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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栖鲸嗅到清冷的雪水气息,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想要挣脱,想逃出车子,奈何后颈被时屿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夏栖鲸:“你……你冷静一点,不要被信息素牵着鼻子走!”
如果说刚才还是纯粹的愤怒,现在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恐惧。
信息素掌控下的alha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平时再怎么冷静自持的人,在信息素的牵引下都会变得毫无自制力,完全沉沦在感官刺激中,和牲畜真的没什么区别。
他不知道时屿为什么会突然进入热感期。
前几次好像也是这样,因为一点小事,突然变得古里古怪,然后情绪牵出信息素,最后整个人都沦陷进信息素中去,完全丧失理智。
而且每次的事……好像都和叶望有关。
叶望,叶望。
为什么呢……
夏栖鲸隐隐察觉到一些什么,一种微乎其微、给他一百个个胆子才敢想一想的可能性。
想到了,却根本不敢说出来。
那可能性太匪夷所思了,稍微想一想都好像太自作多情,也太不知羞耻了。
他想试图理清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然而时屿根本不给他思索的时间。
他为了与他靠得更近一些而按住他的后颈,与他额头相抵,碾磨轻蹭。
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甚至因为稍微安抚了一些燥热,却无法完全满足,而使alha更加急躁起来。
烧得他面色绯红,张开五指,加大了抚摸后颈的力道,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打着圈儿地捻他的皮肉,力气大得夏栖鲸几乎感觉到刺痛了。
夏栖鲸挣脱不开,怒上心头,抽出手,不轻不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给我清醒过来!”
前几次时屿进入热感期,他都是让时屿咬他的腺体来纾解;可自从上次在医院里得知时屿事后会残留热感期的记忆之后,他就不敢那么做了。
归根结底他是鸵鸟心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可以安然坦荡,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随便时屿对他做什么,赶紧把困难渡过去,万事大吉。
秘密被揭开,在光亮下摆开,无论如何装傻不下去了,脸皮自然就薄了。
怎么都不肯再让时屿有取笑他的机会,于是不肯再主动洗干净脖子,不肯再沉默着压抑哭腔,不肯再被那双渴望的眼睛注视着,任人索取。
他扇那一耳光是想把时屿打得清醒过来,也想过要是时屿回打过来,他是先保护脸还是先护住眼睛。
不曾想时屿受了那一耳光,却并没有还手。
他被扇得微微偏过头去,脸颊上有个不浅不深的红色印子,却好像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
舌尖顶了顶被打的地方,又转过头来。
眼睛里的火焰比刚才更甚,神色也更加混乱和沉沦。
“很久以前我问过母亲,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说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此疯狂。”
“她说喜欢就是快乐,跟对方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快乐;喜欢也是痛苦,所有的痛苦都是因那个人而起。”
“我就想,那我还是不要喜欢好了。喜欢会让人变得很狼狈,很难堪,患得患失,会变得不像自己。”
“后来我变成了自己最怕变成的样子。狼狈,难堪,患得患失,像一头发疯乱撞的野牛……”
时屿低声喃喃着,声音模糊而混乱。
夏栖鲸根本听不清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时屿忽然开了车锁,下了车,拽着他,把他推到后座上。
然后自己也钻进来,重新把车门锁死了。
他重新覆上来,抓住他的双手,猛地向身后一拽。
夏栖鲸猝不及防被他一拽,上半身失去平衡,整个人向他胸膛里倒过去。
一脑袋砸在时屿怀里。
夏栖鲸晕晕乎乎的,抬起头想骂人。
抬起头的一刹那,感觉到头顶一片暗影。
时屿的脸就这样向他压下来。
在那一片阴影里,时屿吻住了他。
那寂寥无声的两三秒里,夏栖鲸整个人都呆滞了。
时屿起先是与他嘴唇相贴,体温高得吓人,简直如同一小片烙铁压在他唇上。
随即他微微张开嘴,含住了他的嘴唇,在牙齿间轻轻噬咬,好像在品尝什么绵软香甜的甜品一类的东西。
仔细地,紧密贴合着,像一片燃烧的云,降落在他的唇边。
城门失火,他是那条干涸的鱼。
夏栖鲸被他吻得思考能力全无,整个人瘫软在怀里,力气自然是泄了个干净,什么都无法思考了,甚至一瞬间也忘了自己是谁,在哪里。
等回过神来,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用尽全力一推,喊道:“……你神经病啊!”
