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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落地,但表哥已然非常生气,连忙用闪电般的速度过去捡,好像掉的不是胸牌而是*:“你这人怎么回事?弄坏了可怎么办?”我笑着拿过来,表哥不想给,似乎觉得我还能再掉,我说没事,刚才是不小心。
他才极不情愿地递给我,我把胸牌对着车内的昏暗灯光看了半天,没我想象中那么沉,材质似乎不是钢或铜一类,更不可能是金和银,倒像铝,毛主席像章那种。呈长方形,红底白字,写着“兴旺集团
在手里掂了半天,还没说话,表哥看着我的表情说:“你别怀疑这怀疑那的,这是真正的纳米级芯片高科技,又不是纯金,能那么沉吗?你又不是科学家,装专业!”
我笑着说:“我又没说什么,你不用紧张。”掏出手机正面和反面都拍了几张照片,表哥连忙夺回去,说公司规定不让给胸牌拍照和录像,它的图像不能出现在任何地方,这里面都有监控定位芯片,拍照后要是发到网上或者传给别人,芯片立刻就能知道具体地点,你赶紧删掉。看着他这么坚定的表情,我只好把手机的照片删除。表哥似乎很怕我造假,死盯着手机屏幕我的操作,这才松口气。
回到家后我上网在同学QQ群里聊天,说了刚才的事。有个同学是电脑高手,告诉我可以用某软件把数据恢复。我连忙向他咨询,他用QQ的远程控制功能,把我手机的内存空间做了个恢复,还真找到两张,分别是正反面的。然后我也没客气,直接用账号发到天涯、猫扑和某几个大论坛中,问万能的网络,有没有人见过这东西,又说了“兴旺集团”的事。
网络真是万能,没几天就有某广东网友在天涯回复说这胸牌他知道,因为就是他舅舅所在的标牌厂做的。量不小,大概有一百万个左右,现在还在加班赶制中。而且是要保密的,客户不允许厂家泄露出去,否则要罚钱。但在中国,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舅舅就是车间主任,在吃饭的时候还是把这事跟亲戚说了,这网友也听到。他回复:“这东西有什么奇怪之处?”
底下又有很多网友的回复,称这东西他妈妈、姨、姑或者奶奶也有,是参加一个什么“兴旺集团”的组织给的,说是给,但要交1428元,还说能全家三代都免费乘坐公交地铁火车飞机,全世界不花钱。在这些回复中,也有不少人晒出照片,就是这个胸牌的图,全是高清大图,还配文字说该集团不让给胸牌拍照录像上传,否则会被全球定位。当然没人会相信,贴子中一片欢乐气氛。
看到这些,我心想人的大脑真是可怕,既有敢于组织传销、撒弥天大谎而毫不惧怕的人,也有轻信低级谎言、妄想一夜暴富的人。
又过了几天,那位吴总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想请那个鬼仔,但不知道怎么操作,有没有后顾之忧。我想起之前跟高雄和帕潘他们在柬埔寨深山中撞到的灵体山魈加持成的山精还没卖出去,就笑着问:“要是想效果最好,为什么不请那个山精呢?虽然贵了些,但以贵公司在辽宁省的这些收入,十几万只是毛毛雨而已,那个山精可是能富三代啊,跟你们发的胸牌差不多。”
“我没必要富三代,”吴总回答,“在我有生之年,兴旺集团应该已经能够完成它的伟大使命了,而我是穷是富并不重要,我的使命是为全人类服务,所以这辈子能转运就行。”看到吴总这么豁达,我心里还是很惋惜的,山精卖十几万,那东西是白来的,阿赞布丹和阿赞JOKE可以拿走一半的钱作为施法费用,就算再去掉分给帕潘的,我至少也能赚五万左右,但落了空。于是我问吴总,是直接从泰国发货过来,还是你亲自去趟泰国。如果让阿赞师傅做个通灵法事的话,效果能够最大化。
吴总问:“得供奉者本人去?”我笑着说当然,别人做这种法事也没意义啊。吴总问效果能好到什么程度,我说这个可没准,又不像吃包子,平时能吃四个,努努力可以吃四个半。鬼神之力本来就是冥冥中的,谁也无法以具体的东西去衡量,不过这种通灵法事可有可无,无非就是锦上添花,不用太纠结。吴总沉默片刻,说他再考虑考虑。
挂断电话后,我心想这个吴总身为大忽悠传销公司沈阳分公司老总,做事怎么比胡总差这么多,一点也不爽快。早就给他讲过小鬼仔的厉害之处,又说了通灵法事可做可不做,有必要这么犹豫吗?看来是个有选择障碍症的人。
又过几天,吴总打电话,跟我说其实不是他想供奉,而是一个朋友的主意。我非常意外,问是哪个朋友,为什么当初不直说,代朋友请佛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吴总也没过多解释,只说他这个朋友不希望被人知道这种事,毕竟中国人不会理解在家里供个小婴儿的干尸。但我有些猜不透,就算这个朋友跟吴总关系非常好,为了保密,也不应该在那次顺峰饭局叫上好几个人作陪吧,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不过,也许吴总是以自己想请的名义,把这个小鬼仔暗中拿给朋友去供,这就说得通了。那几名副总和小高那们都会觉得是吴总自己在供奉,其实已经交给了朋友。可这种事应该越保密越好,不该叫上那么多人。
大概一周之后,我接到吴总的信,他说那位朋友已经考虑好,可以去泰国施通灵法。但他不希望被人给认出来,只好挡住自己的真面目,问我是否失礼。我连忙说没关系,给吴总讲了两年前那个用纱布蒙脸的北京假仁波切,就是不想让人看到。“我们是牌商,阿赞师傅也是收钱做法事,”我回答,“客户长什么样跟我们没关系,只要付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