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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平二年十二月二十八,太子于盛州名园雅苑宴请盛州望族。盛州叫的上名各家族皆带了未定亲的女孩儿赴宴,一场选妃大会开始了。
宴近一半,太子殿下便已经离去,只剩太子属官们与各家老油子们周旋。
太子侍卫偷偷找到计如琢,请计如琢于梅林相见,计如琢应了,一个人去了。
刚至梅林,便见几个侍卫守在外面。远远望去,梅林中,有一个赏雪的亭子。太子殿下端坐其中,一内侍站在身后。亭中女婢迎了出来“计小姐,太子殿下有请。”
计如琢翩然而至“见过太子殿下!”
周宇承抬手“免礼!计小姐,坐。”
计如琢依言坐下,彼时茶正暖香正浓,亭中暖意融融。“啧,太子殿下有个不输秋芋冬橘的丫鬟呢。”
“殿下召见民女,不知为了何事。”
周宇承一笑“哦!我见计小姐总是偷偷的瞧我,所以便想见一见你,问问你总偷看我做什么?”
计如琢有些意外他逗孩子一样的口气,有些高兴又有些意兴阑珊。总的来说,前世二人合作还算愉快,命运没有给他们互相伤害憎恶的时间。她对太子殿下,还是有那么一丝复杂的感情的。
计如琢笑了笑,可惜,恐怕很快他便不会把自己当孩子了。
“殿下,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周宇承玩味一笑“哦!是吗?你倒是大胆,才第一次见,就敢送男子礼物。”
计如琢敛眉“太子殿下与旁的男子,自然不同。”
周宇承愣了一下,任他怎么也想不到,计如琢会说得如此直白。偏偏人家年纪小,他又不能真的调戏一下,一时无语。只能干巴巴的道:“是什么礼物,不妨拿出来瞧一瞧。”
计如琢起身,拿出了贴身携带的盟书,双手奉上。
周宇承接过,眼睛一扫,顿时愣住。先皇仅剩四子,他乃正宫皇后所出,现在坐在皇位的是贵妃于氏所出。定王,安王皆为贤妃吴氏所出。余下妃嫔,养大的的皆是公主,皇子,是一个也没有了。
周宇承脸色微变“计小姐,你们计家这份礼着实令人心动。盛州计氏,果然神通广大,连安王盟书都能拿到。可是你们,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
计如琢并不怕,她深知周宇承不会拒绝这份礼物,大胆的道:“殿下错了,这是我送给殿下的,不是计氏送的。所以不是计氏神通广大,是计如琢神通广大。再者,盟书上写的明明白白,是安王殿下与太子殿下结盟。”
“哦!这么说来,只要我接了盟书,有没有计二小姐,其实都没有关系咯?”
计如琢摇头“自然是有关系的。”
“你不是说,盟书上写的明明白白,是孤与安王结盟。如此,有你没你,不是一样的?”
“殿下此言大缪,是我亲赴幽州,与安王殿下谈妥的。后续,安王殿下肯定会派人来使,您推出另一个人,人家哪里会信任。”
“嗯!说得不错,孤都有些喜欢你了。可惜了可惜了,若你生为男子,孤又得一大才。怎么偏偏,是个女儿身。”说罢摇头叹息,不知是感慨计如琢还是自己。
计如琢起身,行了个标准的文士礼“殿下,只要能办事,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若是不服,自然也可自请出使留州,也为殿下谋一纸书约。大家各凭本事,不也很好。”
“哈哈哈!那么,我是不是该拜计小姐为我太子府的客卿智囊。”
计如琢摆摆手“这便不必了,毕竟人人皆知计家二小姐贵不可言,是凤命。”
周宇承危险的凑近计如琢“小姑娘,野心太大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不小心,喀,命或许就没了。”
“太子殿下,我能为你谈来安王的盟约,说明我有才干。再者,我身后,是计氏。我想不出来,太子殿下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
“孤说了,你野心太大。孤若留你在身边,焉知有朝一日不会反噬自身。”
计如琢拜下“殿下多虑了,我不过是恨自己不是男儿身罢了。若是殿下愿意授我权柄,让我有机会发挥,我自然对殿下死心塌地。”
“孤听你这意思,莫不是谁能给你权力,你便选谁?”
