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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从自己这里知道什么?
白名鹤要了两个小菜,一瓶淡一些的酒,只当是饮料了。
奏本的草稿!白名鹤对这个东西很在意,奏本是非常正式的,不仅仅需要干净,而且词句都要一定的规矩。就算是胡濙这样的老臣子,都会给自己事先打一个草稿的。
在白名鹤有些发呆,甚至有些思考的入迷的时候,王诚又进来了。
“大人,他愿意给我们作事。还交待了一些细节,除了他之外他还知道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来自胡濙府上。另一个人他也不知道来自那里,但他见过那个人把许多废纸藏起来带走,其中有多少有用的东西,属下不知?”
“没有!”白名鹤很肯定的回答着:“没有一点有用的。我写过的纸都是我亲自烧掉,特别是奏本、信、还有一个计划的草稿。都是我亲自烧掉的,从来没有一次我忘记,或者是疏忽过。”
白名鹤讲的是实话,后世现代的他作生意有些见不得光,而且还作过山寨产品。自然是养成了好习惯,不留证据。
这里没有碎纸机,烧掉是一个好选择。
只是白名鹤原先烧这些东西,纯粹是习惯,不希望自己写的计划被人看到。只是怕被人抢了生意的感觉。
“要抓人吗?”王诚又问道。
此时王诚的心中已经对白名鹤高看一等了,能这么小心翼翼的人,年龄不大,而且还是一个文人,果真不简单。
“帮我分析一下。也就是说,上次漕运总督的事情之后,就开始陆续安插人进到我府中了。我可以理解为漕运总督对他们的刺激不小,那么反过来问,所有的奏本有没有可能正本被人抄录一份呢?”
王诚是东厂的,也是太监,对宫里的事情知道不算少。
想了想之后对白名鹤说道:“所有正常的奏本要先经过内阁,然后经过司礼监。不过就宫里的记录,大人您直接递给万岁的奏本差不多一百多份,具体的数字不是属下可以知道的。或许有些司礼监有备案,但属下相信,大部分只有万岁与几个近侍知道。就算是司礼监备案的,也不可能被人看了去,司礼监如果与文臣通气,那我们这些人怕真的只是狗奴了。”
王诚用了狗奴这个词,也代表着文官集团对太监集团的反感。
“啊!”白名鹤长长的松一口气。
“不过大人,依然不能掉以轻心。”王诚相信白名鹤与文官集团不是一伙的。
如说白名鹤属于那一派,只能说白名鹤是皇家一派的。
“问一下,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进内院?”
白名鹤吩咐了一句,王诚出去交待了两句后又退回到房内,陪着白名鹤在等消息。至于怎么样确认这个人是不是可靠,王诚也在与他的人商量办法。重赏加生命的威胁,这是东厂最常用的办法之一。
没一会,消息传了回来。
“大人,他急于进中院想探听一点消息的原因是。三天大朝会,万岁爷只是赏,却没有半点罚。除了养廉银子之外,赏赐的全是军功。就是大同与宣府的巡抚,也是以军功行赏,他们治理地方的政绩,开荒千顷的功绩只字没提!”
王诚的话让白名鹤很意外。
白名鹤心说,胡濙难道不会直接来问自己吗?
“了解胡濙吗?”白名鹤问王诚。
王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大人,属下知道一些。但依宫内的规矩不能讲,如果大人想问什么,可直接问兴督。除非胡濙很明显影响到了大人的安危,除此之外属下还是要按宫里的规矩办?”
