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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欣已经决定鱼死网破,郑临沅也就不再反抗,而且他本意上也从未打算过反抗。
郑州有过,便陪他一起承受。
而为了护住郑州性命,忤逆大宋朝这种事,郑临沅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天策飞将顺理成章的缉拿郑州和郑临沅并将他们移送到大宋天牢。
前一天还是大宋英雄的郑州,现在竟是成了阶下囚,这其中改变,很是惊人。
但这就是依附于皇室而活的代价。
赵欣想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除非郑临沅真的狗急跳墙,选择叛出大宋。
可以他的魄力,还有对大宋的感情,怎么会做得出来?
故。
在郑州看来,今天的局面已经是必死的了。
天牢只不过是缓冲而已。
并不能影响到大局。
就是连累了郑临沅让郑州略有些惭愧。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等我成为位面之主,想让他复活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
大宋天牢里。
郑临沅和郑州面对面坐在枯草上。
这里的环境郑州并不陌生。
穿越之初,这里就是他的栖身之所。
只是比起当初,现在的自己远没有那么狼狈。
虽然是的确是墙倒众人推。
可郑临沅却不是一般的臣子,就算被关押在大宋天牢,还是有着不少人暗示狱卒对他们父子客气些。
所以。
监牢虽然简陋,但却是大宋天牢中为数不多阳光可以投射进来的豪华套房。
草垛也是新换过的,没有潮气。
“州儿,今日的事你不会怪父亲吧?”郑临沅垂头说道。
与郑州独处时,他刻意保持着的淡然就会彻底消失。
怪他什么?
郑州不解地看向郑临沅。
郑临沅继而解释道:“我若执意加入黎幽道宗,以陛下的魄力,绝对不敢杀我,甚至就连你的死罪也可以一笑了之。”
郑州猛地摇头:“此举非男儿所为,就算你用这种方法护住了我,我日后还是要死的。”
怪个屁!
郑州现在倒是有些感谢,在那种紧要关头,郑临沅还坚持心中的信念。
正如他所说那样。
如果郑临沅执意加入黎幽道宗,以赵欣的秉性和魄力,绝对不敢杀他们。
甚至就连右相官职也不会受到牵连。
毕竟,郑临沅可跟司马翎不一样,一个是大宋官场中的常青树,另一个则是借黎幽道宗名声作威作福的墙头草。
恐怕在黎幽道宗心目中,十个司马翎也比不上一个郑临沅。
“你不怪我就好。”郑临沅眼中闪着泪光:“只可惜有生之年再也无法见到你施展雄才伟略了!”
“唉!你在东京城怎样做都行,可就是不能忤了陛下的心呀!”
“他再怎么说也是大宋天子...”
听着郑临沅的话,郑州止不住的皱眉。
郑临沅看起来活的通透,实际上也没能从大宋臣子的固化思维中走出来。
还停留在忠孝理智信的陷阱中。
原来郑州不想管这些,郑临沅怎么样是他的事。
可现在却是不同。
身陷囹圄,必死无疑,且无事可做,总该要找些事,打发时间的。
“此话说的不对!”郑州厉声反驳道:“你表现出的忠,是对大宋子民的不负责任。”
“他们从不管天子是谁,不管是谁,都是下跪以后如何称呼的事,他们只在乎谁能让自己吃饱肚子,谁能赢!”
“既然赵欣做不得这样的人,那就该有人站出来去做!”
“这个人可以是十二夜红月,也可以是十三夜红月,只要有人做就行。”
“就算没有十二夜红月的刺杀,假以时日我还是会做这些事,只是时间早与晚的不同而已。”
这就是生活在大宋朝子民的悲哀也是臣子的悲哀。
不管他们儒道造诣如何,眼界就只有这一丁点。
正邪两极分化的厉害。
要嘛是极恶奸佞,要嘛就是忍辱负重之忠诚。
穿越而来的郑州,对这种生活,本来就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抗拒。
恐怕就算系统不要求他死。
郑州也还是会说出相同的话,做出相同的事。
这是一种习惯。
郑临沅若有所思,他能听明白一点郑州话语里的意思,可要让他全部掌握,就有点太强人所难。
或者说给郑临沅时间,他一定可以想明白。
但时间现在已经不在他们手里,而在赵欣的掌控之中。
郑州见郑临沅在思考,也没多想就直接继续说:“既然是赵欣的错,他就得承受代价。”
“而不能让大宋子民用生命为代价带他受过!”
“皇帝的命是命,大宋子民的命也是命,没什么区别!”
这些话要是在天牢以外的其他地方说出来,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从大宋朝立国到现在,从没有人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天子的命天生就要比别人特殊一些,难道不是常识吗?
郑州竟然敢质疑君命的尊贵!
简直就是对大宋霸权最大的蔑视。
郑州说完,过了很久以后,郑临沅这才恍然开口说道:“若你再早出生一百年,大宋绝不至于如此!”
“父亲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却不太合时宜,现今的大宋和陛下,已听不进去这些,他励精图治也只是为了皇位不被人夺走而已。”
“州儿你要记住,君命或许也是一剑可以夺走的,但陛下身下的皇位却是比大宋所有子民加起来还要珍贵的东西!”
“于微末之中做起,或许也可以成就你所期许的世界,但这般重击,终究还是显得唐突了,再者说,传国玉玺失窃,耶律怵机死在大宋朝国境,两国之间必有大战,到时最凄惨的还是大宋子民!”
在蝴蝶效应中。
有的人是蝴蝶。
他们的一言一行,看似并不重要,却能牵连所有人。
而有的人,究其一生,也只能做被蝴蝶影响了生活的人而已。
郑州站起身,瞧着窗外投射进来的一缕暖阳,说道:“有的事,终究是需要人做的,我这样做,无愧自己便足以!”
郑临沅坐在草垛里仰视郑州,许久后说:“你若不死,数十年以后的大宋朝,又该是何种绚烂之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