计如琢摇摇头道:“不不不,太子殿下,别的人哪里比得了。”
“我听说,军中的屯田制是你的手笔?”
“这,我只是出了出主意,主要是大哥哥推进的。”
“如此说来,岂不是没有计修明什么功劳了?”
“不,父亲信任大哥哥,所以自然是有功的。”
“好了,孤明白了。宴恐怕快散了,小心你丫鬟找不到你,回去吧!”
“是!民女告退。”
“喀吱!”
计如琢眼神一凝,飞快的扫视了梅林,浅青色的裙据一闪而过。计如琢提气,灵活的在梅林中穿巡。
计如琢飞起一脚,浅青色的身影“啪叽”被踹翻在地上。
计如琢拍拍手停下来“找到你了!”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太子的侍卫,很快,女子便被团团围住。
计如琢掀起衣袖,小臂上袖箭散着幽幽的寒光。然后,对准了地上的女子。
“计如琢,你敢?”
箭矢“咻”的一声,正中心脏。
女子不可置信“你竟敢,你竟敢在雅苑杀人。”说罢头一歪,彻底没了气。
周宇承缓缓的从亭中走开“计小姐,功夫也这么厉害?”
计如琢摇摇头,谦虚道:“哪里哪里,不过占着身形小,灵活一些罢了。这种专门为大家闺秀培养得女护卫,我自然是打不过的,巧胜巧胜。”
“是吗?计小姐,你杀人了。”
计如琢歪头,一脸认真的道:“怎会,明明是她窥视太子殿下,所以被殿下的侍卫绞杀了。”
周宇承一笑“那计小姐,不准备回去吗?”
计如琢连忙掩好袖箭,连连点头“这就走这就走。”一溜烟小跑,出了梅林,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吓到了俞家大小姐,却差点栽在俞二小姐手上。若是她与太子私下相见之事传了出去,怕是会横生枝节。
她不想杀人,可她没有选择。不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觉得她恶毒,不愿意让她得到太子妃的位置。
如果真是这样,有没有让安王入主盛州的可能性。
临近宴席,计如琢才止住胡思乱想,微笑着回了席位。
夏梅见她回来,小声的问道:“小姐,你去哪了?吓死奴婢了。”
“春梅呢?”
“她出去找小姐了,等下找不到,她应该就回来了。”
计如琢“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很快,太子府的侍卫,请走了俞家老爷。
计如琢看了一眼,微微勾唇。
不久,春荠也回来了。之后一直到宴散,没有再出任何不愉快的事。
城中一处宅邸,门外已经挂上了朱红的“太子府”牌匾。太子殿下正坐在房内,看着手中的绢布。
内侍依然侍立在侧,一言不发,仿若入定。
“刘伴伴,你说这计二小姐,可信吗?”
那内侍眼观鼻鼻观心“依老奴看来,七分真三分假,殿下不可太过信任。”
“也是,计二小姐,可不是一般的聪明呢。又聪明,又有野心,孤都忍不住,有些欣赏她了呢?”
他并没有发问,那内侍自然也没有说话。
周宇承细细的摩挲着那绢布上的大印,问道:“刘伴伴,你说,太子妃之位,给计二小姐行不行。”
“这,这老奴怎敢置喙,殿下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周宇承轻笑一声,收起了绢布。
成平三年正月十六,计如琢又去了紫阳观。
正月二十,幽州使臣抵达盛州。
二月,盛州计氏女计如琢被选为太子妃。因太子妃年幼,故婚期定在太子妃及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