这个时候白名鹤才意外叫,无论王诚在外面如何称呼这些大员。
可在自己面前却是直呼其名的,第一感觉是,宫里的太监们在私下里也没有对这些文官抱着民间百姓那种极度尊敬的心思。
白名鹤只是点了点头:“恩,多谢你对我以诚相待。”
王诚抱拳施礼,却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他不方便说,比如他们这些人一但金英的名单起用,就代表着他们的荣辱生死就与白名鹤绑在一起了,这才是宫里更高一层的规矩。
白名鹤在这里审人,自然不能瞒过东厂几位大档头。
舒良到,王诚要去迎接。临出门前王诚对白名鹤说了一句:“大人,您如果有办法,不如去想办法看看胡濙在迎太上皇回宫之前的奏本。属下知道是一明一暗的,明的好查,可暗的司礼监如果没有见到怕就难以查看了。”
王诚这句话白名鹤真心感谢。
王诚也在提醒自己,不要小看了胡濙,而且这种斗争是不是能摆着明面上让万岁知道。白名鹤也是需要考虑的。
很快,舒良到了。白名鹤起身相迎。
无论年龄,还是官阶,舒良都高于白名鹤,只是白名鹤现为东厂代都督,所以舒良行了下属礼,白名鹤自然也是很客气的还礼了。
“先报给都督知道,库里这次被没收了至少百万两银子价值的货。万岁爷也下旨,东厂设密库,甲、乙、丙三极。丙库见万岁手谕才可提货,乙库就算有万岁手谕也仅限三人有资格入库,甲库是万岁留给大人的,大人有些非常特殊的货物,可封库。就是说,甲库除非万岁亲临,任何人也不能拿走任何的一件东西,就算有手谕也是假的。”
听舒良这么一说,白名鹤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给舒良倒了一杯酒,舒良谢过之后,白名鹤才问:
“天下都是万岁的,没有什么咱们可封库的。”白名鹤这是表一个态度。
舒良却不认同这个说法:“属下是宫里的人,也是万岁的奴才。这里只敢斗胆讲一件小事,容大人思考。”
“请讲!”
“史册记载,为赎回太上皇,是上圣皇太后与钱娘娘筹集私财。事实上却是宫内施压,朝堂附和,搬空了整个皇宫内库。万岁爷当时吃饭的碗,如果打碎一只,都难以再凑出一个整套来,车队足有五里长。整整半年时间,当今皇后娘娘都没有添置一件新衣,太后接入宫中的礼服,还是从库里找出三十年前的一件旧衣改的。”
说到这里,舒良压低了声音:“土木堡之变是七月开始,八月中结束。京师保卫战却是十月十一开始的。”
“他们不傻,两个多月时间干什么去了?”白名鹤冷笑着两声。
“大人英明,这其中细节过多,属下也不敢多言。纵然是兵部于谦也不敢,那怕他猜到了什么,能力挡众臣没有放弃就师往南逃。就相当的不容易了,当时宫里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放弃京师了。”
白名鹤一只手按着额头。
此时舒良的话证实了朱祁镇的一个理论,孙太后果真是一个贱人。
“对了,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白名鹤也知道,再让舒良讲太多,就是为难舒良了。所以换一个说法。
“这个故事就是,曾经在某一朝,有多个皇子在皇位。而有那么一家,父子三人反目成仇,甚至断决了父子兄弟之间的关系。分别支持了三个皇子,而终究还是有一位皇子登基,父子三人之中,也只有一个活了下来。但……”
白名鹤讲到这里,舒良起身一礼:“大人您太英明了。父子三人或有两人身死,但其家族却大兴。甚至兄弟死掉的那一人,他那一房都没有断根。不知属下猜测的是否正确?”
“就是这个意思!”
提到白名鹤肯定的答复之后,舒良却说了一句:“大人,属下想听一听大人近期的计划。”
“近期照旧,我们的目标不变。就依我刚回京时给兴督的计划书。眼下虽然出了一些意外,可就算他们一巴掌打在我左脸,我也会把右脸送上去。时机不到!”
白名鹤这话是刚才深思之后的结果。
无论清流怎么样,文官集团怎么样,白名鹤都斗不过,得罪不起。更何况,眼下还要清明吏治呢。
“跟着都督,我等诚服!”舒良这句话也算是内心中的实话了。
舒良心里也算安下了,正如兴安给他交待的那样,白名鹤绝对是一个狠人,而且不是普通的狠人。对敌人不手软,对自己也狠,而且心智高。
最重要是,人也足够仗义。
东厂这些人都是拿命去拼的,一个普通的番子只要出外办差,些许风险之下,绝对一年的收益高于一个知县的。这笔银子让东厂眼下干劲十足,不比之前派差事的时候还要用下官威,危险大的甚至还会抽签。
就以岘港那里来说,连个支援与照应都没有,郝义听到派自己去却是极度的兴奋。
而各大小档头,天天守着郝义,只想让郝义挑上他们这一支。
侍郎来到这里,除了看一眼这里审讯的事情之外,就是想与白名鹤商量一下,几处派人的安排问题,听一听白名鹤的意见。
至于王诚,他知道是金英的人,既然白名鹤信得过用了,舒良也不会多话。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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