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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陶回来这事,简行知道并且参与其中,他们没有同居住在一起,可苏陶回来了,对简行来说就意义非凡,他每每想到她在身边就备受激励。因为他感到安心和开心,仿佛一朝回到少年时。
回到少年的简行,开心起来会哼歌。苏陶要来他家见家长的那天,他提早下班回家换衣服打扮,还发信息问苏陶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好和她搭配成情侣装。而在出门去接苏陶来家里吃晚饭时,他就那么哼唱着歌从楼上下来。
王明泽在厨房里,和家里帮忙的阿姨正在备菜准备晚饭,听到简行在饭厅唱歌,她忍俊不禁,放下手里正处理着的南瓜,走出来说道:“要去接苏陶了吗?”
简行正给自己倒了杯水,停了停哼唱着的歌,笑点了点头。
王明泽也是一笑,她瞅着简行,想起高二那次家长会,简行第一次和她提起苏陶也是这么个开心的模样。
“你刚才在唱什么歌?”王明泽笑问简行。
“不知道,最近经常听到。”简行笑喝了口水,又反问,“怎么,我唱走调了吗,妈?”
王明泽失笑,走上前帮简行理了理他原本就平整的衬衫领子,“忠告”他笑道:“嗯,别在苏陶面前唱歌。”
“不至于吧?”简行笑出声。
王明泽笑而不语,拍了拍简行的肩头欣赏打看他。
苏陶在家换好衣服收拾好,一边等着简行来接她,一边等着苏津南来“换班”。
外婆现在的情况不能没有人陪着,这段时间,大部分时间是苏陶在陪伴照顾,有时候李希玲会来换班。今天傍晚时分,李希玲要送吕安心去学芭蕾舞,腾不开身来替换苏陶,苏津南便先来顶几个小时的班。
前两天,苏陶回家去探望苏津南,当她告诉他有关她和剧组还有希安公司解约的事情,苏津南很惊讶。
当时,苏津南难过皱着眉跌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随后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苏陶坐在沙发上,也就在苏津南对面,她观察他失望的样子,问道:“爸,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以后要做什么。”苏津南说道,不是疑问,是肯定,他为苏陶的前景感到担心。
“嗯。”苏陶无意识似地应了声,这也是她在思考的事情,她有茫然。
“为什么解约?”苏津南和苏陶的生活在脱节,“因为换了导演吗?”
“是一部分原因吧。”
“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和你妈吵架了?”苏津南猜测,但猜测不到,“为什么?为什么和你妈吵架?”
“我没有和妈吵架,爸。”苏陶说道,她笑了声,有几分苦笑的味道,他们一家人真的分离太久了,苏津南对她们母女现在的关系已经完全不了解了,还停留在从前。
“那,为什么你要离开*屏蔽的关键字*公司?”
苏陶在酝酿要怎么简单讲肖贵的事情。而她还没有组织好语言,苏津南又问道:“你,回来是为了简行?他家不同意你当演员?”
苏陶听到这件事情抬起头,她知道简行家里的一些情况,可听苏津南再次说出来,她感到对前程规划更茫然了。苏陶解约后,她和简行没有聊过后续她的规划打算,简行也没有问起过,似乎他们都隐隐感到这一块两人会有冲突。
“不是为了简行。”苏陶回答眼前的问题,她大概说了肖贵的为人,没说具体的事情。她和希安解约对公司来说比较好,她把肖贵得罪了,不知道他那种人会不会也记恨她的经纪公司。毕竟她在公司一天,公司就要保她一天。苏陶此刻面临着双重违约索赔和起诉,她人是回来了却无时无刻不在为这事周旋。
苏津南的神色变得复杂,许久没有出声,他在想能为苏陶做点什么,孩子长大后,父母便很难进入他们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得要自己去面对。
苏陶那天离开后,苏津南久久坐在家里座机旁边,犹豫许久,他给李希露打了一个电话。他从苏陶那知道了一个大概的违约金金额,他想了解得更清楚。
李希露接到熟悉的座机电话,一下想象到苏津南独坐在沙发上的样子,最近苏陶解约的事情让她心力交瘁,这个瞬间,她感到她和苏津南都老了。
李希露在电话里喂了一声,听到苏津南自报家门,她不禁无奈笑了笑,没好气说道:“我知道,有什么事,苏医生?”
