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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洛秋,何出此言啊?”
“师父,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是我告诉九王爷那对母子的藏身之所吗?”
师父一脸无辜的看着洛秋,“没有,师父没有这么想过。”
洛秋不屑的看着师父,“你想过也好,没想过也罢。师父,这些年徒儿可曾违背过你?”
“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徒儿?那夜你我劫出那对母子之后就各走各的路,徒儿没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兴趣去关心两个和我不相关的人的去处。没想到的是,师父将他们藏起来,藏得还那么不小心,竟让南宫泽找到,而师父又来怀疑我是始作俑者。如果师父这么不信任我,那就请师父杀了徒儿吧!”
师父仔细思索着洛秋的话,观察着他说这番话时的表情,渐渐的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不自然的笑道:“洛秋,我们师徒这么多年了,师父何时不信任过你,要是不信任你怎么会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这些年,给你的任务你都办的妥妥当当,师父很是欣慰,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今夜的事是你误会为师了,师父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洛秋嗤笑一声,“希望这样的误会以后不要再发生,洛秋承受不起!”
“不会了不会了……对了,过几天就是大年夜了,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哼,自从爹娘死后,我就对大年夜没有什么概念,师父也是知道的,何须再问!”
“是啊,五年来,我们师徒相依为命,浪迹天涯,做着替人杀人的勾当,过年,不适合咱们。师父只是想,最近的事办的都很顺手,得到赏金也不少,师父也渐渐老了,所以会有一种孤独感,就想着,不如大年夜,你陪为师喝几杯……”
“不用了,既然回到这京城,大年夜,我还是陪我爹娘过,到他们的坟前好好祭奠一下他们……”
洛秋这话让师父很是失落,但是也知道,洛秋打定主意几头牛也拉不回来,况且,祭奠父母是大事,自己不应该阻止。
“好吧,那为师就不勉强你了,祭奠令尊令堂的时候,替为师也烧点纸钱,告诉他们,虽然这些年为师带你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但是好在你还活着,为师也算对的起他们了。”
提到父母,洛秋伤心的低下头,拼命抑制住呼之欲出的泪水。他没有看到师父心虚愧疚的神情,没有看到当师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半张脸竟然一阵一阵的抽搐,更没看到师父杀人时毫不留情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威武镖局,承欢欢快的在院子里蹦来蹦去,指挥着府中的仆人团团转,“对对对,把灯笼挂在那个树枝上,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赵德扛着半扇猪肉走过来,看着煞有其事的承欢笑道:“承欢,瞧你兴奋的,今儿才二十七,你倒是先忙着挂灯笼了。”
“德哥哥……”承欢笑盈盈的跑过来,“府里还有好多事要做,比如剪窗花啊,贴对联啊,蒸年糕啊……那么多事,哪能等到年三十才做啊,我不得先让他们把简单的事情做好,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呵呵,他们这会就够手忙脚乱的,你不指挥还好,一指挥就全乱套了。”
“哼,你就会取笑我,讨厌!”承欢不乐意了,撅着嘴以示抗议。
承欢的目光落在了那半扇猪肉上,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哎呀,你扛着这么恶心的东西在我面前晃过来晃过去的干嘛,白花花红呼呼的,真吓人!”
“吓人?你吃的时候怎么不嫌恶心吓人?这扇猪肉多好啊,膘子够厚,肉也新鲜,到时候让厨子给你炖一大锅香喷喷的红烧肉!”
“做成菜当然就不吓人了!快些扛走吧,免得我看久了就不敢吃了。”
“行,这就拿走,对了,门口还有一桶活鱼,你不去看看?”
“真的,嘿嘿,当然要看……”
刚要拔腿往外跑,承欢突然不高兴了,抽抽着小脸叹气。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会怎么没了精神?”赵德疑惑的问道。
“德哥哥,我忽然想起洛秋来了,你说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大年夜怎么过啊,我们在家吃好的喝好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守岁,洛秋却……”
“是啊……”赵德也惆怅了起来,“说来洛秋也真是可怜,没了爹娘,一个人住在这京城中,虽然我也没了爹娘,但是我有师父师娘啊,他们待我像亲生儿子,让我有个家,洛秋就……”
“要不,咱们请洛秋来和咱们一起过年吧,你说好不好?”
