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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普通人类的话, 膝盖下面磕个口子都不值当拿出来跟人说, 但是鲛人不一样。成年后的她鳞片强度相当高,有刃好奇的用主人偶尔褪换下来的鳞片试刀,力量反震到刀刃出现轻伤状态的时候那上面连丝被砍的痕迹都没有。
正常生长的鳞片被拔掉不仅仅难看, 还会降低她的防御能力,虽然紫苏平日里更喜欢宅在本丸足不出户,但是大家发现只要出门必出问题,万一要是新鳞片长出来前的这个虚弱空档里时之政府抽风让主君上战场怎么办?明天不就要去医院检查吗!药研立刻一脸严肃的举着酒精碘酒双氧水靠近过来。
“大将, 为了避免感染, 你从这三个里面选一样进行清创消毒吧。”少年脸色苍白和平时的状态有很大出入,苏妩能猜到他大抵是有些愧疚的。大家将保护的重任交在他肩头, 没想到转眼审神者就又叫人给套走了, 这对把守护当做信念的短刀来说无异于否定了他的存在价值。
很怕痛一个都不想选啊......但是不让药研做点什么的话他恐怕会更加难过吧?
苏妩在他手上的三个瓶子里来回看了几遍,最后闭眼随便指了一个。
“双氧水,明智的决定。”手套下露出了一小节手腕, 少年干脆利落的拧开瓶盖:“麻烦您不要动,失礼了。”鲛人一个紧张尾巴就露了出来,缺了一块鳞片的地方露出了下面软软的嫩肉,伤口周围还有些许粘液渗透出来。药研将液体灌进一个小喷壶里冲着伤口喷了几下, 白色细密的泡沫立刻堆堆叠叠, 药液覆盖的地方变成了白色。苏妩捏着三日月的袖子疼得直抽抽, 硬是克制住想要甩尾巴把刀拍开的本能, 最后憋得眼泪都下来了。
滴滴答答的珍珠砸在被褥中, 坐在她身后支撑的刃一言不发眸色幽深。
黑发少年将伤口清理干净, 轻轻包扎一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才抬头道:“最近您就保持这个状态直到鳞片长出来吧,我退下了。”
“欸?你先别急着走。嗯......我还有事。”她急忙伸手扯住了少年的白大褂,他沉默着将托盘放下跪坐在她脚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日月宗近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我先出去了,等下直接让人帮您把晚饭送上来,事情说完就好好休息。”说完他一反平日笨拙的样子在她背后轻柔的塞了个大枕头,笑着对药研点点头就起身走出了审神者的卧室。
“药研,伤口好痛。”小姑娘靠在枕头上哼哼唧唧的撒娇,缩了水的身型让她看上去和乱藤四郎高矮差不多,难得高过审神者的少年平白多了一丝责任感:“等一会就好了,如果不清创的话会很难愈合。”
“嗯,我知道的,所以就算很痛也不会埋怨上药的你。”她随手抓了另一个枕头抱进怀里:“药研也不要因为速度没有极化的爱染今剑快这种无可奈何的事而难过啦,只是个误会带来的意外而已。”
少年顿了一下,仍旧不肯把头抬起来。苏妩坏笑着举起怀里的枕头“啪”的砸在他头上,一向沉稳可靠的药研藤四郎傻兮兮的愣在那里:“大将......”
“好啦好啦!我已经惩罚过你了,是很严厉的惩罚哦~竭尽全力的惊天一击......好吧。”她指了指从枕头里飞出来的羽毛表示“武器”都被打烂了,这个惩罚确实非常凶残。
您当我没看见那条整齐的切口吗?少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低低的笑出声来:“您可真是,这么轻易就原谅,和神话里描述的鲛人一点也不像呢。”
“欸?你有去查吗?我自己都没有去看过呢!”只不过从外公编纂的民间故事集和影视剧里知道人类描述的鲛人痴情又勤劳,长得还漂亮......其他就没了。
“咳咳,大家都会偷偷看一些资料的。”想起某些内容劲爆的“同人”,药研的耳朵红了起来:“对不起,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您的。那个,我去厨房看看。”然后飞快的逃走了。
......