苏津南许久没有听到李希露这么称呼他,一个恍惚片刻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支吾了一声,说道:“在忙吗?方便聊两句吗?”
李希露猜到苏津南要说什么,她从办公桌电脑后面站起来,走到阳台上说道:“你说吧。”
“陶陶解约的事情真的没有一点余地了?”
“陶陶怎么和你说的?”
“她说她得罪了人,而她得罪的人和电视剧的投资方关系匪浅,再加上她看不惯投资方的一些行为,她就和剧组解约了。”苏津南说道,他的话没说完,略加停顿。
“还有什么?”李希露等着他说完。
“你,是不是不同意她和剧组解约?”苏津南担忧,他知道李希露从前很讨厌苏陶半途而废的行为。
这个问题也让李希露陷入回忆,她看到从前的自己强势严厉,她的脾气让身边的人感到压力。
“没有,这次我是同意陶陶的决定的,苏津南,并且是我让她和公司解约的。”李希露徐徐说道,语气里透着柔和。和公司解约的事的确是李希露提出来,苏陶并不想,因为她还想继续当演员。但李希露更多考虑到公司的大局利益。
苏津南彻底意外了,他说道:“你让陶陶解约的?你有考虑她以后的演艺事业吗?她现在被全网骂,很多人指责她不负责任。你们公司怎么可以为了自保舍弃她?”网上有个说法,说苏陶解约是因为张导演,说她那年告张导演性骚扰输了官司,差点反被张导演告诽谤,心里耿耿于怀。她为了私人情绪不顾整个剧组的利益,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公司里不止陶陶一个演员,苏津南。”李希露说道。
“但你只有一个女儿。”
“这事不用你提醒,苏医生,这几年,我们母女俩一直在互相照顾。我不像你一样,需要时不时要提醒自己,才会记得自己有女儿这件事情。”李希露冷声说道。不管多少年过去,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改变,有些事情很难改变,比如她和苏津南。他们能为一句话翻脸的时候,绝不会等到第二句。
苏津南握听筒的手一抖,胸口也隐隐泛起怒气,可很快那又变成了无奈和痛楚,他没有接李希露的话,终于记起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尴尬的空气在电话里流通,苏津南咽了咽口水,开口说道:“陶陶和你们公司的解约赔偿金有多少?我有些存款——”
“不需要你帮忙,苏津南,这事我会和公司协商的。我会和陶陶一起承担这件事情的。”李希露打断了苏津南的话。
“你是公司的领导,有些事情不方便去做。”苏津南皱眉。
“那又怎么样?我是领导也是一个母亲。”
“希露,”李希露的话让苏津南有种被刺疼的心酸,他问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你为什么放弃了大学的工作,开了经纪公司?”
“我早就告诉过你,苏津南,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陶陶,她是我的宝贝,我以前骂过她打过她,对她要求很严格,但我一直比你更爱她。现在我还知道怎么爱我的女儿了。”李希露前面的话语气强硬,最后一句却成了叹息。
怎么爱,这个问题这几年一直困扰着苏津南,在和李希露离婚后,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挽回她。可当时她身边有了新的追求者,而他在心底深处也不认可自己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他对家庭来说是个失败的角色,还只会在认清自己后,颓败了许多年。他现在想为李希露母女做点什么,除了钱,好像就是帮一些顶班的忙。可就这事,苏津南发觉自己也做得不太好。
苏津南临出门前撞上了陈黎云来访。陈黎云来是想告诉苏津南一个消息,她已经接受了林浩然的求婚,准备要结婚了。
苏津南并不知道陈黎云有男朋友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显得很惊讶,当听说林浩然是陈黎云的高中同学,他慢慢恢复了平静。
陈黎云从进门就看出苏津南是着急出门的,所以她说完结婚的事没有多逗留就站起了身,笑说道:“苏叔叔,改天有空,我想介绍我的未婚夫给你认识,可以吗?”
