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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陆西法放下怀里的屈家礼从后门出去,偌大的花园,盈盈嫩红的蔷薇花架下,所有人正双手沾满面粉地包饺子。
有人负责和面、有人负责擀皮、有人负责合馅,孩子们也挽起袖子帮忙,安安和源源脸上沾了白色,家谦和家和在打打闹闹。
梁泡泡身上系着围裙,咯咯笑着一边揉面,一边说道:“在美国,我最想吃饺子。不知道为什么,在美国包的饺子怎么吃也觉得不是国内的味道。不知道是面粉不同还是水不同?”
家谦在一旁吐槽道:“妈妈,爸爸说,什么都相同。不好吃是因为厨师不同。”
“你这小鬼!”微尘举起手里的擀面杖要敲家谦的头,小家伙一猫腰,飞快地跑了。
源源听安安说,泡泡阿姨是能给星星取名字的人,好奇十足。缠着她问个不停。
“泡泡阿姨,你能给星星取名字啊?我也能吗?”
梁泡泡哈哈大笑,严肃而认真地回答,“不行。”
“为什么?”源源失望的说。
“因为你必须是发现的主导者,或是出资者。其次,发现的小行星必须是得到IAU认可的。通常要求就是计算出轨道,并且能够得到确认你的轨道是正确的。还有一点最重要饿是,必须是前人没发现过的。只要满足上面的条件,拿到正式编号,你就可以为星星取名字了。”梁泡泡解释得煞有介事,并没有因为源源是个小孩子而有任何敷衍,“哈哈,小朋友,你可不能指着天上的月亮说这是你发现的呦!”
她的解释一大堆源源都听不懂,选择直接跳过去,“泡泡阿姨,你为你的星星取了什么名字啊?”
“我为它取名——”
“微尘!”陆西法站在门口轻声唤道。
微尘正站在桌边包饺子,看见他回来,抿嘴笑道:“你回来了!快看,家里来客人了!你的干妹妹喔!”
梁泡泡挤眉弄眼向他眨眼睛,“你回来得真及时,我们的饺子下锅,你就回来。”
陆西法不看梁泡泡,走过去把头靠在季微尘的肩膀。
“干嘛?”微尘咯咯笑着,他的手扶在她的腰肢上痒得很。“别闹,我在包饺子呢!”
他不动,就是抱着,也不管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
“讨厌!”她放下饺子,用白兮兮的手扑他的脸。
英俊的脸庞粘上白色面粉,傻傻的样子充满喜感。
“微尘,你还好吗?”
微尘被他的奇怪举动、奇怪的问题羞红了脸。好像他不是出去一个小时,而是几年。
他抚过她的长头发,在她耳边轻轻又问一次。“你好吗?”
所有人都被他的话逗笑。
微澜酸溜溜地说:“小法哥哥,要不要这样秀恩爱啊!我这个单身狗伤不起啊!”
“我,很好,很好——”微尘别扭地小声回答,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陆西法不管莫缙云说的话是真是假,但看着正在准备料理的微尘,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头顶阳光灿烂夺目,怎么会发生疯癫的荒谬可笑事呢?
人类的大脑是不会像水管一样安上阀门的!
既而为人,应该就能做到自己主宰自己的一切。
“喂,傻愣着干吗!不知道包饺子要所有人一起帮忙吗?”
微尘的娇嗔让他表情一松,他笑起来,撸袖子洗手,加入包饺子的大军中。
饺子真是一件美好的食物,能代表幸福的食物不多,饺子绝对是其中之一。它需要家人的齐心协力,共同力下。
滚烫、松软的面皮包裹烫嘴的肉馅,综合了碳水化合物、蛋白质和蔬菜,再蘸上味蕾偏爱的酱料,吃一口满满都是幸福。
不知谁说了一句,“吃饺子能不能配酒啊?”
