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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个事儿,听说昨天那些外乡人抓了个人,拖进了薛博文家后门,然后那些满街转悠的外乡人就都不见了。”权爷点点头说道。
“抓了个人?他们要找的那个丫头找到了?”徐妈妈心里咯噔一下。
“没,据说抓的是酒腻子。”权爷摇了摇手。
听闻是酒腻子被抓了,徐妈妈稍稍心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或多或少跟这件事有些牵连,她轻摇着扇子,心里慢慢盘算着。陌生人抓了酒腻子,然后就消失了?他们要找的是个丫头,却抓了个酒腻子……酒腻子……丫头……徐妈妈感觉这两者之间似乎应该还有些什么连着,是什么呢?徐妈妈一时间想不明白,可她又觉得这个中间的的环节,似乎距离自己很近。
“徐妈妈?徐妈妈。”胡柏熙的声音惊醒了徐妈妈,吓了她一个激灵。
“哦,胡先生。”待徐妈妈看清眼前的人,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
“徐妈妈,时辰不早了,我先告辞了。”胡柏熙拱手道。
“胡先生慢走。”徐妈妈将胡柏熙送至门口,才转身回来。这是,徐妈妈才发觉,西边的天已是一片血红。
“珍珠,去把秋棠叫来。”
不多时,秋棠来到了前厅,飘飘万福:“夫人。”
“起来吧。”徐妈妈翻看着手边的描金盒子,里面满是珍珠玛瑙金钗银簪,徐妈妈从盒子里取出一对玉镯仔细看着道,“秋棠,打明儿起,霏儿和宛童就跟你一起去茗月轩了,先让她们听听,日后有机会了,你也带她们唱唱。”
“是。”秋棠万福应道。
谯楼上鼓打四更天,一个黑影翻进了薛府后花园,借着花丛假山石的遮挡,黑影溜到了酒腻子身边。酒腻子身边守着的家丁早已浑浑噩噩的跪着睡去,黑影在酒腻子后脖颈子摸了一下,酒腻子当场便失去了知觉。黑影借着月色翻墙离开了。
“韶郎。”司杜寒敲响了韶郎休息的屋门。
“师父,您怎么还没睡啊?”韶郎起身,打开门,看到司杜寒站在自己门口。
“你跟我来。”司杜寒说完,就转身离开,韶郎随手掩上门,紧紧跟在司杜寒身后。
借着月色,师徒二人来到了回春堂后院深处的一间屋子,这里是回春堂的祠堂,里面供奉了药神和曾经的各位主诊,每年药神节,司杜寒都要带着回春堂所有人烧香祭拜,除了这一天,祠堂只有司杜寒一人出入做日常洒扫。
司杜寒打开紧锁的大门,借着月光点燃了案上的蜡烛,“进来,把门关上。”司杜寒目光沉重的仰视着供案上的药神,低声对背后的韶郎道。
背后的门吱呀一声被关上,面前的烛火晃了晃,祠堂的环境愈发静谧,司杜寒颤抖着手,为药神上了三炷香,后退半步,双膝跪地。韶郎见师父跪下也急忙跪在身后,低头不语。
“药神在上,罪徒来跟您老人家请安了。我司杜寒蒙药神不弃,给了我行医的手艺,让我济世救人。可陈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看着陈家后人落于歹人之手,只得犯了组训,给您抹黑了。好在韶郎已成人,为人正直,医术也好,可给予救人重任。今日我司杜寒就将回春堂托于韶郎。烦请列祖列宗做个见证。”司杜寒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在这样静谧的夜里,这磕头声显得无比沉重。韶郎在听到司杜寒这段话后,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的看着司杜寒苍老的背影。
“韶郎,这是回春堂所有屋子的钥匙,还有密室的,以后记得,所有秘药,都必须你独自一人在密室配置完成。断不可出半点差错。”司杜寒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递给了韶郎。
“师父,使不得。”韶郎慌了神,推脱道。
“拿着。”司杜寒将钥匙塞在韶郎怀里,“给药神和列祖列宗磕头。”司杜寒的声音虽苍老,却低沉有力,韶郎只得接过钥匙,对着药神和列祖列宗磕头,从司杜寒手中接过了回春堂。
“好了。起来,跟我走。”司杜寒起身,整了整衣裳,向祠堂深处走去。
走到祠堂山墙下,司杜寒停了脚步,弯下腰在墙根处摸索,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动,墙角处一块地板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直通地下的阶梯。
司杜寒从墙上取下烛台点燃交给韶郎:“拿好,跟我下去。”说完率先顺着阶梯朝下走去。
台阶很陡,司杜寒走得很慢,韶郎拿着烛台尽量跟的近一些,怕师父看不清脚下的台阶。走了十几级台阶后,楼梯拐了方向,又是十几级。小心翼翼的下去,师徒二人来到了一个密室门前。