苏津南抬起头看着陈黎云,在他眼里,陈黎云是个可怜但很坚强的女孩子。当她终于慢慢摆脱到原生家庭的不幸,依旧满怀热爱地要结婚成家,苏津南有点感动。
“可以,叔叔想见见他。”苏津南笑回答道。
陈黎云也笑了,她能感受到苏津南真心实意为她开心,她不由眼眶发热。她想到在海市发生的事情,想到和金宏宇的*屏蔽的关键字*,想到她对苏陶的那些嫉妒情绪,她一时难以看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要走什么样的路,应该去坚持什么。她一直对人生感到很失望悲观,抱着很大的侥幸心理渴望去和林浩然组成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庭,她其实充满了不安,在苏津南此刻的关心之下,她才以为自己是个单纯的小女孩。
苏津南见陈黎云红了眼眶,想到她这几年一直过得不容易,他安慰她笑说道:“要结婚了是喜事,应该高兴才是。”
陈黎云忙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失笑说道:“是,我是高兴地哭了,苏叔叔。”
苏津南笑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出门,陈黎云关心苏津南急匆匆要去哪,毕竟外头暑气未消。
“去苏陶外婆家。”苏津南按了电梯说道。
陈黎云闻言,感到十分诧异,她想苏津南和李希露已经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去前丈母娘家,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老人家得了老年痴呆症,苏陶晚上有事不能照看,我去帮忙几个小时。”苏津南说道。
“苏陶?苏陶回来了?”陈黎云很意外,毕竟网络上苏陶解约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没想到当事人苏陶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海市。
“是,”苏津南看了眼陈黎云,想了想,笑了笑有几分无奈说道,“陶陶,她可能也要结婚了。”
陈黎云彻底惊住了,她不由说道:“苏陶也要结婚了?!和谁?!”
苏津南不解看了眼陈黎云,认为她太激动了。
陈黎云*屏蔽的关键字*砰砰跳,本来应该和她没关的事情,莫名牵扯起她的千丝万缕。
“苏陶是个明星,她那么优秀漂亮,我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男人会配得上她,会让她看上眼。那个男人一定不普通吧?”陈黎云转过脸看着电梯门上的自己,平凡无奇,她生活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光彩,她好奇华丽烟火的归处是哪里。
“不普通”三个字刺痛了苏津南,他说道:“结婚是要过日子的,一个普通人,懂得爱你疼你就好了。”
“苏叔叔,大部分人是因为没有办法了才选择了普通。”陈黎云一直觉得那些劝人普通平凡的人都是已经拥有了不平凡。
苏津南闻言没有说什么,电梯到达,他走进电梯不自觉叹了口气。
“苏叔叔,苏陶的对象是谁?也是明星吗?”陈黎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虽然她无数次提醒自己不要去探究苏陶的事情。
苏津南含糊应了声,想了想,他侧头问陈黎云道:“你记得你们班有个同学叫简行吗?”
“简行?”陈黎云愕然于苏津南忽然提起简行,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以前在学校里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津南问陈黎云。
“苏陶的对象是简行?”陈黎云来不及回答苏津南。
苏津南迟疑着点了点头,他见陈黎云很是惊讶,他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陈黎云回神忙摇头,说道,“只是,很意外——”
“意外什么?”
