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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死一般的寂静,无言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的思想之上,似乎为这一天夜晚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又或者说,窗外那同样寂静的夜晚,恰恰是玻璃反射出来的屋内每个人的缩影?
今天,便是之后地狱一般的博弈之开端。
“已经18:47了,”文一凡抬头看了看钟表,那上面已经被安装了一层厚厚的钢化玻璃,“诸位,虽说在我预想之中,的确存在这种一片沉默的情况,但是,记住我的话,逃避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一个问题,”郝利民伸出一根手指,“有关于清除小组成员的规则,随机挑选的随机因素,是指什么?”
“会使用抽签的方式,每个人拥有30张大小材质相同的纸片,我将会在这90张纸片中抽取一张‘幸运玩家’清除,”文一凡微笑着说出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话,“当然,这里的清除并不具有绝对性,又或者简单来说,如果你们能够杀死我的话,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逃过了那一次清除,只不过这种概率可以忽略不计罢了。”
“这样看来,似乎每一次清除玩家的行动,对于该组的成员而言,都是一次小小的博弈过程啊,屋主先生在私下,应当也是个喜爱博弈论的人吧,”郝利民摸了摸下巴,轻笑一声,“让我猜猜,数学老师,还是心理学家?又或者二者都是?”
“您猜不出我的身份的,又或者说,即便是猜出来了,也无济于事,”文一凡轻笑一声,“毕竟嘛,当年可是号称‘封城严打’的行动,都没能奈我怎样。”
“这样吗?”郝利民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实则暗地里却露出了微笑。
方才的对话,没有其它目的,看似是想要确认一下曾经已经定下的规则,实则是为了提醒那些如今依旧是零分的小组——如若你们不采取行动,或许就要面对残酷的清除了。
而这个行动又分两种,其一是如今的餐桌之上的痴狂博弈,其二便是如若即将遭受清除的话,小组成员内部的三人博弈。
对于早已从唐婉那里知晓了张宇的计划的郝利民,他当然十分清楚张宇想要干什么,虽说“傻子”的身份的确是所有人感兴趣的东西,但是如今的当务之急,应当还是与唐婉一齐控制住所有分数,才能最大程度上消减所有小组的人员,取得最终的胜利。
而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重复强调本次痴狂夜的特殊性,不断地给那些如今依旧只有零分的小组施加压力,而在这一层之上的意义,便是为他们所有人的心中埋下对于小组成员的不信任。
当死亡的压力和来自前三天对于队友的信任破碎的落差感,当二者结合在一起,定然会另相当一部分人浑浑噩噩,失去斗智。
而最后的推理,看似是在试探文一凡,但其实是为了自己的施压行为打一个并不算高明的掩护,虽说不能够隐瞒住所有人,但是大多数人必然无法察觉,这便是他所说过的,所有场合都是由80%的庸人和20%的人才构成的,走到哪里都是这样。
果然,在听罢他和文一凡的对话后,大部分人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又好像是在扛着巨大的压力,郝利民知道,这个状态下的他们,已然不能够再继续用理性思考了。
“我说啊,屋主大人,”一个欢快的声音传来,只见一身哥特式服装的唐婉单脚翘在桌子上,修长的小腿下方是一个黑色高跟鞋,鞋跟紧紧地勾住桌子的棱角,她座椅向后面仰躺过去,在空中保持着平衡,“屋主大人选择在今天晚上开启第四个痴狂夜,难道不怕出现某些意外情况吗?”
“意外情况吗?放心,即便是有意外发生,我也有足够的把握处理它。”文一凡笑了笑,“只是唐婉小姐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这个姿势可是比较危险啊,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唐婉小姐向后摔过去,我可是很不乐意看到这一幕的。”
“啊哈,我从小就是被用竹竿打大的,就算摔过去也无关痛痒,”唐婉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的腹部,腹肌与手掌的碰撞产生了几声闷响,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正了,开口道:“那如果出现,有人为了能够摆脱倒数的危险,单走一张‘1’的情况呢?这样的话,其它人岂不是只在第四个痴狂夜走了个过场便回去了?屋主大人,应该是无法阻止他人出牌的吧!”