时之政府处理善后事宜的退役审神者们慢吞吞带着自己的近侍“赶”到废弃本丸的时候,里面已经连个刀装碎片都没剩了,破破烂烂又没有防御结界、孤零零的像座鬼宅一样默默被留在野桃林深处——三日月早在送走苏妩后就招呼大家风紧扯呼。
大家例行公事的懒洋洋走进去转了一圈,然后在一个偏院里发现鼻青脸肿冻得瑟瑟发抖的田中。
“带上他,咱们走。”大家都知道住在这里的付丧神是怎么来的,也知道他们平日里的小爱好,所以对这家伙一点好感都没有。又不是主要搜救人物,最多只能算是个临时收入罢了。陷入昏迷的青年被粗鲁的拎在手上,出了力气的刀剑男士大发慈悲没让他脸朝下拖在地上一路回去,一到医院就把人扔给护工转身就走,他的审神者拖着声音道:“差不多就行了,不用对他太好。都这会儿了连个来报告失踪的刃都没有,可见有多不得刃心。随便弄醒问清楚编号就行。”
估计这货也干不了多久了。
果然,田中清醒后先是大声抱怨了那群流浪付丧神对他施与的暴行,然后报出本丸编号,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对比信息后笑得一脸纯良:“您被举报对未成年人实施性/骚扰,经过查实已经验证,所以已经被辞退了。”
神他妈的“未成年人”......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对方扯下一份账单递到他面前:“由于您的违约行为让我们造成了巨大损失,付丧神的净化和本丸回收都要投入巨大财力和精力,所以您只能自己支付医药费了。”账单后面一串让人头晕目眩的零,估计他合同上签下的全部薪水搭进去也不一定能够偿清。
也算是种变相的惩罚。
至于神明的迁怒......后半辈子一直倒霉什么的就同时之政府无关了,神社也很忙啊,没空为这种人举办驱邪祈福的法事,又不是什么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审神者,谁管他?
等执法的审神者们彻底离开,先是几把跑得快的短刀出现在野樱林附近来回试探,确定危机解除后流浪的付丧神们就陆陆续续搬了回来。已经痊愈的烛台切带着短刀们去了西部市场用苏妩的珍珠换来很多材料,不仅将破败的建筑物修复一新,还专门下力气将庭前的池塘整了又整,摆出一副要抢着养鱼的架势。药研并没有把鲛人的鳞片拿出来变卖,他把兄长留下的失效御守拆开,将蓝宝石一样的鳞片珍惜的装进去放在口袋里保存,也许会带来好运也说不定呢!
天天坐在延廊上喝白水的流浪三日月终于喝到了茶叶,日子总会慢慢变好,也许什么时候这个本丸也能迎来一个负责任的新主人,到那时他也就可以彻底退休养老,真是善哉啊善哉——不过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
药研离开后苏妩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半夜才饿醒。她闭着眼睛摸起来,悉悉索索在身上套了件羽织才意识到屋角有浅浅的呼吸声。打开手机的光源一看,居然是穿着内番服的鹤丸国永,他身边的矮桌上放着四四方方的密封饭盒,整个付丧神靠着墙角就这么睡着了......这家伙是怎么做到送饭后留在房间不出去还没被烛台切和小乌丸发现的?
苏妩披着羽织爬出被窝,目光在鹤丸和晚饭之间游移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晚饭。打开盖子是一大份还带着点热气的炸鱼排,还有切的整整齐齐的桃子。她也没用筷子,直接用手一块一块捏起来蘸着酱汁吃掉,吃完后小心翼翼把盒子复原放在门外的走廊上。
吃饱了的鲛人这会精神十足,她悄悄蹲在鹤丸身前仔细看他。白天精力十足的付丧神此刻安安静静的靠在墙壁上,苏妩才发现这人居然连睫毛也是白色的。
“我曾经作为安达一族的陪葬刀在地底下呆过几年......”突然想起有关鹤丸国永的历史记录,这把刀这么热衷搞事是不是因为当初被关得狠了呢?正这么想着对面的人突然张开眼睛坏笑着伸手在小姑娘脸上揉来揉去,一点也没有刚刚清醒的过渡时间:“看我看到入神了?吓到了吧哈哈哈哈哈!”
回应他的是敲在头上的小肉拳头,好不容易才摆脱魔爪的审神者眼泪汪汪摸摸被揉红的脸颊:“什么嘛,原来你都是装的!”
“你离那么近盯着我看,不是只死鹤都会醒过来好吗?”他笑意未减:“吃饱了吗?”
“醒啦醒啦!我想去游泳,你呢?”好不容易回了自己家,吃饱饱后当然要舒舒服服泡在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