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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计如琢放了计修丰出来,计老夫人才舒服了些。至此,计氏一族便完全掌控在计如琢手里。军营,暗卫,商铺,田庄,有人升有人调,有人走有人来,来了一次大换血。
王氏医馆,夏梅已经醒来,据说身子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时候,总会头晕。保住了命,已是万幸了,日后怕是不能在跟着四处奔波了。夏梅粗中有细,计如琢想了想,让她帮着姚氏,管理计府。
成平三年十月,计如琢大宴宾客,盛州从此只知太子妃计如琢,不知计修明。自然也有人想着她一介女娃,总是想私底下占些便宜,偏偏次次铩羽而归。吃了几次亏后,这些人也不敢再有什么小心思了,算是安稳下来。
计如琢趁热打铁,要求参政,虽有几家不同之言,在太子殿下的支持与计如琢的压制下,很快败北。从此军政要务,总算能参与其中,谁敢再说她只是一介幼女。
时值冬至,盛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殿下送往京都广安的年礼在燕城被劫了。
太子虽说不认当今圣上,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年节礼单常常都是好几页,也就是说,此次被劫的绝不是小数目。
大堂之上,太子问:“诸位爱卿,可有谁愿意出兵剿匪?”
太子来到盛州,说实话,除了带了些金银财物,属官幕僚,就只有千来护卫。这一年来,虽有增长,也不过二三万之数。太子殿下,想必是不会出兵的。
想要去燕城,需要借道云州,且燕城崇山峻岭,山匪横行,易守难攻。若是去了,怕很难说有没有命在。众人皆低头不语,一个个装起了鹌鹑。
太子脸上的温和几乎有些挂不住,一下子僵住了。
计如琢想了想,分析了一下利弊,见无人应答,只得出来道:“殿下,不如,我去吧!”
太子不禁有些感动,因此没有立刻同意,而是担忧的说道:“你才多大,这可是去剿匪,可不是开玩笑的?孤就当你没说过,快些退下吧!”
计如琢再次行了一礼,说道:“太子殿下,计如琢再次请命,出兵剿匪。”
太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依然装鹌鹑的其他人,心中隐隐的温暖起来。他的太子妃,实在太为他着想了,连生死都置之度外,实在让他感动。就冲这一点,以后绝不能将她与其他人一概而论。
“好了,好了!除了太子妃若实在无人肯去,孤亲自去好了!”
众人齐齐跪地,说道:“殿下不可啊!”
朱太傅最是难过,又恨盛州望族各家主不愿相帮,又气计如琢一介妇人不知收敛,大言不惭。因而说道:“殿下天横贵胄,怎能立于危墙之下。计小姐也罢了,你一个女娃娃,就不要跟着裹乱了。我这把老骨头,愿意去这一趟。”
众人皆佩服的看着他,心中想道“这还真是不怕死啊!说那话可将盛州第一女魔头得罪了。还敢自请带兵平匪,真是勇气可嘉。”
太子为难极了,朱太傅一把年纪,又是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真让他去,怕天下人都笑死了。
他亲自扶了朱太傅,说道:“太傅对我的心,我是明白的,可您年纪大了,不合适。”
计如琢赶紧接道:“是呢是呢,太傅都知道自己是老骨头了,就别逞能了。”
朱太傅捂住胸口,气的不行。
太子白了计如琢一眼,教训道:“你自己听听,不会说话你少说点。”
计如琢连忙告罪,说道:“太傅恕罪,我还是个女娃娃,年纪小不懂事,你可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至于剿匪找回年礼一事,还是我去吧!我家长兄要留下来打理事务。可我还有二兄,也是一等一的英武,他与我同去,定不会出差错。”
太子想了想,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同意了。
等人都散了,计如琢留了下来,单独求见太子。
“计小姐,今日的事,多谢了!”
计如琢调皮的眨眨眼,说道:“殿下指什么,我不明白。只要顶撞太傅之事,殿下不怪罪我就够了。”
太子摇摇头,无奈的道:“你啊!你明知太傅最是不喜女子乱政,还不依不饶拿话刺他。”
计如琢摊摊手道:“殿下冤枉,是太傅自己说自己老骨头的,我又没有说错。”
太子无奈道:“你啊你啊!可好太傅不在,否则不知又要怎么生气了。”
计如琢没有再争论此事,对太子道:“殿下,现在已经冬至了,很快就要过年了。本来,我已经安排好了,在明年开春之前,要让百姓有自己的田地。可现在出了此事,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所以,太子殿下,您在过年之前,务必务必要将几大望族的底细摸清楚。土地,家产,成员,侍卫,姻亲,都要做到心中有数。再次期间,我会让我兄长计陟配合您。我尽量快些回来,然后,我们在商议后续。”
太子沉思许久,说道:“你留下来,让你二哥去,可行?”
