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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赵小熙心情彻底平静以后,她轻轻推了推郭风,示意他放开自己。
郭风松开了怀抱:“现在就让我们来好好谈一谈吧,希望这一次我们能够完全敞开彼此的心扉。”
赵小熙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你放心吧,这一次我绝对会毫无保留的把心中的一切都告诉你。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是谁把你从赵家带走的?”
“李蓦然。”
“去了龙城基地?”
“对。”
郭风点了点头,这和自己的猜测完全符合:“之后呢?”
赵小熙低下了头:“你恐怕还不知道我之前逐渐失忆的事情吧?”
郭风不由错愕:“你之前失忆了?”
赵小熙擦了擦眼角:“不过现在好了,我都记起来了。因为新生,那些记忆对于我来说,就仿佛是前世的一场梦而已。我也已经全部放下了。以前我从来都没有为自己而活过,这一次既然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再错过什么,我要完全为我自己而活!赵氏重工现在有小三在,已经不需要我再去烦恼什么,我只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弥补曾经那不小心错失的所有。”
郭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赵小熙的这番话让他心里又起了某种忧虑。
赵小熙似乎正在从一种极端走向了另一种极端。
他需要纠正一下她的这种想法:“小三虽然通过这一年的磨练已经开始能够独当一面了,但他一个人总是有力有不逮的时候,就像之前的你一样。如果你真的撒手什么也不管了,这恐怕并不是好事。”
赵小熙不为所动:“我管不了那么多!之前我就暗暗发过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要把赵氏重工这把置于我身体、灵魂上的枷锁,彻底打碎!我不要再被束缚!如果一定要让我回到赵氏重工,那我就会亲手摧毁它!”
赵小熙的话让郭风不由心中生寒:“小熙!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赵氏重工可是你赵家的根本啊!你自己也曾说过,没有赵氏重工也就没有现在的你。你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背负上它,那是因为它同样也在成就你!”
“可后来我才真正明白,我需要的被成就的,并不是那外在的所谓的荣耀,而是我这颗无处安放、需要依靠的心灵!没有你,我也就没有了灵魂!正是因为你,才让我有勇气从漆黑的地狱中爬出来。从此以后,我赵小熙就是只属于你郭风的赵小熙,我不会再为了其他什么而活!”
“小熙,你能不能稍微冷静理智一些!”
赵小熙起身跨坐在郭风的腿上,把嘴唇缓缓凑近他。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冷静过。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这些是我心中最真实的话语,我没有骗你,也没有骗我自己。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要把自己完完整整的给你……”
说着,她的柔唇就堵在了郭风的嘴唇上,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可郭风并没有表现出她想象中的那种热烈的回应,他的嘴唇紧闭着,眼神也是一如既往地清明。
赵小熙一脸痛苦的望着他:“你不爱我了是不是?你还在在意我的过去是不是?为什么你就不肯放下我的过去?我曾经是脏的不能再脏了,可我现在已经重生了啊!我现在是完完全全清白的!郭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一次我会彻彻底底的完全只属于你一个人!”
郭风双手用力的抓住了她的肩膀,眼神中满是痛惜:“小熙,你口口声声说你已经重生了,完全放下了过去,可你难道真的没有发觉吗?真正放不下过去的,恰恰是你自己!你反反复复的说着你放下了,放下了,其实你不是在跟我说,而是在告诉你自己。小熙,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不管你的身体还是不是原来的身体,只要你的灵魂还是那个灵魂,那你终究还是你!你就是你,你成为不了别人!”
“不!”
赵小熙大吼一声,用力挣脱开了郭风的双手。她想要站立起来,可惊慌失措间,一下摔倒在地。
郭风急忙起身想要扶起她,可被她一把推开了。
她咬着牙说:“我跌倒了自己会爬起来,用不着你帮忙!”
郭风蹲下身,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这个眼神,才是我真正认识的赵小熙。”
赵小熙当场愣住了,片刻之后,她再也抑制不住,一下扑进郭风的怀里,再次痛哭起来。
之后,赵小熙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郭风。
进入龙城基地以后,李蓦然告诉她要为她进行恢复治疗。那时的赵小熙大半的时间都处在浑浑噩噩之中,虽然她听清了李蓦然的话,但对于话中的含义根本就无法真正理解。
她记得后来她就被送进了一间医疗室,在病床上躺好以后,有一台仪器就向她身体里注射进了麻醉药剂。她随之便昏迷了过去,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也是一无所知。只是当她清醒过来时,整个人彻底已经焕然一新了。只是在当时,她的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的记忆,甚至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就仿佛是一个完全新生的婴儿一般。
之后的一个月,她每天所必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头戴某个仪器,把某些记忆不断的送到自己的脑海里让自己熟知。
郭风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过,他忍住了并没有打断赵小熙,让她继续往下讲诉。
一个月之后,她便恢复了自己十八年来的所有记忆。
郭风感觉浑身冰冷,手脚发麻。赵小熙的经历,不由让他想起了人类为了追求永生而遭遇的那几次大毁灭。其中有一次就是生化机械的毁灭,那时,人类的记忆思维也是可以存储传送的。难道曾经毁灭的那种文明又将崛起?
