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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宗枲倒了香浓鲜咸的奶茶,虽然宗枲并喝不惯这种味道。
“不必拘礼,坐吧。”母宛道。
说实话,宗枲自认为扮演商人扮演的并不够好。当她真正踏入皇宫,并且站在一位王妃面前的时候,想到自己日后极有可能与这王妃再次打个照面,就忍不住的紧张。
可既然已经赶鸭子上架,就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坚持下去。
“这……些都是中州的抢手货,不知是否合王妃的眼缘。”
宗枲垂首哈腰,装作一副小商贩的模样,将袋子中的荷包捡着好的选了出来。
这些荷包,用的都是中州宫中的绸缎和丝线,且大多是出自宗枲、阿蓁、阿黛的手。还有些是宗枲私藏的。这次为了见一次玄计,当真是让她大出血了一番。
当然,母宛对这些荷包都赞不绝口。捡了几个符合身份的,对身边的婢女说:“请三皇子过来,让他瞧瞧有没有看上眼的。”
宗枲听到“三皇子”这三个字,眼睛里几乎放了光。她当然知道谁是三皇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地在宫中见到他。而母宛……她想了起来,在北州内命妇的画册中,她曾见过这位女子,她是阿稷的母亲!
顿时间,宗枲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既视感,对阿稷的前来又期待、又羞涩、又生怕他的当面戳穿。
玄计穿着一件银毛尖的狐皮披风,发辫散落在肩旁,内里是一件修身的束腰常服,额间还在冒出的汗珠看的出是刚刚练武后赶过来的。
“拜见阿母。”玄计对母宛行礼后,落座在她的身侧。
母宛疼惜地看着这个孩子,自他回来,她知道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他从未让自己失望过。
“中州的商人,带了些小玩意,你去挑挑,有没有喜欢的?”母宛温和地说。
玄计身为男子,对这些个锦绣的东西本没什么兴趣,只是看母宛兴致颇高,不忍拂了她的意思。
“三皇子一看就是玉树临风,英华发外,小人手里的这个荷包看上去与皇子气质正合,皇子要不要赏脸拿一个?”宗枲扯着脸,粗着嗓子,把她特意为他准备的荷包奉上。
那是一个绣着“丝”字样的荷包,与当初他抢去的那个一模一样。她期待着能够从他的眼睛中看出一丝诧异,然后用那含情脉脉地眼神回望着她,在她退出后拉她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用那深情的声音呼唤出一声“阿淼!”
可事实总是那么的残忍。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个荷包一样,随手指了几个花哨的。“就这几个吧。”
宗枲回头看了看他选的那几个荷包,品色……真不怎么样。
她仍不死心地上前推荐道“这个荷包的绣娘可是我们中州数一数二的,名字叫阿淼。”
她边说着,便斜着脑袋看他脸上的变化。可是,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名字而有任何的动容,反或是因为她的聒噪,而将那荷包也一同拿到那堆已经选好的荷包中。
“既然如此,就加上这个吧。”
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装的。可毕竟他接受了那个荷包,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呢?宗枲心想。
“红儿,带着先生下去结账吧。”母宛看到玄计也选了些,想着与儿子多说会儿话,便让婢女领着宗枲出去。
宗枲虽心有不甘,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得跟着一起下去,又买了几个荷包给那些下面的婢女。这一趟,可赔的她肉疼血亏。
就在红儿结了账准备回去的道儿,宗枲拉住她,取出一个质地甚好的荷包,道“好姐姐,多写姐姐引路,这才让小人赚了这些银钱。这个荷包是孝敬姐姐的,还请姐姐收下呀。”
红儿在母宛身边,接的东西多了,自然也没有拒绝。刚说要走,又被宗枲拉上。
“姐姐,看咱们三皇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看就是天潢贵胄、前途无量。小人看的甚是敬仰,不知姐姐可能说些咱们三皇子的事迹,以满足下小人对三皇子的崇敬之情?”
红儿虽然听不懂宗枲这叽里咕噜的一番赞美之词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夸赞三皇子的话她是听的懂了,且她想要打听三皇子的意思也了解的明白,跟在母宛身边,红儿自对三皇子多亲近了些,且是夸自家小主子,那自然是什么好听了捡什么说。
“咱们三皇子殿下,那可是自小就被先祖捧在手心里的。4岁会骑马,8岁就打了一头小狼,11岁就跟着先祖和当今皇上南征北战,15岁的时候与大皇子一同歼灭了熊族,为先纪国的建成立下了汗马功劳!”
“本来说这场战争,三皇子殿下不幸遇难,可是谁曾想是让白山族的医者救了回来。可那白山族医者并不知道到自己救的就是三皇子,直到回白山复命的时候才把三皇子带回去。那时候咱们皇上和母宛娘娘才知道三皇子还活着,立刻就由孃让大妃和四皇子送了回来。”
“别看咱们三皇子虽然遭遇大劫,却是命中有先神庇佑。如今再看咱们皇子业已成年,可以说是诸位皇子中最为俊朗的呢!”
宗枲听着她话语中的溢美之词,堆着笑附和着。她想不明白那个与自己在矿山相遇的男子,那个在白麓林定下终身的男子,怎么会将过去的一切都忘了。何况,若真如哥哥所说,当年他离开了自己独自回了北州,又怎么会与自己在北州所听闻的不同呢?
带着这些疑问,宗枲领着几乎已经空了的货物袋子,瞧瞧地溜回公主府。
而在公主府中,焦急等待的阿蓁和阿黛,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公主,还有十五天!这十五天您千万哪里也不能出去了!北州一年以来视为盛典的冬至祀天大祭,这天您是要出席的。”
“前几日北州的使臣已经说过多次要面见公主,与公主商议祭祀要事,都被阿黛挡下了。可再要出什么大事儿,咱们可当真顶不住了!”
宗枲也不忍再为难他们。何况,她多次去见玄计,他都未曾认出自己。宗枲自己也几乎就要认命了。无论是谁,无论她的夫君是谁,她都要心甘情愿地嫁给他,然后与他和和美美的度过这一生。这是她的命,之前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