陈黎云一时回答不出来,或许是意外他们复合了吧。陈黎云想起上一次在苏庭的婚宴上,两人形同陌路不曾打招呼的样子,她以为两个人的感情是结束了,时隔那么多年,谁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复合这事是天方夜谭。结果,苏陶好像又那么轻轻松松地跃过了时间的障碍,落在了最初的地方。
“苏陶是要和简行,结婚了吗?”陈黎云说出这句话都感到十分不真实。
苏津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着电梯往下降。
这个夏天的傍晚很闷热,是暴雨要来的预兆。苏津南目送陈黎云离开,他看到她毫无顾忌地走进人群里,没有人会对她指指点点,加以议论,苏津南希望苏陶也能有这样的生活。
暴雨欲来,浓浓的乌云在天边*屏蔽的关键字*,马路上的车和人都显得烦躁不安,等红灯的车辆不停有在按喇叭的。有条路上出了车祸,通行缓慢。
苏津南到达苏陶外婆家的时候迟到了二十分钟,华灯已初上,而简行早已经在外婆家待了好半天。
等苏津南一到,两个年轻人就急匆匆准备离开。出门前,苏陶一言不发低头换鞋子,她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色彩明丽温柔,越发衬出她脸上的不高兴。
简行穿着浅蓝色的衬衫,他硬朗不失柔和的色彩和苏陶的色彩十分和谐。
苏津南看着两人,抱歉的话卡在喉咙,好不容易他对苏陶说:“今天周五,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还有起交通事故。”
“我以为爸你早就出门了。”苏陶抬起头,话语里有了埋怨。
“对不起。”苏津南看着苏陶的眼睛,那里清澈里透着不安紧张。
苏陶低下头,徐徐说了句:“没关系。”微微叹了口气。迟到已经是事实了,她本来想过要打电话提醒苏津南早点出门,但想起作为外科医生的苏津南向来很准时便很放心等着,结果他迟到了。
苏津南这时看向简行,说道:“代我向你的父母还有其他家人说句抱歉。”
“没关系,苏医生,我刚和我爸打过电话,已经通知他们,我和苏陶会迟到半个小时的事了。”简行说道,他刚换好鞋,回身先推开了门。
苏陶换好鞋,拿上包,一边转身出门一边说了句再见爸,没再看苏津南。
门关上的响声引起了外婆的注意,她蹒跚走出来问是谁,看到苏津南站在那,她一下想不起为什么,便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陶陶和简行出去吃晚饭了,阿姨。”
“噢,”外婆似乎记起来了,她点点头,笑说道,“简行这个男孩子很不错。”
苏津南听到这话没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由原本粉红色变成黄色的时钟,感到分秒在追赶。
王翰林对于苏陶的迟到很不满,他坐在餐桌边沉着一张脸。他的左眼依旧看不见,且他感觉连带着右眼也开始模糊,最近因为这件事情,他感到焦虑和不安。苏陶和简行走进来的时候,王翰林站了起来,王明泽也跟着站起来问他:“怎么了,爸?”
王翰林冷哼了一声,说道:“我不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一起吃饭。”
苏陶刚说完对不起,脸上的笑容僵不由凝固住,她看到王翰林朝她走来,目光严厉,让人不由感到羞愧红了脸。
“外公,我打电话和你请过假了,路上堵车没有办法。”简行皱眉说道,他没料到王翰林当场就给苏陶难堪。
“今天是周五,堵车路况不是偶然,是每个周五都会出现的。这是不可预计的事情?能成为你们迟到的借口?”王翰林高声说道,他微微抬起眉,威严端倪着苏陶。
“外公。”简行闻言,唤了王翰林一声,语气里带着他自己的威严,他认为王翰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这件事情上对苏陶发难。
王翰林看向简行,他在他眼里也看到了不满,两个人一瞬间较上了劲。
王明泽过来打圆场,她笑挽住王翰林的手臂不让他离场,瞪了眼简行说道:“你们迟到就是迟到了,请假不就是迟到的证明?怎么的,请了假就能浪费他人的时间没有歉意?”
“对不起。”苏陶忙顺势又一次对王翰林道歉。
“算了吧,爸,我做了一桌的菜,你总得尝尝吧。”王明泽笑把王翰林扶回去,她扫了眼简言之,简言之站了起来等王翰林重新入座,给了他足够的面子。
简行看了眼苏陶,只见她微笑回望了他一眼,他无奈笑了笑带着她也入座。
坐定开餐前,王明泽打量苏陶,笑夸了她一句:“你比电视上要漂亮。”
“谢谢阿姨。”苏陶笑道。
开餐后,桌上很安静,因为被让座到首位的王翰林一直没有开口。王翰林吃饭前习惯先喝一碗汤,他喝汤的速度很慢,时不时还皱一皱眉头,似乎在对味道不满。但当他放下勺子,他说了一句:“今天的汤还不错。”汤是家常番茄猪肝汤,猪肝据说有明目的效果,所以王翰林喝完,眼睛炯亮盯住苏陶,对她说了三个字:尝一尝。
苏陶抬起头,笑了笑说道:“阿公,我不吃内脏的,谢谢阿公。”她拒绝了王翰林。
王翰林一言不发打量苏陶。
王明泽笑了声,她接上话,问苏陶:“苏陶,我听简行说,你和剧组还有经纪公司解约了,这是为什么?”