“单走一张‘1’,这的确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文一凡缓缓地开口说道,“但是,使用这种方法的人,怎么说呢?应当是相当短视之人啊。”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唐婉露出好奇的表情,却是在暗中与张宇确认了一下眼神,默契暂时还在,双方依旧达成共识,但是不排除背刺的可能。
“首先,‘1’这张牌,就是最大的牌,除此之外别无其它手牌能够起到一局定乾坤的效果,因此这就注定了,‘1’的最大用途只有两个,一个是夺取最大的分数,二是保护自己的分数不被他人夺取。”
“第二种没必要说,除了对于全局把控的十分严密之人,大多数人应当都是选择将这种底牌用作压底,确保分数不被他人夺走。”
“而第一个作用就值得推敲了,由此衍生出来,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用法,”文一凡伸出两根手指,“一种便是在玩牌过程中,发现了某种时机——只要以最大的手牌压住,那么所获得的分数必然极其庞大,这种属于游戏之中的夺取。”
“还有一种就是用‘1’压住他人的最后一张牌,夺取他人一半的分数,这一方法的效率,经过我的计算,在绝大多数情况,所获得的分数绝对大于用‘1’来在游戏中夺取这一局的全部分数,当然,这种情况也有弊端,那就是必须确定那个人最终用作压底的牌不是‘1’。当然,还有更为高级的一攻一守,即为手上的‘1’既为最后一张牌,又有一个小组没有用‘1’压底,这种情况下便是能将‘1’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的时机。”
“因此,一张‘1’便有了逆转乾坤的功能,而那个人却选择用‘1’来躲过一次清理,这样的话‘1’的能力被最大程度地削弱,这在理性之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文一凡微笑着摇了摇头,“即便是在这一次清除中赦免了,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必然陷入绝对的被动之中,在接下来的游戏之中反而加重了自己小组被减员的风险,即便是经过合作之后有两张‘1’的小组,他的合作伙伴也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底牌被人用作这等情况吧,除非有着特殊的安排。”
解释的很好,屋主先生。张宇嘴角逐渐勾勒出一丝微笑,他看向唐婉,二人相视后的瞬间,便各自移开目光。
在二人的计划之中,一边是想要逼出那个名为“傻子”的玩家,一边是要给张宇小组夺下这一次痴狂夜的所有分数的机会,前者需要保证超过两个人并列倒数第一,后者需要张宇有打出‘1’的机会,而这其中最大的意外情况就是出现截胡情况,而截胡之中存在的最大变数,无异于在一开始便出“1”结束这一次痴狂夜,从而导致后续的计划无法进行。
尽管这个行为的确极其短视,但是也不得不让二人重视起来,无数前车之鉴另二人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无数智者的计划失败的原因,就是将愚者当做智者来布局。
因此,令一切短视之人意识到,单出一张“1”的行为百害而无一利,这种行为就显得无比重要,而这种提醒,还需要做到另他人无法察觉到,即令他人感觉不到这是二人的刻意提醒,这样一来,借助屋主先生的嘴巴说出来的话,便会令他人感到不是那么刻意——至少想要做出此等短视行为的愚者无法注意到。
这就足够了。
文一凡明显注意到了二人的目光,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挑破什么。
之所以方才解释的如此详细,就是为了迎合唐婉的需求,这是张宇现在依旧没有意识到的,属于二人的默契。
而事实上,张宇没有意识到的事情还有一个,那就是郝利民对于他的计划的破坏——在小组成员之间根植一颗不信任的种子。
这样一来,小组代表在玩游戏的期间,就会不断地考虑,是否在自己游玩期间,屋里面的两个人正在商议着什么,比如……如若分数最低,二人便同时投票给自己?
如若是感性之人,很可能明知道是短视行为,也抱着“不让我活你们两个也要死”的心态,空打一张“1”。
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冲突,文一凡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整个人好像完完全全的放松了一般,又有着某种如同瘾君子注射药物后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
这是沉浸于博弈之中的快感,也是欣赏他人攻心之术的放松: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话,都能够完美地抓住所有人的心理,都是对于局面的进一步掌控,见招拆招,玩弄人心,这才是真正的博弈。
诚如他所痴迷的故事一般。
唯有享受游戏的快感,才能真真正正掌控局面。
寻常之人又凭什么做到这一点呢?
第四个痴狂夜——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