“当然可以!”微澜大笑着,从酒窖中拿出一瓶法国红酒,开瓶、醒酒、每个人都斟上一点。
从包饺子到吃饺子,天色已到傍晚,阳光灿烂到余晖西下。
摇晃着杯中红色酒精,梁泡泡的双颊泛起红潮,她兴致大发,拿起筷子在薄薄的玻璃酒杯上边敲边唱。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她念得婉转动听,让人心荡神驰。
片刻之后,梁泡泡把红酒一饮而尽,挠了挠头,“好久没有念唐诗。今日意境太好,忍不住,忍不住……”
陆西法在她身边冷哼一声。
梁泡泡悄悄踱到他的身边,刚想说话。就被他瞪了回去,“梁泡泡,你有什么事别和我说!等屈未然来了,你和他说去!”
梁泡泡像不倒翁般摇晃两下,心虚地嘟起嘴。
“你结婚我怎么能不回来参加呢?我和未然怎么都说不通,只好先斩后奏,回来再说。”
“未然都快急疯了,你知不知道?”
梁泡泡耸了耸肩膀,表示结果她早料到。
她低着头继续揉着料理台上的白色面团,一下一下无比用力。用手指在上面戳下一个一个的洞洞。
“陆西法,你知不知道,去年我发现了一颗小行星。”
梁泡泡突然的话让陆西法的脸色稍稍和缓下来,“嗯。未然向我提过,听说国际天文学协会已经向你发出确认通知,你有命名权。”
梁泡泡把脸转向陆西法,认真地说:“未然也应该告诉你,我为那颗新行星命名什么了吧?”
陆西法的表情顿时稍显难堪,“泡泡,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
“为什么不说,我不想再躲下去!洛阳,我想去许多许多地方,可以自由地观测浩瀚星空的地方。你们都知道,那是我的梦想!但你们限制我的自由,让我哪里都去不了,我什么也干不成——”
“如果你想要,陆氏集团能为你造一个天文台。”
“但你们不能为我造一个宇宙!”
梁泡泡的话掷地有声,她转头看着在院子中欢快奔跑的孩子们,非常有决心地说道:“每当我看着家谦的时候,我就会想起过去。会想起他和我的生命是由另一个人用生命捍卫的。听说,她很怕冷,也很怕水……”
“梁泡泡,不要再说了!”
“好。”梁泡泡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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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露露到家的时候,莫缙云已经喝得有点醉。
“莫缙云,你喝了多少?”
桌上摆着两瓶空着的干酿,莫缙云抚了抚额头,低头笑道:“你也来一点吗?我给你拿杯子——”
说着,他站起来想走到厨房去拿酒杯。无奈,酒精冲头。身体向前滑去。
程露露手急眼快,用身体兜撑住他下滑的身体。
“你真是——”
他的头无力靠在她肩膀上,硬硬的头发扎着她娇嫩的颈皮。
她晓得今日他去见季微尘。
“露露,你今天去哪了?一天都不见人影。”
他喃喃的醉话,像极了一个等待晚归妻子的丈夫,似抱怨,似撒娇。
“我……去了江城大学,见……到了郑先进。”
程露露木然地抚摸着他的发,不知怎的避重就轻讲起人渣来。
莫缙云一呆,头在她肩膀上磨蹭两下,“好好说他干嘛?”
“我心里难过。为二十岁的自己难过。郑先进逼我,如果不和他上、床,就永远不要想毕业。我的论文已经被毙了一次,再来一次……”
“别说了,那不是你的错。”他摸了摸她的脸,摸到一片湿润。
“缙云,我和他就一次,唯一一次。就被你看到——”
世界真是太小,千挑万选逃离江城市区最远的酒店,居然是莫缙云父亲的私产。
清晨的黎明升起,郑先进春风得意地拥着满脸惨白,眼睛红肿的她出来退房时。谁能想到,前台坐着的服务生会是——莫缙云!
羞愧、难堪、恨不得挖个地道钻进去。
鄙夷、恶心、他不屑地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她错了吗?
屈服在强权之下,屈服在淫、威和自己的怯弱。
“缙云,缙云……”
没有人知道,年轻的露露、纯真的露露,早死在那个早春的清晨,死在两个男人手里。
一个深恨之,一个深爱之。
今天,她重遇到深恨之的男人就联想到深爱之的男人,想到最难过的一天,想到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