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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皇后憔悴的容颜,心里一时有些发凉,这个女人一生心狠手辣,杀人害人无数,可最终还是毁在自己的软肋上。
对于所有的女人而言,大概孩子永远都是她们无法割舍的柔软吧。
用这种手段让皇后伏诛确实称不上体面,但是好在她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人。
哼,当年她不也是利用言则璧来害死我的?
一报还一报,皇后,咱们谁也别说谁的手腕更恶心。
“念儿,你终于回来了。”
站在大厅中,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闻言,浑身一震。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是言永和……
过去同言永和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瞬间溢满了脑海。
我缓缓转过身,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那张无数个夜里,都会抱着我,缓缓揉搓我背脊的人,忽然喉头一哽。
当你在今生遇见自己前世的丈夫,会不会同我一个心情,又彷徨又悲凉。
我眼中满是水雾,望着他咬唇不语,想说的话有很多,一时间又不知该说那一句。
最后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声呜咽。
此刻看见言永和的我,心怀间的惆怅真是恍如隔世。
可转念又一想,那里恍如了,当真已隔世。
言永和脸上满是皱纹,花白了头发,他一步一步走向我,颤抖着伸出手,他想摸摸我的脸。
我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能认他,否则晾儿怎么办?言则璧怎么办?
想到这,我对言永和福了一礼,规矩道:“父皇,您来了?”
言永和一双眼眸,满是悲沁:“念儿,你叫我什么?”
我坚持道:“父皇,我不是姑姑,我是永宁啊。”
言永和不敢置信的望着我,难过道:“念儿,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是你回来了,我知道的,是你!”
我连忙摆手否认道:“不……不是,刚才那是误会。”
言永和悲伤道:“念儿,我会认错所有人,可我永远不会认错你。当日在寿宴上,你对战萧允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回来了。你为何不肯认我?”
我眨眨眼,努力稳住情绪,平静道:“父皇,我刚才是假冒姑姑,意在让皇后招供,父皇你误会了,我不是姑姑,我是永宁。”
言永和摇头哽咽道:“你骗我!你是念儿!我不会认错的,这天下间的女人,只有念儿才会那般霸道不讲理,那般咄咄逼人,那般聪慧诡辩。你是我的念儿,你是!”
我摇头道:“我不是,父皇,你真的认错了。”
言永和不给我继续申辩的机会,上前一把抱住我,凄楚道:“我等了你二十年,整整二十年,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认我啊?”
我边嚷边推他,急道:“父皇……”
我想挣脱他的怀抱,无奈他力气大的出奇,我怎么挣也挣脱不开。
虽然我知道他是我前世的丈夫,可前世我就不爱他,我是被强行送进宫中的,为了家族利益没有办法而已。
可这一世,我已经不是烈常念了,我不想认他这个丈夫了。
我被他紧紧拥住,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一时气的眼眶发热,委屈道:“你放开我,我不是烈常念。”
忽然,一股大力,将我从言永和的怀里扯出来,随后那人一伸手,用力的推了言永和一把,言永和险些站不稳,被那人生生逼退了一步。
一旁的言则琦眼疾手快,在言永和身后稳稳扶住他,随后满脸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望向推言永和的人,惊愕道:“你疯了?”
就在下一秒,我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我的第一反应是无逾,是他帮了我!
因为现在这屋里,只有他敢忤逆言永和的命令,不惜同言永和动手,也要护我周全。
我感动的抬头望去,谁料,入目之人并不是无逾。
言则璧那张冷峻的脸,仿佛沁了万年的冰霜,他冷眼盯着言永和,一双阴螭的眼眸仿佛下一秒就要射出冰刀。
言则璧寒声道:“父皇,这是我的女人,烈柔茵!请父皇自重!”
言永和怒火中烧,盯着言则璧吼道:“你这个孽子,竟然敢跟朕动手,你真是不怕死啊!”
而霸道的言则璧,还是继续秉持着一向同他父亲炝锅一样的对话方式,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莫说,她不是烈常念。就算她是,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请父皇自重,莫要再做纠缠,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我心胆俱裂的看着言则璧,他疯了?他还记不记的他爹是皇帝啊?
当着一个皇帝的面说这种话,他不是找死吗?
我靠在言则璧怀里,心惊肉跳的看着他,身体不自觉的发颤。
我此刻怕极了,因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已经两次死在言则璧同言永和的对峙中了。
按照以往的剧情发展,下一秒,言永和就会怒不可遏的拿起剑,向言则璧刺去。
而言则璧,则会不躲不让的慷慨赴义,而我,会立刻条件反射的扑上去,用身体替言则璧挡下那一剑,然后我又挂了!
别问我为什么提前知道后续剧情,因为我,已经这样死了两回了!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小腹。
不行!这次我不能死,我的晾儿只有这一次投胎转世的机会。
思绪飞转,我一边警惕的盯着怒不可遏的言永和,一边缩在言则璧的怀里,害怕的浑身发颤。
怎么办?这个局怎么破啊
抱着我的言则璧,似乎是感觉到我在害怕,他低下头,一双大手轻轻安抚我的后背,柔声道:“我在呢,我就是拼了一死,也会护你跟孩子周全,别怕。”
我抬头望着言则璧那张俊美刚毅的脸,眼泪一瞬间滑落。
我回身紧紧拥住言则璧,将头埋在他胸口。
言则璧这个混蛋,虽然不是个东西,总是害我受伤,把我气的火冒三丈两眼发花。但是每当我有危险的时候,不顾一切站出来将我护在身侧的,却也只有他。
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混蛋,让我怎么舍得放手吗!
良久,我听见言永和哽咽道:“念儿……”
我闻声,浑身一僵,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只见言永和一双暮年之际独有的混目眼眸,难过至极的望着我。
言永和哽咽道:“念儿,为何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心里装的皆是这个孽子?他究竟那里好了?”
我被言永和一句话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言则璧那里好了?多少个夜晚,我也想问问我自己,言则璧究竟那里好了?
我望着言永和痛苦的眼神,我知道我瞒不过去。
三年夫妻,那种熟悉跟默契,那种了解跟感知力,不是我胡诌八扯两句矢口否认的话,他就会信的。
可是,我肚子里的晾儿,就像一挂鸣钟,在我脑海反复敲响。
我绝不能含糊的将烈常念这个身份认下,我不能跟言永和相认,不能承认我是烈常念。
否则这孩子日后名不正言不顺,他该怎么面对世人对他的偏见?
再看回我自己,这混乱不堪的关系,让我今后如何面对言则璧?如果面对言永和?如何面对晾儿?
不行!
我闭了闭眼,心下一横,绝不能认言永和。
我望着言永和沉声道:“父皇,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烈常念,我是烈柔茵!”
言永和闻言,喉咙一哽,下一秒,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惊声尖叫道:“父皇。”
高晨也跑过来哭嚷道:“皇上。”
接着,言永和一声不吭的昏了过去。
高晨蜂虿作于怀袖,急忙命人将言永和抬回了乾清宫,我靠在言则璧的怀里心如刀绞。
言永和他这是何苦呢,已经是前世的事了,他干嘛还如此执着这份感情。
他明明清楚的,当初,我之所以会同他在一起,皆是因为被强行送进宫的迫不得已,我其实从未爱过他。
三年夫妻,他应该懂的。
一时间,我只觉的自己头痛欲裂,靠在言则璧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难受的睁不开眼。
言则璧惊慌道:“柔儿,你怎么了?”
我虚弱道:“头疼,回,回宫。”
说完,两眼一黑,干净利落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