司杜寒推开门,一个石砌的地下室出现在眼前。韶郎从来不知道回春堂还有这样一个所在。他扶着司杜寒走进了地下室,微弱的烛光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只有一个桌子,上面供着一副画像,仔细看去,画上画的好像是一个穿着银袍的男子。司杜寒接过烛台,点亮了桌子上的一对蜡烛,随地就坐下了。
司杜寒看着画像自顾自的说道:“韶郎,画上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叫陈开云。那年他在陵城做城主,翻查城里曾经的案卷,发现我被诬陷治死人命一案中疑点颇多,他便去牢里看我,后来他得知我是被前任城主与富户勾结,诬陷于我。他便开始四处走访,重新开棺验尸,在我即将被行刑的前一天,终于找到了真凶,救下了我。后来此事传到了圣驾前,就把他调去身边当差了。不想却在几年前被人半夜屠灭了满门。只留下一女。”
“师父所说的,可是外面正在找的那个姑娘?”韶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对。陈开云救了我一命,我不能看着他的女儿被人追杀。可我年事已高,只能尽力保她一时平安,只愿她日后再无灾祸。”
“师父。”韶郎扑通一下跪在司杜寒面前,“师父,韶郎是师父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孩子,师父对我有再生之恩,没有师父就没有韶郎,师父的恩人,也是我韶郎的恩人。韶郎一定会尽自己的力量,护那姑娘周全。”
“好孩子。师父没白疼你。回春堂交给你,为师放心。”司杜寒抚摸着韶郎的肩膀,老泪纵横。
“只是师父,那姑娘是谁啊?”韶郎问道。
“不能说。不能说啊。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司杜寒摇了摇头。他要把这个名字带进棺材。人世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昭仪娘娘?”夜半,毓岚宫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章婉听出是御前尤公公的声音,心里顿觉不安,连忙起身更衣,又打发人出去问问出什么事了。
“皇上批折子的时候晕倒了,贤贵妃此刻守在太子身边,后宫中除了太后,便只能请娘娘过去了。”待章婉穿好衣裳,丫鬟青杏也问明白了事由。
“请太医了么?”章婉扶着青杏就往外走。
“太医已经过去了。娘娘您别慌。”尤德兴命两个小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自己伴在章婉身后伺候。
“啊!别……别过来!”章婉正急匆匆赶去看圣上,不料应该安静的深夜却传来了女人惊恐的声音。
“青杏,顺着声音去看看。”章婉听着声音像姐姐章柔的,便支了青杏前去。
“尤公公,我们还是赶去看圣上吧。”章婉似乎怕尤德兴停下来一同前去查看,催促着尤德兴继续赶路。就在她催促尤德兴赶路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拐角闪了出来,尾随青杏遁入了黑夜。
“癞和尚。”天还没亮透,柳妈妈终于在人市找到了人牙子癞和尚。
“柳妈妈您早。”癞和尚不用看,单听声音就知道是柳妈妈。癞和尚回过身问好。
“我可有日子没见你了。”柳妈妈娇笑道。自打上次那个七八岁的丫头在她眼前被人切了脑袋后,她再没买到看得上眼的丫头。薛博文那边又催得紧,她已经找癞和尚有几天了。
“我这不是外出找货了么,对不住了,柳妈妈。”癞和尚忙解释道。
“那你这回带了什么样的回来?”
“柳妈妈别急啊,我这回啊,只带回来了一个丫头,小门小户家的孩子。只怕柳妈妈您看不上眼。”癞和尚赔着笑,从身后的地上拉起来了一个麻袋,打开麻袋口,露出了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小脑袋。嘴被破布堵着,脏兮兮的小脸儿满是泪痕。
柳妈妈蹲下身,借着微弱的晨曦,看着麻袋里的孩子。检看过手脚后,柳妈妈拍拍手站了起来:“说个价吧。”
“您给三两银子吧。”癞和尚知道柳妈妈不缺钱,也知道柳妈妈找了自己一阵子了。只要这个丫头能救得了柳妈妈的急,她就能卖这个价。
“行吧。那还麻烦你帮我把她扛到彩凤楼。”柳妈妈知道癞和尚要多了,可她也没办法。薛博文催的太久了。
“得嘞。您前面请。”癞和尚麻利的重新扎上麻袋,跟在柳妈妈身后往彩凤楼走去。
“爷!不好了!”天刚蒙蒙亮,章安被家丁杀猪一样的叫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