“妈,这事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简行忙说道。
“我没听苏陶讲过。”王明泽望向简行,她脸上挂着笑,好像是在笑简行紧张的样子有点失态。
简行也意识到这点,他闭了嘴,把目光投向苏陶,这样就有些心疼了。
“我们剧组里之前被换走了一个导演,但那个导演不应该走,我不太认可投资方的做法。”苏陶说道,她端着饭碗,还没来得及下筷子。说完这话,苏陶分别打看了对面两人的表情,以及坐上首王翰林的表情,只见王翰林皱了皱眉头。
“你不太认可投资方就和剧组解约,丢下整个工作,你不太认可的判断依据是什么?光靠你自己的主观臆断,解约是件极不负责任的事情。”王翰林冷声说道。
苏陶对王翰林的话点了点头,认可他说的意思,她说道:“您说得对,靠主观臆断的确不负责任。”
“那你解约的理由是什么?”王翰林问道。
“那个换了剧组导演的人,很得意和我说*屏蔽的关键字*黄导演有没有□□,也不在乎这事,意思就是他想黄导演有□□,那他就有了。剧组是这样的人在背后操作的,我有的选择当然要尽量做好一点的选择。”苏陶说道。
“怎么,就你的选择是好的?看来你比别人清高很多。”王翰林话语犀利,盯住苏陶。
这种类似的话,苏陶不是第一次听到。她不久前才听宋井讲过,宋井劝苏陶不要解约,苏陶便和宋井说了肖贵的事情,以及向远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她解约是反对他们对黄导演做的事情,她也认为剧组后面不出事还好,如果再出什么事情,以肖贵的为人和向远的能力,他们的决策只会让整个剧组陷入不义。
宋井听完苏陶说这话,愤怒沉默着,他最后发火了,他问苏陶为什么那么不通人情世故,为什么要那么让大家为难难堪。他也指责苏陶清高自私,他说她可以不演这部戏,但后面一堆人的工作没法顺利进行,他质问她有没有想过别人的利益。
对于宋井的指责,那天的苏陶也隐隐发了火,但这几年她已经不爱生气时和*屏蔽的关键字*声争执了,只是她反驳宋井时语气也很强硬,她说道:“张方那年污蔑我的时候,我就想以后如果有人和我一样遇到类似的事情,我绝不会像周围其他人一样劝他忍气吞声。宋井哥,什么是清高什么是自私?人在有的选择的时候,还在是非对错面前选择了利益,这就是人情世故?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是要很清高很自私。”
宋井给苏陶气得说不出话。所以苏陶不想气王翰林也不想迎合,她想了想,说道:“阿公,我是很认可我自己的选择的,对我来说它是个正确的选择。如果您觉得那是清高,那也是清高。”
苏陶的回答让王翰林眉头越发紧锁,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餐桌上挺安静,他咀嚼时发出细微清脆的声音,他的眼神微闪,处处透着思量。
简行给苏陶夹菜,同时瞟了眼王翰林,他比苏陶了解王翰林,他在他眼神里看到了缓和下来的情绪。简行见状仔细一想,发觉其实他没必要担心王翰林对苏陶的发难,因为王翰林较为欣赏的几种为人品格苏陶身上都有:不卑不亢,诚实,敢决断。
吃过饭,最闷热的时刻过去了,大家起身的时候,天际打了闷雷,一场大雨将至。
苏陶听到雷声有点记挂外婆,她给苏津南发信息问情况。
苏津南回复她:你放心,你小姨就快到了。
知道李希玲在去外婆家的路上,苏陶放了心,但心里因为无法信任自己的父亲而感到有些难过。
王明泽饭后邀请苏陶一起看电视消食,苏陶和她聊天问起她右手的情况,她说刚才看她用左手吃饭已经很习惯了。
“嗯,只是换只手而已,很简单的事情。”王明泽笑说道,她说话时眉宇里都是英气和坦荡,她徐徐侧过身面对着苏陶,神态自在优美。
苏陶也笑了,她喜欢王明泽的对事态度。
王明泽也挺喜欢苏陶,她问她:“你和经纪公司解约了,后面有什么打算?”