“好好好……”赵德高兴的差点把身上的猪肉扔到地上,但他很快又担心起来,“承欢,家里突然来了个陌生人,师父师娘会不会不高兴?”
“切,我爹娘才不是那样的人,瞎担心!”承欢白了赵德一样,惹得赵德嘿嘿憨笑起来,“是是是,师父师娘不是那样的人,是我瞎想。”
“唉,我不担心爹娘,我担心的是洛秋不肯来。”承欢苦着脸,闷闷不乐的走到树前,扯了一根树枝抽打着地面。
“你不去问问怎么知道他不肯来啊。要不咱俩一起去,一起劝劝他,说不定他就答应了呢!”
“也只能这样了。”承欢扔掉手里的树枝,拍拍手上并未存在的灰尘,“你干你的活吧,我自己去劝他,你笨嘴拙舌的,也不会劝人,还是我自己去的好。”
承欢没等赵德同意与否,一溜小跑的出了府门,剩下赵德苦笑的扛着猪肉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承欢,说走就走,跟一阵风似得,真是拿她没办法……”
“啪”“砰”毫无预警的爆竹响让洛秋一惊,嘴角泛起了苦笑,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桌上的灵位上抚摸着,一滴热泪落在了手上,滑落在灵位上。
“爹,娘,你们听到了吗?外面有了爆竹声,是不是有了年味了?你们在的时候,每到过年,你们总是拦着我,不让我放鞭炮,总是说鞭炮危险会伤着。我总是不听你们的,跟着麦爷爷偷偷放,麦爷爷总是宠着我……”
洛秋哽咽了,再也止不住泪水,任由它们噗噗滑落。
“爹娘,麦爷爷,我想你们,你们不在,穗儿好孤独啊……”
小声的抽泣变成了放声痛哭,洛秋将灵位紧紧的包在胸口,将几年来的委屈,无助,孤独全部哭了出来。
“唉……”
一声轻轻的叹息惊的洛秋扭头查看,不知何时承欢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洛秋慌忙擦干眼泪,将手中的灵位包裹起来,放进了橱子里。
“承欢……”洛秋强颜欢笑,“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怎么,我没关门吗?”
“你只顾着哭,哪里知道我来了。你这小院平时也没人来,关不关门有什么区别?”
承欢拉过洛秋,双双坐了下来,“洛秋,想你父母了?”
洛秋惨笑的点点头,“每到快过年的时候,我总会拿出他们的灵位来哭一场……”
“苦了你了……”承欢的眼圈也红了起来,抓着洛秋的手坚定的说道:“今年不会再孤独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过年,今年就去我家吧,咱们一起热热闹闹的迎新年!”
“去你家?”洛秋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感激的看着承欢。
“嗯!”承欢重重的点点头,一扫先前的阴霾,笑盈盈的说道:“我们家可热闹了,你一定喜欢。今天德哥哥还扛了那么一大片的猪肉,说是给咱们做红烧肉吃,还有好多的活鱼,我们还挂上了红灯笼,再过两天就该贴对联了,对了,师兄们还买了很多的鞭炮……”
承欢自顾说着,丝毫意识到自己说的这些已经引起了洛秋的伤心,直到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到她手上她才咬住了舌头,“洛秋,对不起,我……”
“没什么。”洛秋勉强一笑,“你说的这些我都喜欢,也谢谢你们的好意。这些年,我一个人习惯了,也许到了你们家会扫了你们的兴,我还是不去的好……”
“怎么会扫了我们的兴,你若能去,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的不去了。承欢,你也知道我五年没回京城,既然回来了,大年夜我就不是一个人,我要去我爹娘的坟前祭奠他们,跟他们说说话,陪他们守岁,他们也肯定希望我能去陪他们。”
“唉……”承欢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不会去,我偏不死心,非要来劝劝你。”
“对不起,承欢,让你失望了。不过,初一的时候我一定去,给伯父伯母拜年,和你们开怀畅饮,你说好不好?”
“真的?说话算话?”
“真的,不信,咱们拉钩,谁骗你谁是小狗!”
“嘿嘿,这还差不多!”承欢心满意足的伸出了手指,跟洛秋的手指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