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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元辰身上便没有爵位。
不过,有没有爵位其实也无关紧要,毕竟,哪怕元辰这一生都是个白身,可他毕竟是现任秦王的嫡子,也会是下一任秦王的嫡亲兄弟,更是被瑞承帝看护着长大的侄儿,是名满天下的颛孙氏下一代继承人,其身份之贵重,之得圣心,当真是多少内阁大臣都比不上的。
县令早先不知道元辰在此地也就罢了,得了信后,可不得惶恐万分的过来拜访。
他还要多谢这位主眼明心亮,心性宽和,不然,哪怕是他再苦心孤诣为百姓做好事儿,可他倒是包庇了酒楼的众恶徒,换了那嫉恶如仇的,怕是他不仅要摘了头上的顶戴花翎,说不得为了彰显自己的威名和声望,也要拿他祭旗呢。
被拒绝了也在意料之中,县令也不意外,只是将备下的礼物交给管家,而后恭敬的磕了头,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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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辰和颛孙无极丝毫没有被这件事情困扰,到了翌日,便又按照早先计划好的路线出发了。
休憩了这几天时间,颛孙无极的身子几乎全好了,精神也不错,面色也红润了,让元辰的心情很是开怀。
他背起书来更有劲头了,又因为前段时间也算是体察了一番世情,对书中所写民情多了更多了解体会,感觉整个人都成长了不少。
马车行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此时太阳高悬在半空,整个大地都在升温。
元辰看了看外边的天色,便扭头和舅舅说,“不如出去走一走?舅舅身子才好,不好整日坐在马车中,太过懈怠,身子骨懒散,终究与养生不利,甥儿陪您下去走走吧。”
这一路行来,元辰已经渐渐从颛孙无极手中,接过了指挥大权,他已经学会了出发前看舆图,事先阅读有关各个地方的山河地理志,了解民俗民情,还会在出发前去茶室坐一坐,询问打探前行的路线,不管是大路还是小路,亦或是荒僻的小径,也会探听好路上落脚的地方,或是寺庙,或是客栈,期间世态如何,是否安稳等等……
随着“掌权”时间愈长,元辰得到的锻炼愈多,整个人也慢慢稳重了,到了现在,他已经成了名都其实的小大人。其主事能力,见识,学识,都远非京都中那个小公子可比了。
两人先后下了马车,已经有侍女铺好了毡毯,摆上了茶水点心。元辰又吩咐了一句,“舅舅该喝药茶了,先把药茶热起来。”
两个暗卫出身的侍女便恭敬应“是”。
“舅舅,以咱们的车速,今天晚上怕是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了。我向李大郎打听过了,前边二里处有个荒废的寺庙,路人多在哪里休憩。舅舅,我们今天不如也在寺庙休息一晚,能第二天早起再赶路?寺庙虽破旧,到底是个容身之处,不然再往前赶路,就要露宿荒野了,舅舅身体不好,咱们还是不要赶路了。”
颛孙无极听着元辰在耳边絮絮叨叨,漆黑的眸中笑意越来越浓。不由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拍了拍小儿的肩膀,“元辰的安排很合适,就依元辰所言。”
“好。”元辰清俊的小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既然不决定赶路了,舅甥两个索性就在这路上多看会儿风景。
这是通往下个乡镇的小路,平时少有人走,此刻也很清净。不过这了风景倒也不错,远处一座大山,上边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林木,颛孙无极便道:“随舅舅去一趟,此地药草丰富,可采些药草备用。”
“是。”