“我有想过转行,我想既然自己喜欢演戏,应该演什么角色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尝试吧。”苏陶这个想法还没有告诉过简行,在和王明泽聊天的时候像个玩笑一般说出来,她的神态却很认真。
“我也在想转行的事,前两天有人请我去老年大学讲课,给老年人普及一些法律知识。我没讲过课,也不知道怎么让别人懂我说的意思。”王明泽笑说道。
苏陶被逗笑。
“如果你要转行,可能没有哪一个行业能像明星那样了。大部分行业一个月领一次薪水,可能在某一个岗位上努力很久也不会得到人的关注和认可,和当明星很不一样。”王明泽认知里苏陶已经很红,她最近经常活跃在娱乐新闻上,虽然是被人骂,却也因此被翻出很多以前她拍过的电影。
红这件事情,苏陶觉得是个怪相,她已经解约了,但李希露告诉她,因为她现在被人骂红了,依旧有些合作会找上她,只是都被拒绝了而已。苏陶自己对现在处境的定义是红得很难堪,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一部好的,自己能认可自己的作品了。以前,苏陶觉得古人说过的一些道理是隔着时空的,烂俗而没有现实作用,但越长大越经历,她越发明白那些话在人生里的意义,比如那一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句话就是人陷入困境两难选择时的指明灯。
要不要继续在演艺圈这个行业里混,苏陶思考过,资本横行,很多事情不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她不能改变自己去迎合也不能改变整个行业现状。这一次的解约或许很多人认为苏陶很冲动,但苏陶觉得这是一个正好的退出机会,退出的理由还恰好表达了她的厌恶和愤怒。
“没人关注还能继续努力,大部分行业都给人提供了不简单的岗位啊。”苏陶笑道。
王明泽闻言徐徐抬手撑着脑袋,她微笑望着苏陶,之前她曾质疑苏陶拍摄电影的选材,认为她的判断力不算好。现在她知道,她只是有些观点和她不相同,为人并不差。
其实苏陶也在王翰林那得到了一些认可,原因就是她和剧组解约的事。王翰林在苏陶来之前和王明泽说过他之所以这次愿意见一见苏陶,就是因为她的行为听上去还有一些血性。
这个看法,王翰林没有直接说给简行听,但饭后泡茶时他给简行提点了两句,提到了苏陶便是认可了她。
王翰林和简行说:“收购案的事情,你先放了吧。带女朋友去休个假。”他说话还是皱着眉头,语气不算和气。
简行打看王翰林,笑了笑,他明白到外公更多是因为眼疾让他感到不安难受。
“我听妈说,您最近有点眼睛疼?有没有去医院检查?”简行问道。
“嗯,明天就去。”王翰林说道,好像不太像搭理自己外孙。
简言之仿佛没有在听两人说话,他有一个小小的紫砂壶,把玩着一直在打看壶表面上的包浆,看完他放下壶准备泡一壶新茶,问了简行一句:“苏陶要喝茶吗?”
外面又打了一声雷,大雨磅礴而至,简行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有一口气,因为他想搞掉肖贵。想得多,进程慢,看到苏陶又因为这事不断被人攻击,他难免也心浮气躁,那情绪就像刚才大雨前的天气。此刻雨下了,好多了。
大雨天是一个留客天。苏陶和简行一直等到九点钟,外头的雨势才小一些。
简行准备送苏陶回家,才坐上车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就探过身抱住苏陶。苏陶笑问他干嘛,他就吻住了她,说很想她。
两人最近每天见面,简行说想,是更深的那种情(欲),苏陶听懂了,红着脸抿着笑望着简行发亮的眼睛。雨还在下,淋得挡风玻璃模糊不清,也催促着人回家,苏陶凑过去吻了吻简行的唇,又紧紧抱住他。他们在拥抱里闻着彼此的气息,在这么一个风雨大作的天气里,欲望也特别不容易被束缚。
苏陶没有直接回家,简行也没有直接送苏陶回家,他们去了简行的公寓为了拥抱和缠绵。简行抱着苏陶解着她裙子后面的纽扣,低头吻她仰起的脸,也低声问她:“你有没有想我,小豌豆?”
