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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还没最后确认，燕尔已经本能地拔腿跑了过去，弯腰将地上的盒子捡了起来。
几个佣人见到是她，瞬间愣住，个个皆是白了脸。
“二......二小姐......”
燕尔脸色发冷地蹲在地上，握住那只檀木盒子的手都在剧烈地发着抖。
她没看错。
这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最常用的那只首饰盒子。
燕尔咬着唇，握住那只盒子猛地站了起来，红着亚眼睛朝着佣人大喊一声。
“你们做什么？！”
佣人被心吓得够呛，哆嗦着手一松，手里的空盒子便七零八落地滚到了地上。
居然全都是空的！
燕尔看着散落满地的空盒子，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她朝着那些盒子跑过去，因为不死心，又弯腰蹲在地上，一一捡起来，翻看了个遍，最后，又捏着那些空盒子，眼色发红地站了起来。
“这里头的东西，都去哪儿了？”
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出于愧疚，将母亲居住过的别墅里的一草一木都保留了下来。甚至连房间里的陈设和家居，也从来不许人动。
从她在燕家装傻开始，她就一直生活在燕以歌的眼皮子底下，母亲的别墅很少过去。
那里头，存放着很多母亲的东西。
因为母亲生性勤俭，虽然在和父亲结婚之后，收到了很多礼物，但都保存了起来，尤其是首饰。
这些年，她虽然受尽委屈，和外婆日子也很艰苦。但即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打过过世母亲的主意。
他们居然......
“是咱们二小姐回来了？”
明薇刻薄的声音，缓缓地从一群人身后传了过来。
燕尔一扭头，就看到她穿了色大红色的修身旗袍，婀娜款款地走了出来。见燕尔手里拿着一个空了的盒子，不由得勾唇一笑，满是不在乎地说道。
“这个呀，是我吩咐佣人们这么做的。咱们燕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我们一直秉承你爷爷的风格，不能是奢侈浪费，你说对吧燕尔？”
燕尔死死地握爪拳头，目光咄咄地逼近明薇，厉声质问道。
“明薇，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你有什么资格？”
明薇扯着唇，像是压根没听到燕尔的话似的，抬眼满是不屑地扫过那些空盒子价，继续说道。
“再说，你妈妈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她那别墅一直空着，里头的这些个好东西，一直放着，不仅浪费，而且实在碍眼！”
浪费。
碍眼。
那些尖锐的词汇，像是一根毒针似的，狠狠地扎进了燕尔的心头，瞬间点燃了她心头的怒火。
她狠狠地瞪着明薇，浑身冰冷地猛地往前一步。
明薇眼见燕尔眼中的暴戾神色，当即往后退卡一步。
“燕尔，我好歹是你后妈，你敢对我动手！？”
冷不丁地，听到身后拄着拐杖急促而来的脚步声，明薇的脸上当即变脸跟翻书似的，迅速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尔尔，明姨知道你舍不得你妈妈。但她已经去了这么多年，这个房子一直空着，东西一直放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家虽然有钱，但一分一毫都是你爷爷和我这些年来赚下来的。我如今管家，自然要多为家里着想。”
燕尔死死地瞪着明薇，心头那股浓烈不安的感觉，已经成了真。
“你把那些东西，弄哪儿了？”
“尔尔，你放心。那些东西，我整理过了。不值钱的价值小的，我都分给了这些年家里有作为的佣人。值钱的，也都拿去卖了。价值尤其高的，我......”
明薇的话没说完，燕尔已经脸色大变，朝着不远处母亲的别墅狂奔而去。
“尔尔......”
燕尔疯了似的冲击母亲的别墅，想要进去卧室，找到母亲生前经常坐的那架梳妆台，看看里头最珍贵的东西还在不在。
可一进别墅，看到眼前的一切，燕尔却彻底愣住了。
别墅里被搬空了。
里头的家具，灯具，沙发，茶几，甚至连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天蓝色窗帘，也都不见了。
整个别墅里空荡荡的一片，放眼望去，满屋子都是狼藉。
燕尔颤巍巍地爬上楼梯，冲进卧室。
依然是空荡荡的一片。
母亲的所有东西，全都不见了。
燕尔只觉得自己脑海了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嘭”的一声，彻底断了。
她浑身颤抖，转身往楼下走的时候，甚至能听到自己唇间，牙齿因为剧烈颤抖，发出的尖锐碰撞声。
刚站定，门外的一群人已经跟了过来。
燕尔猛地冲了过去，红着眼睛一把揪住明薇的领子，扬声质问道。
“东西呢？我妈妈放在梳妆台下方，那只白玉镯子呢！在哪儿？！“
那镯子，是母亲和父亲当年结婚的时候，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不仅价值连城，意义更是非同一般。
母亲说，要是留给她以后结婚时，要传给她的。
明薇可以拿走母亲所有的东西，唯一那白玉镯子不行。
不行！
明薇似乎被眼前猩红着眼睛，几乎被愤怒蒸腾的扭曲了脸孔的燕尔给吓坏了，一脸惊恐地看向燕尔。
“尔尔，你冷静点。那个东西我找人鉴定过，确实是好东西。所以，我特意让人送到盛州最大的拍卖行了。”
拍卖......
