着那男声就是一声吼，“叫你妹！”
男生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张张嘴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宁将燕尔的脑袋抬高，哄着她张开嘴巴，将一大碗醒酒汤灌了进去，接着手一抬，朝着男人的方向狠狠摔了过去。
“瞧瞧你们都是什么东西！”
啪。
精致的白瓷小碗在男人的脚边瞬间摔碎，惊得男人瞬间跳起来，急忙往后躲开两步。
“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孩子。传出去，别说是你们，连我都替你们觉得没脸活！”
一屋子沉闷尴尬的气氛，让男人多少有些站不住，小宁那一扔，更是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原本，他也只是没吃到葡萄，想着要狠狠整一下这个燕尔。没想到，这丫头看着年纪小，却是个硬骨头。
这会儿若是不松口，他就真的丢人了。
“那个......”
男人走到大家跟前，抬手轻轻晃着做安抚状，语气和蔼地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让燕尔同学这么受罪，老师实在是心里难受。我留下来，好好给你们上课，你们就不要为难燕尔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快回去吧。”
男人说完，又装模作样地弯腰，一脸紧张地看向燕尔，亲切地问道。
“燕尔同学，你今天喝了太多酒，老师不放心，我送你去一趟医院吧？”
小宁气不过，正打算责难男人，怀里的燕尔忽然艰难地抬起手按在她胳膊上，抬眼对着男人冰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小宁及时跟了句。
“早知道这样，你早干嘛去了？亏你还是个老师，脸呢！”
男人一瞬间尴尬到，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片刻，他就找了个借口，匆匆溜了。
男生们也都跟着散去。
偌大的包厢里，一时间只剩下燕尔和小宁两个人。
醒酒汤下肚，燕尔身体里的酒意虽然被冲淡不少，但胃里实在难受的厉害，这会儿更是头疼欲裂，难受得整个人要爆掉。
小宁一直在身边抱住她，看她这样难受，更是一阵阵自责。
“对不起燕尔，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就不坚持让你来了。我只是听我一个认识导师的亲戚说，这个人对小女孩有种怪癖，不太正经。原本只是抱着侥幸心理来混吃的，没想到......”
燕尔虚虚地应了声。
“没关系，不怪你。你扶我起来，我想回家了。”
“好。”
小宁吸了吸鼻子，抬手小心翼翼地扶着燕尔，两个人费了好一份功夫才站起来。
走到门口，燕尔下意识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包厢，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似乎在一瞬间变得就剧烈起来，连带着胸口也窒闷了起来。
旁边的小宁问了声，“你怎么了？在看什么？”
“没什么，走吧。”
燕尔收回视线，一手用力撑在小宁的手上，抬步往前走。
刚走出两步，一个男声忽然从不远处的电梯里跑了出来，朝着燕尔和小宁的地方一路过来。到了跟前，一边弯腰喘息，一边问道。
“你们见到......老师......了吗？”
小宁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语气不善地说道。
“他不是跟你们一起走了吗？我们可不想看到他！”
“咦？”
男人一听，也顾不上喘息了，直接站直了身体四处张望起来，口气有些压抑的紧张。
“我们和老师一起下去的。因为我家和他居住的就酒店是一个方向，所以就让他顺路捎带我。结果我就去了个厕所的功夫，回来的时候，车子还在，人不见了。”
小宁听完，立刻幸灾乐祸地说了声。
“活该！这种披着人皮，自以为为人师的家伙，最好被猫儿叼走，或者是掉到哪个下水道里去。”
“小宁同学，注意你的用词！”
“我就说了，怎么着？”
一直难受的燕尔，终于用力抬起了头。
她不知道是自己自信心过盛，还是一种下意识地错觉，总觉得导师的失踪......
她当即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紧了紧握住小宁的手，又松开，一边扶着墙看向小宁，轻声说。
“小宁，你和他一起去找吧。万一人不见了，我们都会很麻烦。”
小宁当然不乐意。
“可你醉了，我要照顾你。”
“没关系，这个包厢不是到零点嘛，我就在这里待会儿，你一会儿上来接我就好。”
“我不想......”
“去吧。”
燕尔坚持，小宁自然拗不过她，跺了跺脚，到底是不情不愿跟着男生走了。
燕尔靠在墙上，一直到不远处传来电梯门合上的声响，她才抬手撑着墙壁，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的包厢走了过去。
也许是酒意上了头，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往前走。
一直往前走。
只要过去，你就可以解开心里的困惑。
走廊其实不长，但燕尔在一片晕眩里，却艰难地走了许久，才走到陆圣擎的包厢去。
只是站在门口往里看去，里头除了未曾散去的烟雾，酒味，和自己熟悉的某种气息外，什么人都没有。
燕尔松开手，整个后背用力靠在墙上，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去。
他不在。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那个男同学说导师不见了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第一个划过了陆圣擎的脸。
她以为，会是他......
看来，她不是不够死心，就是太过自信。
好久，她才颤抖着手扶着墙壁准备转身，一声细微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燕尔一顿。
那声音不大，但在此刻静谧无声的走廊里，却显得尤为尖锐。
一声之后，四周再度恢复安静。
燕尔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死死地咬住唇，拼命地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自己错过什么。
果然。
片刻之后，那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比起刚才，更大更明显了几分。
燕尔壮着胆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步挪了过去，越是走近，那声音就越是清晰。期间，还夹着惊恐和求饶的声音。
里头还混杂着拳头落在皮肤上，脑袋上，还有骨头崩裂的声音，皮肉绽开的声音，听得燕尔一阵阵头皮发麻。
渐渐地，男人求饶的声音弱了下去，最后直接消失了。
燕尔停在楼梯口前，一手扶着墙壁，一手颤抖着推开了跟前那扇门。
只是微微一用力，门就开了半扇。
借着楼梯间里微弱的光线，燕尔即使觉得眼前晕眩，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男人那张棱角分明，冷峻分明的脸。
此刻他就站在那儿，西装外套扔到一边，白色衬衫上，到处血迹斑斑，脸上和手上，更是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他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双眼里满是吞噬一切的暴戾和猩红，异常可怕。
他的脚边，躺着男同学口中消失不见的导师。这会儿早就没了声音，胸膛上下微弱地起伏着，一副要快死掉的样子。
胳膊松松垮垮地垂落在地上。
从头到脚，尤其是脸，血肉模糊，压根看不清楚他原来的样子。如果不是那套衣着，燕尔根本看不出是他。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道，剧烈地刺激着燕尔的大脑。
下一秒，她的手一松，转身顺着墙壁滑到了地面上，彻底没了力气。
身后的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过片刻，一个女人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