计如琢摇摇头道:“不可,我二哥虽说武艺高强,对领兵却一窍不通。若是长兄还行,可我需要亲自确认一件事。”
“既然如此,那便按你说的做吧!”
计如琢道:“多谢殿下,我这就回去点兵,明日便出兵,还请殿下手书一封,好让云州给咱们借个道。”
太子点点头,想了想道:“这样吧!除此之外,我在拨一千人给你,一定将年礼找回来。”
计如琢想,那年礼里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却也没有追问,乖乖的行礼告退。
第二天,计如琢带了五百人,连同太子给的一千人,同计驰一起踏上了征途。
五天后,他们出了云州,此时已是十一月二十二。
又过了两天,跟随逃回的护送年礼的侍卫,他们到了年礼被劫掠的地方。
此处是一个小村庄,人烟稀少,车马难行。计如琢眯眯眼,意味不明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几座高山,故作不知的拿了图纸出来。
芊芊手指在图上点了几处,说道:“距此不远处,是叫青云峰。小将军你看,有没有可能是聚集在青云峰的山匪所为。”
那侍卫道:“我等的猜测与计小姐差不多,可我等没有证据。”
计如琢噗嗤一笑道:“小将军说笑了,剿匪而已,要什么证据。”
正此时,却见两壮汉拎了一小孩从旁边的村庄出来。见计如琢一行人,那俩壮汉将那不知死活的孩子一扔,撒腿便跑了。
计如琢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见不远处被丢在地上的小孩。
那孩子小小瘦瘦的一个,穿着不合身的衣裳,披散着头发,脚上也只着了一只鞋只有一只手还微微曲动着,仿佛是在求救。
“春荠,你去看看,带他过来。”
春荠过去,将那孩子抱了过来。
计如琢吩咐道:“给他喝些水,拿些糕点给他。”
那孩子将头轻轻扭过来,看见了计如琢,计如琢也刚好,看了过来。
小孩眼尾处的红色的叉行伤疤,一下子撞进了计如琢的眼里。她轻轻的笑了,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宋正。她顿时心情好了几分,大发慈悲的道:“叫军医给他瞧瞧。”
过了一会儿,吃过喝过之后,宋正居然颤颤巍巍的自己站了起来。
计如琢好整以暇的看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不由得挑了挑眉。直到宋正走到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才仿佛被烫了似的跳起来。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小人来日定当报答。”
“你快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用不着你报答。”
计如琢上世见他时,他狂得很,连个好脸色也没给过她,哪怕她是太子妃,虽说那时太子不在了。
因此如今他那一跪,总让人觉得不真实,计如琢看看面前还小小的,脆弱的人,想起前世阿慎,正是死在此人手上。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林五前世叛了她,今生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么,可不可以也给宋正一个机会。计如琢握紧了拳头,还是,其实应该一开始便直接杀了他,包括林五。
“小姐!”春荠有些可怜还跪在地上的小孩,出言道。
计如琢被吓了一下,缓缓回过神来,说道:“春荠,扶他起来吧!”
春荠将小孩搀了起来,计如琢比了比,嗯!宋正居然比自己矮了半个头。
“哎!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宋正有些疑惑,确认她问的是自己,这才答道:“小的十三了。”
计如琢小声嘀咕道:“不像啊!还没有我高呢?”
听他只答了年龄又说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宋正脸忽地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道:“小的,小的,姓宋,人家都叫我铁,铁柱。”
“铁柱,宋铁柱。”计如琢说罢哈哈笑了起来,宋正顿时脸更红了,心中后悔极了“自己早该知道会被笑话,还傻乎乎的说出来。”可他看着笑得开心的计如琢,仿佛又觉得能博她一笑,自己这个贱名似乎顺耳了许多。
春荠看不下去,又提醒道:“小姐!”
计如琢强迫自己停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铁柱啊!我不是笑话你,是想到一件好玩的事,你别生气?”
宋正点点头道:“是,我明白的。”
计如琢点头“嗯”了一声,说道:“这就好,你这个名字吧!不够大气,不如,我给你另起一个,如何?”
春荠轻轻推了推他“还不快多谢小姐赐名。”
宋正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春荠顿时憋的脸抽抽。计如琢又笑了起来,被春荠看了一眼,这才憋住了。
计如琢上前一步,亲自将宋正拉了起来。
宋正看着小姐干净修长的手和自己脏兮兮的手,不好意思的把手躲到了背后。
“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明白了吗?”计如琢温和的道。
宋正有些不知所措,回道:“是,我下次不会了。”
“嗯!你姓宋,以后就叫宋正吧!正义的正,可好!”
宋正点了点头,说道:“好!多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