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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那张骄矜固执的面庞,何咸的心,立时如岩浆翻腾般汹涌暴虐起来。
假如说之前他的心境,还一半忿怒一半厌恶。那此时王谦的出场,何咸只陡然感觉自己的脑子,瞬间被无尽的野火侵袭焚烧而过,差点连最后一丝的理智和清明都未能守住。
人老了,也分很多种。
例如皇甫嵩这种的,身负太多的沧桑,使得他让人又敬又恨还遗憾;而如朱儁那种的,将大半生的磨砺都演化成了智慧,同时圆滑中不失刚正,只会让人感到亲近。
但王谦那一副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蛮横固执,却让何咸一瞬间只想到了一句古言: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竖子,看到老夫既至,还不下马拜见!”王谦洋洋自得地走向前来,理所当然地倚老卖老道:“汝父当初也待老夫如师,尔这等粗鄙小辈,难道连一点尊卑都不知了吗?”
何咸双眼中瞬间布满嗜血暴虐的红丝,赤如鲜血。然而,事实证明,但一个人真的暴怒到极点的时候,他的情绪却会陡然转向一个极端。
就在那一刻,何咸有些恍然,也有些疑惑。但最后,再度看向王谦的时候,眼中的红光已然微微退却,只留一股冰寒到极点的冷漠。
是的,面对一个注定要死去之人,又何必浪费自己的感情?
于是,何咸回头看向了一脸激动偏执的杨修,讥讽道:“杨修,这就是你的后手,让这么一个老匹夫来替你们杨家挡灾解难?”
杨修尚未开口,王谦早已暴怒起来,叫嚣着上前道:“竖子焉敢无礼,今日老夫便要替汝父好生教训你一番!”
话音刚落,王谦也只向前迈动了一步。下一步,他便跌倒在地,痛呼惨嚎起来:“竖子,小贼,你竟敢如此!”
一支利箭,狠狠贯穿了王谦的胫骨,剧烈的疼痛使得王谦冷汗瞬间浸染了全身,面目也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然而,何咸却仿佛如一只猫,看着一只落入他手中的老鼠,眼神平淡而耐人寻味:“王谦,我便是如此了,你又能奈我何?”
“狗贼欺我士族,大逆不道,尔等随我杀”一名年轻的男子骤然暴怒,呼喝着身后苍头僮客便要起事。然而,话音刚落,数支利箭便陡然飞出,毫不留情地射穿了他身旁那几个脑子发热的苍头僮客。凄厉的惨嚎声登时响起,那些尚未捡起兵刃的尸首便直挺挺倒在地上,鲜血缓缓从创口处流淌,汇聚起一抹
刺目的殷红。
何咸故意吩咐留下了那名男子。待飞箭立威后,他面色骤然冷峻,纵马如风上前。
那名男子看着何咸怒气勃发的姿态,以及爪黄飞电雄健雷霆的冲势,当即吓得歪倒在一旁。而何咸则在他面前瞬间勒起了马缰,爪黄飞电会意,当即高嘶一声,人立而起双蹄踢踏腾空。
随即,马蹄重重踩在那男子面前,溅起一篷烟土飞扬。
“狗贼,休伤我儿!”王谦被重重嘈乱的人影阻挡,根本看不到前面之事。但看到何咸如此凶悍暴戾,他也拼尽老命呼喊出声。
可当人群渐渐散开,王谦却看到自己的儿子丝毫无损。只是他儿子王巩此时双腿战战,面白如霜,一股骚臭的热流正从胯间缓缓流出
“好一个父子情深,好一个名门之后!”何咸鄙夷无比地看着地上的王巩,无不感叹道:“苍天有眼,真庆幸阿姐未嫁与你这等狗贼。如你这等色厉内荏、只会装腔作势之徒,根本不配与我何家结亲!”
王巩一下子脸色由白涨紫,怒火冲天。拒婚何进一向是他的得意之举,此时却反被何咸讥讽他配不上何家女。
顿时,王巩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就要朝何咸冲过来,却被身边两个人拉住,他挣扎着大吼:“贼子,吾与汝势不两立!死不干休!”