这么说,这个赵小熙真的是假的?如此想着,郭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些历史其实早已遗失在时间的尘埃之中,如果不是郭风以前在帝国学院的图书馆内翻阅过,他也不会知道那么多。一般的人根本没有渠道去了解这些隐秘。不过,当时他也只是因为好奇才随手翻看了一下,很多地方他都没有仔细的去看。
赵小熙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些事,虽然她心中确实对此或多或少有着疑惑,可时间一长疑惑也就成了习以为常,她理解为这是治疗过程中必然要经历的某一个环节。
郭风来不及询问其他更多的细节了,他现在需要马上带着赵小熙去进行一次全面彻底的检查。
一路上,赵小熙几次问他想把自己带去哪。可郭风都没有正面回答她,因为他也根本不知道这事该如何向她解释。
来到181医院入口,赵小熙才终于知道郭风的目的地是这里。她显得异常惊慌,说什么也不肯进医院的大门。因为一看到这所医院,曾经那段无比黑暗的记忆就清晰的显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虽然她一再抗拒,可郭风还是强迫着将她拖了进去。
她不由哭着哀求郭风:“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仁慈一点?你明明知道我在医院的那段日子,生命是充满绝望的,我根本不想再去回想起那些!”
郭风把她的手拉的更紧了:“你不是说已经‘重生’了吗?你不是说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害怕过去?”
“郭风,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男人吗?你为何会变得如此的冷漠?你之前既然已经看穿了我的脆弱,现在为何还要用这种话来伤我?”
郭风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她:“相信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赵小熙低着头沉默不语了,她决定这一次就试着去相信郭风一次。命运都已经将自己彻底毁灭过一次了,现在她有幸重生,它总该对她稍微仁慈一些了吧?
性格决定命运,如果思想意识不改变,命运又怎么可能会变?如果认定自己的人生注定是悲剧,那不管重新来过几次,最后也依然会以悲剧收场。
全面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报告显示,赵小熙确实是一个纯粹的自然人。不是生化机械构成,也没有克隆因子的存在。
人类曾经有过克隆文明的兴起,所有对于克隆人的鉴别有着一种特殊的方法。只要是克隆人,身上就会留下一种被称为‘克隆因子’的隐性物质。虽然一开始常规方法确实无法鉴别出来,不过后来随着克隆技术的深入发展,人类很快就发现了克隆人身上所携带的这种隐性因子。于是,人类就将所有克隆人的这种隐性因子,通过特殊的仪器使其浮现出来,并显印在某个标签上面。这样,原生人类和克隆人之间,一眼就能鉴别出来了。
克隆人虽然是脱胎于人类自身,目的也是为了实现人类的永生。可哪怕只是克隆而生的,也毕竟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也会因此产生自我的意识。虽然这种自我意识很多时候会在一开始就被抹杀,只会作为一具被寄宿的空壳存在,但凡事总会出现意外。
有一个克隆人的自我意识隐藏的很深,逃过了最初的意识抹杀。他以那极小一部分的顽强意识,吞噬掉了或者说同化掉了宿主的整体意识(简单来形容的话就是给人洗脑了)。于是,第一个拥有完整的自我独立意识的克隆人诞生了,克隆文明的毁灭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赵小熙的检测结果让郭风陷入了沉思,如果赵小熙真的是一个纯粹的自然人的话,这事就显得更加诡异难测了。
他拿着报告单询问了方程衷,方程衷对于赵小熙的复原也大感不可思议。不过,他最后总结了一句说,世界上确实存在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即使人类发展到现在,也不可能完全琢磨透。既然郭风自己都拥有起死回生的这种神异能力,那在别人身上发生一些类似的奇迹的话,也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郭风并不相信所谓的奇迹,他知道这一切肯定是李氏一族做的手脚。可赵小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任他如何去猜测也始终找不出半点头绪。
就在带着赵小熙回去的路上,郭风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难道,李氏一族已经彻底破译了生命基因的密码,可以随意的制造出生命了?
果真如此,那这事就实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