即使被燕尔给揪住，面对燕尔时，明薇依然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眼里甚至隐约间带了几分挑衅的神色，继续说。
“还有啊尔尔，明姨要先跟您说声对不起。以后，咱们燕家国外的事业已经基本上稳定了下来，你爷爷也上了年纪。我打算，就常住在国内了。”
明薇说着，抬眼看向跟前的别墅，无声环视。那眼里的阴毒和得意，只有正对面的燕尔，看的真真切切。
“我打算把这个别墅重新装修一番，添置些新家具，自己居住。虽然是你妈妈居住过的，年代也有些久了。但我一个人住，也足够了。”
那话，生生就在昭告着一个意思。
我不嫌你，也不嫌弃你妈。
燕尔整个人都在颤抖。
即使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明薇这个恶毒的女人，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击她，故意激怒她，一旦上钩，她就很可能输了。
但内心里的愤怒和绝望，将燕尔最后一丝理智，也渐渐淹没了。
她猩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明薇的眼睛里像是淬了毒，整个眼眶里，都是汹涌奔腾的怒意，如同野兽一般，要将明薇给生生吞噬。
“明薇，一个死人你都不放过，你个恶毒的女人！”
燕尔抬手两只手，狠狠地将明薇扯到了自己跟前。
“你该死——”
客厅入口处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吼声。
“燕尔，住手！”
燕老冷着脸，脸上都是山雨欲来的冷色风暴。他在管家的帮助下，拄着拐杖走到燕尔身边，眼神冰冷犀利地看向燕尔，再度说道。
“别忘记你是燕家的孩子，她是你的后妈！”
燕尔红着眼睛，转脸看向燕老，没松手。
“爷爷，她凭什么这么做！那是我妈的东西，即使无用，最有资格处理的人是我才对！”
燕尔说着，眼睛里慢慢蒸腾出一股巨大的水汽。
“更何况，你答应过我的。作为这些年对我的补偿，不会动我妈妈的东西。即便我结婚了，这里也是要留给我的，不是吗？”
看着小孙女通红的眼眶，燕老心头微微一动。
“尔尔......”
一旁的明薇及时出了声。
“爸，尔尔这个孩子太偏激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育她。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家里着想。那些的东西卖了，燕氏两个分公司的钱就有了。”
“我没私心的......”
明薇说着说着，语气里渐渐地透出一股失望的口气来。
“如果你们觉得我做的不过，这个家，我也可以不做主的......”
“你闭嘴！”燕尔仇视的视线狠狠扑向明薇，又将最后一丝希望投落在爷爷身上，“爷爷......”
只要爷爷点头，那些属于妈妈的东西，一定可以重新找回来。
但看着爷爷渐渐变得凝重暗沉的脸，燕尔心头的最后一丝希望，似乎也在老爷子的沉默里，渐渐被粉碎了。
“爷爷......”
燕尔手一松，明薇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又站稳。
就见燕老缓缓地抬起头，面色冷凝地对燕尔说。
“尔尔，听话。你妈妈已经走了很多年，如今你也好了起来，这里，确实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至于她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原本，也都是燕家的......”
燕尔的身形一晃，鼻头一酸，眼泪瞬间滚落了下来。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爷爷，心里来自燕家的最后一份温暖，也被一桶冷水，彻底浇灭了。
“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似乎喃喃自语，眼里的光一寸寸黯淡了下去，半晌，她泪眼婆娑地抬头看下燕老，声泪俱下地质问道。
“那是不是将来，只要明薇觉得有必要，我也会像这些东西一样，被您扫地出门？”
燕老低低的喊了她一声。
“尔尔......”
但燕尔已经不再看他，转身越过他们身边，疯了一般朝着外头拔腿跑去。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但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白玉手镯，她一定要赶去拍卖行，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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