时屿的脑袋“咚”的一声向后砸在车窗上。
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很快又靠近来,没脸没皮地吻上来。
时屿明明说以前从来没谈过恋爱的。
可是为什么亲吻的方式会这么熟练。
这么的……强势。
他像刚才那样吻上来,舔舐他的嘴唇,百般讨好和爱抚。
这次夏栖鲸吸取了刚才的经验,死死咬着牙关,不肯让他再得逞。
时屿难耐地啄吻了一会儿他的唇瓣,见他没有松口的意思,突然手绕到他颈后,用指尖挠了一下腺体。
夏栖鲸猝不及防,因为颈后的酥痒,牙关一松,呜咽出声。
时屿抓住机会,抵在关口的舌头立刻长驱直入。
湿热,强势,霸道。
像一场小小的热带暖流,不期而至,漫天席卷,绵绵无期。
夏栖鲸被吻得背脊紧贴在车窗上,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无处可逃。
颈后就是冰凉的车窗,口中却是燃烧得正旺,一前一后,冰火两重天。
他的身体被挤压在车窗前,薄得像一张纸片。
蜷缩着团成一团,仿佛他也变成一片落叶,承受这个薄薄初秋的注视和凉意。
……
夏栖鲸的心也忽上忽下,忽冷忽热。
他在那近乎掠夺的亲吻和侵占里渐渐安静下来,呆呆地注视着时屿身后的车窗。
车窗外是静谧无声的夜晚,蝉鸣鸟叫,树影森森。
如果是往日,他会很乐意在这样的夜晚里出去走一走,慢悠悠地散步,问过路的糖水摊买一根绿豆冰棍,在夜风摇曳中吹一个草莓味的泡泡糖。
可如今那些都不属于他了。
他只是一个被按在幽微角落里肆意亲吻、予取予求,没有自我思想的工具。
从签下合同的那一天起,他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时屿毕竟是个正值青年的alha,而他又是个体质异常敏感的oga。
是他太过贪心,胆大包天地拿自己去赌,赌时屿不会恢复信息素。
如今输得一败涂地,也是咎由自取。
时屿压在他身上,亲吻他的腺体。
后颈温热,湿漉漉的像是热带雨林,旅人在树林间长途跋涉,裤脚泥泞,被吐着信子的花蛇卷住裤腿,拖下去,沉到永远无法上岸的幽绿色沼泽中去。
时屿似乎在迫切地寻找什么。
夏栖鲸知道他在找什么。
alha的本能驱使着他在腺体中注入信息素,对oga完成标记。
然而时屿在他腺体上舔了很久,却迟迟没有标记他。
原因很简单。
他不会。
听起来似乎有些可笑,有些匪夷所思,但时屿是真的不会。
他已经懵懂地、混乱地拥有了alha的一些本能,比如对oga信息素的渴望,比如想要舔舐腺体、想要标记oga。
但初次标记是需要破开腺体顶端的小孔的,没有充分的湿润和开拓,小孔里侧就是封闭着的,信息素根本流不进去。
时屿不得其法,只知道在外面舔来舔去,把他的后颈舔得湿漉漉的。
像个热情的大犬,莽撞而急切,急切地想要寻找出路。
但仍然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夏栖鲸就这样冷漠地坐着,任他舔,不说话也不再挣扎,仿佛一具不会说话的木偶。
直到时屿终于失去了耐心,泄愤地一口咬在他腺体上。
他放弃了标记,选择了和前几次一样的信息素安抚。
唇舌间信息素交缠,聊作安慰。
仿佛一只温柔的手,在躁郁的alha头上抚摩,渐渐把他抚摩得平静下来,冷冽的信息素气味也渐渐消散。
夏栖鲸自始至终背对着他,安静地坐着。
时屿终于得到纾解,放开了夏栖鲸,有些脱力地倒在后座上。
他的目光仍然习惯地注视着oga的方向,只是因为混乱和疲倦,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车里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在那称得上祥和的安静里,夏栖鲸忽然开口道:“醒了吗。”
时屿勉强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地看着他。
夏栖鲸转过身。
他的上衣被揉得皱巴巴的,神情空洞而茫然,像是一片落叶,零落飘絮,碾碎在这个初秋。
整个人都是被揉捏过后,没有防备的姿态。
时屿仿佛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微微睁大了眼睛,呆住了。
夏栖鲸没有看他的表情。
他举起手,干脆利落地在他右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这次丝毫没有收力气,耳光的声音清脆明亮,几乎把车窗都震了一震。
时屿被打蒙了,脸颊上浮现出清晰的手指印。
夏栖鲸挺直脊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如寒冰利刃道:
“我问你,这下清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