这样的情话像一颗发芽的种子,在苏陶的心里往上冒尖抽芽,往下扎根,自上而下有一股力量拧成一股让她不由柔情万种,她回答简行:“有啊。”轻快娇柔。
简行解纽扣的指尖一颤,沉声有礼地问苏陶:“我赔你一条新裙子,好不好,苏陶?”
“嗯。”苏陶笑应道,下一个瞬间,她即使有所准备还是被简行拉开她的裙子抱起她的动作吓了一吓。
简行紧紧抱住惊缩了缩肩膀的苏陶,在她耳边又承诺说:“我赔你新裙子。”
“噢——”苏陶拉长声音好笑应道。
简行也笑了,他抱着苏陶跌到床上,又是叫她小豌豆又是唤她苏小波,缠着她。
而欢爱过后,苏陶躺在床上缓了口气,侧过身出神望着地上的裙子,想起刚才裙子撕破的声音,她恢复了理智往后抬了抬脚踢了踢简行的小腿,笑质问他:“你赶紧给我赔裙子了,我一会穿什么回家?”
简行闻言坐了起来,也看了看裙子,他思索片刻说道:“我给你想办法。”
苏陶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她不确定简行要去哪给她找衣服,她拉起被子捂住脸笑道:“不知道外婆还记不记得我出门时穿什么。”
简行下床套上自己的裤子,显得也有些发愁,说道:“你晚上真的还要回去吗?”
“当然。”苏陶说道,但她是骗简行的。因为她刚才看了看手机,一个小时前,李希玲给她发了信息说因为外面的雨很大,所以她晚上要住在外婆家,让苏陶不用着急回来,雨夜开车不安全。苏陶便打算明天早上回去了。
“好吧,我想想看,我好像是有一条裙子可以先借给你穿。”简行又套上自己的衣服煞有介事,好像一旦找到适合苏陶穿的裙子就能出门送她回家。
“你说什么?你有裙子?”苏陶笑出声,惊得半坐起来看简行认真在房间里走起来,他打开衣柜又关上。
“好像不在这里,我去书房给你拿。”简行说道,他说着话一本正经往外走,好像真的有裙子。
“简行?!”苏陶彻底坐了起来,想下床跟去看看简行在做什么又碍于光着的身子。
等苏陶抱着被子裹好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简行回来了,而他还是空着手。苏陶被气笑,说道:“你不是去找裙子了吗?”
简行笑了声,他走到苏陶面前缓缓单膝跪在了她面前,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苏陶看到那个盒子就明白到里面是戒指,当盒子被打开,一颗钻戒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苏陶听到自己笑了声,随即眼眶就红了。
“苏陶,你能不能今天晚上就嫁给我,名正言顺不回家?”简行柔声请求苏陶。
苏陶听得问忙抬手擦了擦眼泪,她说简行忽然求婚让她有点意外。
“我十七岁的时候就想和你结婚,让你不要回家了。”简行说道,一颗心悬了起来,他认真望着苏陶,观察她的表情,等她的答案。
苏陶失笑,她想到了过去的分离,深呼吸一口气向简行伸出了手。她带着笑,眼睛里还有闪闪的泪光。
简行知道他和苏陶彼此相爱,但对求婚的事情也不敢十拿九稳,因为他知道苏陶现在处在低潮,她或许只想先看明白她自己,就像他在分离的那段时间没有勇气去爱一个人。所以,当苏陶就那么伸出手答应了他的求婚,简行心里很激动,他取出戒指帮苏陶戴上的时候,双手是在微微颤抖的。
等戴好戒指,两人一起低头看着戒指,一时都没有说话。许久,简行低头深深吻了吻苏陶的手背说道:“谢谢你,苏小波。”
“我也很感谢你,简行。”苏陶柔声说道,她的心头有种平平安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