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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飞刀?”李乐不禁问道。
暗算下毒什么就不必说了,宗师也是人,也要吃饭睡觉打~炮,乘他精神松懈的时候应该是可以杀掉的,一堆一流高手围攻一个宗师,就算宗师可以随时补充天地元气,也有拉空和后力不继的时候,拼着死一堆人,杀掉一个宗师应该是可以办到的。但是飞刀?要杀死宗师,似乎并不可能。按照李寻欢的说法,宗师的反应能力应该很强,飞刀出手后,就算接不住,躲开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看李寻欢自信满满的样子,显然,当年他还是一流高手的时候,应该用飞刀杀死过宗师,或许还不止一个?
“二哥你在一流的时候杀过几个宗师?”
李寻欢见他这么问,不禁失笑:“只有一个,宗师又不是猪羊,哪有那么随便就可以杀死的。而且当时为兄已经是一流顶尖,只差一个顿悟就可以晋升宗师。并且那还是一场异常艰难的苦战,例无虚发的飞刀跟本找不到出手的机会,为兄只能选择遁逃。一边逃,一边寻找出手的机会。直到对方失去耐心,那个机会才出现。但这样的机会还是一闪而过,幸好为兄抓住了那个机会。不然,例无虚发就不能称之为例无虚发了。如果没有抓住那个机会,或者错过那个机会,江湖上,或是这世上就不会再小李飞刀了。”
“那一定是一个非常精彩的故事,二哥讲讲呗?”李乐不禁有些亢奋。
李寻欢发现自己在面对李乐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如果单以学习的态度来讲,李乐是个好学生。只是这个学生的问题太多,好奇心太重。所以对于一直在教授李乐武功的李寻欢来讲,回答那些满足他好奇心的无聊问题,真的很无奈。
“没什么好讲的,不过是因为我废了他侄子的武功,然后他来追杀我,最后被我杀掉的事情而已。”
“哦。”李乐随意地应着,见他不愿意多说,也不做纠缠,准备转开话题。想想也是,被人追的燕鸪下蛋,即便结局再美好,过程肯定不怎么光彩,或许还夹杂着很多狼狈。
“关于宗师的事情,二哥应该讲完了吧。”
李寻欢“嗯”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乐道:“那二哥再讲讲大宗师呗?”
李寻欢抬头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漆黑的夜色,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夜枭的叫声。觉得今天的话题应该就此打住。但是看到李乐期盼的眼神,却有不忍心拒绝。只好叹了口气,道:“大宗师,为兄并不是很清楚。以为兄的猜测,应该是武道之路的另一种升华。如果说,宗师是对武学融会贯通,武学大道的开启。那么大宗师,或许就对武学大道的开阔。”
对于这种没有实质的讲解,李乐感到很不满,便问道:“为什么都是猜测和或许呢?”
“因为我不是大宗师。”李寻欢理所当然地回答。
“……”
李乐不死心,接着道:“大哥是大宗师吧。”
李寻欢点头,肯定了他的话。
李乐又问:“那二哥你叫没问过大哥这个问题吗?”
李寻欢笑着道:“问过。”
李乐来了精神:“哦?大哥怎么说?”
李寻欢道:“大哥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李乐知道,关于大宗师的话题,肯定无疾而终了。便将这个话题扔掉,转而进行下一个话题:“大宗师应该不是武道的终点吧?”
李寻欢道:“这是自然。”
李乐问:“大宗师之上是什么?巨宗师?”
李寻欢忍不住呵呵呵地笑起来,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无奈地摇摇头,道:“为什么小弟你会觉得,大宗师之上就是巨宗师呢?”
李乐理所当然地说道:“巨大巨大嘛,巨在大之前嘛。”
李寻欢也不再卖关子,便道:“这个,还真不是这样。大宗师之上是,超凡,或者也可以叫非凡。意思就是,脱离凡人的范畴。”
“那,超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乐无比渴望地问道。
“不知道。”
“……”
李乐心说,就知道会这样。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现在这世上有谁在超凡这个层次上?”
李寻欢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那以前呢?”
李寻欢接着摇头,道:“小弟呀,超凡这个境界只是个猜测,以目前已知的武学境界而进行推导出来的层次,这可能就好比你讲过的仙人的那个层次。目前已知的,唯一有可能到达那个境界的人,是夜帝。但那也只是猜测而已,谁也没见过。但是,无论怎么想,超凡都不能算是人了。”
李乐心说,要是在上辈子的那个世界,一个三流高手就不能再算是正常人了。
……
蓬莱
登州府外
靠海边有一座酒楼,这个酒楼有一个很直观的名字,叫做“望海楼”。说是靠海,其实离海边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只不过这里能够看到海面而已。
此时,夜色渐深,海面看起来黑沉沉的一片。楼酒也到了快打样的时间,以往这个时间,酒楼的伙计已经开始上板摘灯,酒客也竭尽散去。但是今天,酒楼却依旧开着,因为里面还有客人,一个对酒楼老板来说非常尊贵的客人。客人的尊贵不在于他的衣着打扮,不在于他的相貌气质。而是在于他的身份地位,更是在于他的传奇经历。
酒楼的老板之所以如此尊敬这位客人,正是因为他的传奇,以及他这一生所做的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今夜,老板觉得自己或许能亲眼见证一个传奇的落幕。
落幕不等于死亡,落幕还可能是归隐。
顶楼靠窗的雅阁里,坐着一个中年人,窗口正对着漆黑的海面,中年人正看着窗外漆黑的大海。
他叫沈浪,他名满天下,他被喻为“天下第一名侠”。他虽然没有老去,却也不再年轻,眼角已有了深刻的皱纹,却不能否认,他这个年纪,正是一个男人的黄金年纪,也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纪,在这样正是纵情绽放的年纪,他却打算归隐了。
此时的他在等人,等他的朋友。
他的朋友自然是很好的朋友,好朋友自然不会让他久等。
轻微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时,他就知道,他的朋友到了。
他等的朋友本来是个男人,但是从楼梯口上来的,却是一个风姿绝艳的女人。
沈浪看到这个女人,有些无奈,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七七误会的。”
女子款款走来,如黄鹂似百灵般的声音开启:“即便是误会,应当也是极美的误会。”
女子坐下,沈浪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对方倒了一杯:“若不是知道你是男人,我恐怕都会爱上你。”
这女人也笑了,然而这笑声却是一个男人的笑声,即便是男人的声音,也非常好听:“若不是知道我是男人,我自己都会爱上自己。”
他们没有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耽搁,沈浪就说道:“船准备的怎么样了?”