对于他们来说,药草随处可得,几两银子都可以买几包。但是,出外游走,他们图的是长见识,知世情劳苦,去采药也是一桩趣事儿,也是舅舅在考验他,因而,元辰提了提心思,便跟在舅舅后边走了过去。
两人去了一个时辰才回来,元辰身后的背篓里已经装了半篓的药材。
这些药材等到了下一个地方后,都需要他亲自动手处理,以便更好的了解药性,这些都是舅舅留给他的基本功课,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懈怠荒废的课业。
暗卫侍女不仅将药茶煮好了,甚至连午膳也都准备妥当。
在外行走,自然不能像在府里一样便利,在吃用上也都要稍减几分。
颛孙无极和元辰在外也吃的简单,但却绝不简陋。
五菜一汤放置在桌凳上,舅甥两人用了午膳,又稍事休息片刻,喝了清茶消食后,便又准备上路了。
舅甥两个都有午休的习惯,便各自歇下。元辰睡的少,不过歇了半刻钟就醒了。此时马儿慢慢悠悠的往前踱着步,往窗外看一眼蓝天白云、鸟语花香,这时光只让人回味无穷。
马车到了那桩荒废的寺庙时,已经到了落日时分。
自有明面上的护卫去收拾房间,清理地面,元辰和舅舅便看起了寺庙的建筑,各个佛堂,以及倒塌的佛像。
到了晚间用饭时,暗卫却忽然来报,有人被毒蛇咬了,前来求救。
元辰本以为来人是无关人等,可见了那女子后,才倏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九姨。”
元辰有十一个姨妈,琉璃姨妈自然不用说,他时常听母亲说,他们兄妹几个,小时候一半时间都由姨妈照料,由此,对琉璃姨妈自然亲近。而祖父家中,和母亲关系要好的姨妈,却只有一个七姨妈,至于另外几个姨妈,他虽是见过,却并不亲近。
一来,确实是因为接触的少,没有感情;二来,元辰也多多少少从兄长口中,套出些长辈间的秘辛。别的不说,单是颛孙氏灭族之仇,就让他心里不与忠勇侯府亲近。
人都讲究亲疏远近,他生而被舅舅、姨妈教养,从心理上来说,自然更偏向颛孙氏;又因为他是过继给了舅舅的缘故,以后也要继承颛孙氏的家业,从这点上来看,忠勇侯府可说是与他有仇;再者,那名义上的祖父做事确实不厚道,虽然忠君之心无可厚非,执行君令也容不得懈怠,但是,手刃颛孙氏三百九十八条无故人命,到底做的过了。
元辰以及元绍、元嘉,甚至是喵喵几个,和忠勇侯府大房和二房的人都不怎么亲近,但对三房,倒是很亲近。
尤其是七姨妈,因为三不五时就要来家里串门,他们和表弟妹也熟悉,自然关系好。
至于这九姨妈,他机缘巧合下,也见过一面。只是,后来就听说,九姨妈一心向道,在家里自梳做了姑子……看来传说有误。
池明纾与几年前没什么不同,除了神态更清淡些,整个人更端庄温婉些,别的好似并无太大改变。
不过,到底是不熟悉,这位九姨妈究竟有没有变,元辰也是不知道的。
他只是让人唤了暗卫中懂医的侍女来,给九姨妈治了蛇毒,随后才开始叙话。
舅舅颛孙无极早在知晓来客是女子后,便避开了,元辰年纪小,又是此间寺庙的临时主人,便暂为“待客”。
“姨妈怎么来了此处?”
元辰心中好奇极了,面上却没有显露出好奇之色。然而心中却不由暗自琢磨,九姨妈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不怪元辰会有此想法,实在是,世家大族自有规矩。
九姨妈虽然自梳为姑子,不再嫁人,但她“修行”的道场却依旧守卫严格,也多的是人适逢。这自然是为防止有些宵小意图不轨,做了坏事,牵连到池明纾;二来也未尝不是忠勇侯府管束好自家姑娘,以防池明纾在外有些作为,坏了忠勇侯府的名声。
按说,侯府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放任九姨妈外出不管的,更何况她身边还只带了两个丫头……也幸好没出事儿,不然,忠勇侯府姑娘们的名声,就危险了。
池明纾轻笑着说,“在京里待得有些憋闷了,出来散散心。元辰是何时离京的,我竟不知。”
“出来许多时间了。”元辰三言两语将话带了过去,又问池明纾,“九姨妈身边怎么只带了一个丫鬟,其余侍卫呢?侯府可知道九姨妈离京,九姨妈这是要往哪儿去?”