话音刚落,王谦也来掺和,当众大吼道:“自古良贱不通婚,尔屠猪贩狗之徒,痴心妄想欲与我名门结亲,简直自取其辱!”
回答这句话的话,是一鞭子狠狠抽来!
何咸蛮横无礼到了极点,叱喝道:“作乱之徒,死不足惜,还敢在此狂吠!”
“老夫满门忠烈,士家高贵,何曾有作乱之举!竖子,你休要含血喷人!”要说王谦这种人,也真是硬骨头外加糊涂蛋,被何咸狠狠抽了一鞭子,又腿上流血不止,此时却仍在计较什么名誉。
“老贼如今身居何职?”
“老夫无职!”王谦当即回复,说得理直气壮:“奸贼当权,老夫不屑同流合污!”王谦乃山阳高平人,祖父王龚,父亲王畅,皆为汉三公。而王谦也曾任汉朝司空,王家一门也算是三世三公,但后来为大将军何进长史后,逢董卓入京,王谦自矜身价,辞官致仕,任凭董卓如何征辟也不
再为官。
这种做法,也是现时的一种潮流。前一阵子的司马防,也属于这一行列。而对于这一点,何咸十万个看不惯:平日治世之时,身为士族豪门不管有没有巧取豪夺,但终究也享尽了荣华富贵。可真到天下有难的时候,这些个狗屁士人又拿出一套避世的理论,一方面躲避灾祸,另
一方面沽名钓誉。
他们怎么这么大的脸!
真是既当了婊子还立牌坊,何咸简直佩服万分!不过,对于司马防这种还有些节操的士人,何咸还能劝言一番。可对于王谦这种固执到极点、又自私到了极点的家伙,何咸可不会跟他们客气:“既无职,便乃平民!平民之身,胆敢冒犯汉绥难中郎将,不
是作乱又是什么?”“老夫,世出名门!”王谦真正暴怒了,声色俱厉地将自己的一番理论吼了出来:“威天下者士大夫,御天下者士大夫,服天下者士大夫!老夫乃士人,自当高尔等狗贼一等,生而与众不同!带区区行李又算
什么,刑罚亦不加大夫之身,贼子不知古制礼数,如此大逆不道,该当天诛地灭!”
“呵呵,士大夫?真是开了眼界.”
直到这个时候,何咸真的对人性自私佩服到了极致。这一刻,他甚至都开始怀疑汉末所有士人是否都如此无耻。
由此,他转身在人群中寻到蔡邕,用一种悲凉至极的语气问道:“蔡中郎,敢问‘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此句,当真是这等意思?”
蔡邕脸色瞬间惨白,他不明白何咸为何将火烧到了他身上。然而,本着学术正统严谨的理念,蔡邕还是上前言道:“此句出于《礼记》,只是言君臣贵族间两车相会时之礼,通篇言士者两车相遇,尊者可不必下车,但当手扶车辕横木、颔首示意,而卑者便当下车行
礼。”
“若卑者不知礼,尊者便不可以刑罚威迫卑者,谓之刑不上大夫。至于庶人,则因不仕官食禄,便可不必知礼,所以礼不下庶人。此乃圣贤先者纯朴待民之意,并非士人高贵之歪论。”
“也便是说,王谦若非断章取义,便是刻意曲解?”听蔡邕这等大儒果然还有些节操,何咸才轻吁了一口气:真的,若蔡邕这等人亦是非不辨,何咸他真不介意与整个士族为敌。
这番话落,整个广阳大道上数万太学生、及真正有识有德之人,皆不由颔首认同。数万人目光齐齐刺向王谦,便如看一匹无耻的害群之马。“蔡邕匹夫,你也乃士人,岂敢如此!”王谦自矜高贵,却被狠狠打了脸。陡然间高声咒骂而起,毫无风度,似癫如狂:“不,你这等软骨头狗贼,早已归了董贼麾下,不知春秋大义,还敢在此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