“女子”道:“猫儿正在准备。接到你的传信,我真的很吃惊,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归隐?”
沈浪道:“七七怀孕了,那些人太可怕,我想让孩子有一个安全的环境。”
“女子”面露不屑:“你竟然会有害怕的时候?”
沈浪皱了皱了皱眉头,道:“不是害怕,而是有了顾虑。”
“有了顾虑难道不是害怕吗?”
沈浪有些不耐烦:“这种车轱辘来来回回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好奇,难道你以前就从来没有对另一个孩子的安全问题产生过顾虑?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那个孩子的舅舅。”
沈浪的眉头皱了起来,神色间有些愧疚,也有些反感。
对方显然在问过这个问题之后就感觉到了他的窘迫,似乎很喜欢看他现在为难的样子。但也没有在这个沉定了许多年的话题上纠缠,很自然地将话题转开,道:“忽然归隐,那件事情还没有什么具体的眉目,你怎么向你的岳父大人交代?”
“不须要交代,我的妻子是朱七七,又不是他。”
“那件事情不须要交代,但七七怎么说也是郡主,他会放任你就这么泛舟出海?”
沈浪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厌恶,说道:“他更在乎能继承他英王爵位的儿子,女儿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两个人进入了短暂的沉默,很显然,这样的话题并不怎么让人愉快。
“女子”轻轻呡了一口酒,淡然说道:“来的时候,猫儿让我看看你归隐的决心到底有多坚决,现在看来你是铁了心的。即然这样,咱们一起吧,你,我,猫儿,七七,一起。”
“你们?”沈浪苦笑:“何必呢?归隐之后的寂寞你又不是不知道。”
女子微笑,道:“这些年来,受七七所托,我们开始追查那件事情,过程很曲折,也很惊心,但随着这些年所发现的一些事情,以及推段,让我感到心悸,或者可以说是恐惧。那些‘东西’已经不能用强大来形容了。所以我和猫儿觉得,与其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或者莫明奇妙的消失,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和你一起隐居。等到我足够强大的时候,我会继续查下去,这些东西虽说让我感到恐惧,但更让我觉得有趣。有趣大于恐惧。”
沈浪失笑,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问道:“强大再继续查下去?强大到什么地步?”
女子表情肃穆,语气坚定,冷然道:“超凡!”
这个回答并不出乎沈浪的预料,他淡然,但同样坚定道:“死在超凡路上的人太多,你只会是其中之一。不得不说,那是一条死路。”
女子淡淡微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试试,我会后悔。”
沈浪心中默然,话头就此戛然而止。
一会儿的功夫,挑起话头的依旧是这个其实是男人的“女人”。
“你把这件事情放下了,那接起来的人是谁?”
沈浪道:“李寻欢。”
“李寻欢?例无虚发的探花郎?你的好朋友李推之的二儿子?相比之下我对他哥哥更感兴趣。”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轻蔑,停顿了一下,他接着又道:“不知道猫儿的葫芦能不能接住他的暗器。”
“他的飞刀不是暗器,猫儿接不住。”
“这个评价可不低,很少见你这么看好一个人。”
“的确不低,因为他将是下一个传奇。”
“哦?”女子来的兴致,道:“那我倒有些兴趣,想要见见他。”
“他的飞刀很快,恐怕你接不住。即便你是现在已经大宗师也不行。”
“你的眼光还真毒,刚刚晋升就被你看出来了?不过,我又不是找他打架,接不接得住他的飞刀又有什么关系。”
“哦?那你见他做什么?”
女子将双臂展开,只是这个略显慵懒的姿势,都有一种不可描述妩媚与艳丽。他示意沈浪往他身上看,紧接着说道:“我这一身本事就这么丢了太可惜,所以打算找个传人。这件事情就拜托探花郎了。”
说着话,他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在沈浪眼前幌了幌。
沈浪看得仔细,那上面写着四个字——《怜花宝鉴》。
沈浪笑了,道:“看来你早有准备。”
女子微笑,也不言语。将册子揣进怀里,站起身来,向楼下走去。
沈浪不由问道:“船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女子并不回头:“三个月后。”
沈浪又问:“你什么时候去找李寻欢?”
女子继续向下走:“现在。”
沈浪没有再问,下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然后,楼下隐约传来那女子的声音:“老孙,有兴趣陪我去一次京城吗?就现在。”
显然,他是在问这个酒楼的东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