池明纾一时梗住,有些回不上来。
元辰此时还有什么不知的?怕是这九姨妈,当真是自己跑出来的。
忽而又心中已动,元辰又想起,早先喵喵和他唠叨的一则“绯闻”,若不是那绯闻和自家无极舅舅有关联,他怕是早就忘了。而那绯闻,据说是——九姨妈心仪舅舅,对舅舅一见倾心,所以,才至今未嫁……
元辰:“……”长辈们间的情情爱爱什么的,他当真不懂。
池明纾到底是留在了寺庙里,为尽“地主之谊”,顺便表示关心,元辰留下来陪九姨妈用了晚膳,随后才离去。
元辰径直去见了舅舅,将九姨妈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才又不着痕迹的看着自家天人般的舅舅,有口难言。
“有事儿直说,何苦做这女儿态?”
元辰苦笑一下,便也直接说,“舅舅,九姨妈孤身前来,京城怕是还不知她消失的消息,咱们可要将此事告予我母亲?”
“可。”
“九姨妈中了蛇毒,行动不便,且身边没有人保护,咱们明日且要离去,不知是留下人手看护九姨妈,还是……将九姨妈带着……额,到下个镇上,便将九姨妈安顿在客栈里,在那里不管是请大夫还是买药,都要方便些,且条件也好,方便九姨妈养病。”
“随意就好,辰儿如今行事愈发周全,且随辰儿安排吧。”
元辰见自家舅舅,清俊无匹的面容上,神色从头至尾平淡无波,好似他所说的并非是一个女子的安顿问题,而是无关紧要的猫猫狗狗一般,漠视极了,不由讪讪的摸摸鼻子。舅舅这模样,看来当真对九姨妈无意,罢罢罢,他还是别替舅舅操心了,若是舅舅有意,自然会鸳鸯成双,可若舅舅无意,便是再来几个九姨妈,也照样打动不了舅舅的铁石心肠。
元辰回了临时住的厢房,心思一动唤出暗卫,“九姨妈是何时跟过来的,你们可注意到了?”
暗卫点头,“出京后第二天便跟上了。属下见其并无恶意,只是远远坠着,且注意力都在无极公子身上,再无其他动静,便没有多加关注。”
元辰点头,心里却咯噔一声。
他这九姨妈,还真挺胆大妄为的。竟是从他们离京始,就跟上了,这一路来,竟然没有出事儿,还真是大幸。
又忍不住问暗卫,“舅舅可知道九姨妈尾随一事?”
暗卫再次点头,“知道的。无极公子自出京后,便听了暗卫回报,知晓了此事。属下见状,才没有再次回禀主子。是属下懈怠了,还请主子将罪。”
元辰挥挥手,“起来吧。这次且罢了,下次再有异状,及时来报。”
遣退了暗卫后,元辰在房间里走了两圈,随后便让丫鬟铺了纸张,磨了墨,挥笔给母亲写起家书来。
九姨妈的事情,还是让母亲做主吧。不管是将此事告知忠勇侯府,让他们派人来接,亦或是母亲直接让人安顿九姨妈,他都不管了。他只是个小孩子,大人的事情他还是莫要操心了。
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四页家书,最后,元辰又在末尾处,写上了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末尾加了一句,“望母亲速回信”,便将信封起来,明日由暗卫亲自送到京都。
到了第二日,元辰用过早饭后,便去探望九姨妈。
此时,寺庙里的暗卫、属下、侍女,都在收拾行装,马上就要离开此地,前往下一个镇子。
元辰问正在赏花的九姨妈,“我是留几个护卫在这里照顾您,还是您随我们去下个镇上?”
池明纾身边的丫鬟闷声做事,一言不发,手脚却很麻利,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又送来一壶热茶,给两人一人斟了一碗。
九姨妈的选择不出元辰所料,他便又说,“那您且收拾物品吧,元辰让丫鬟给您收拾出一辆马车,铺的厚些,好让您路上能休息好。”
“劳烦辰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