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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别看)
麻利的扒了他的衣服,解开他的头巾,将自己整成缩小版的汉子模样,又闷着声拖着这人,将他藏在书案后,宁青便大模大样的出了营帐,上了马车,要赶着马车往军营外走。
距离这处主营帐最近的站岗值守的士兵,就在十米外,可惜他们都全心警戒着外围路过的士兵,根本没有往后看,不然,她的计划不能进行的这么顺利。
宁青心中窃喜,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她,然而,很快,现实就甩了她一巴掌——这驾车的马儿应该是个识主的,啼叫了几声,挣扎着不受她驱赶,让宁青急的头上快冒烟了。
赶紧下来抱着比她还高的马头,将两块饴糖塞进它嘴里,“好马儿,快带我出去,等出了军营,我再给你两块饴糖。”
马祖宗咕咕哝哝不乐意,宁青就又塞了一块儿饴糖在他嘴里,这家伙才好似被收买了,傲娇的抬起健壮的马蹄,优雅的载着她往前走。
一路上碰上不少将士,说说笑笑的去吃饭,宁青才恍然大悟,现在已经快到饭点了。
这当真是个既幸又不幸的消息。
幸运在于,吃饭时军营也会换班,那么现在守着军营大门的人,说不定就不是之前的一批,这倒是又减少了她暴露的风险。可不幸也在于,大概片刻后,就该有人去她的帐篷送饭了,若是发现她不见了……
宁青挥了一下马鞭,马儿甩着脖子里的铃铛,踢踏踢踏走的更快了。
一路上有惊无险的过了不少关卡,将到军营门口时,恰好看到守卫人员换防。宁青特意远远避着,等那群人离开后,才赶着马车露了头。
那守门的将士中,有不少人看见宁青了,有一个比较敏锐的,隐隐觉得那里有些不妥。可这距离太远了,他也看不清,皱着眉头便想过去看两眼。
同伴却一把搂住他肩膀,“干什么干什么?往哪儿走呢?还吃不吃饭了?赶紧的,跑快点,一会儿大肉片子全让那群兔崽子吃完了。”
“不是,我觉得那人不对。”
“什么人不对?哦,你说那傻大个啊,嘿,他有什么不对?傻兮兮的,你说侯府里又不是没人,怎么就派这傻大个过来送东西了?这要是在路上被人骗走了,可不丢咱们将军的脸么?”
几个人说说笑笑离开了,宁青也在提心吊胆中,顺利出了军营。
距离军营两百米远时,宁青狠狠舒了口气。
方才那几个营卫看他的目光颇为尖锐,想来若不是她一直傻笑,让他们放松了警惕,且又因为他是忠勇侯府的下人,算是池仲远的家奴,身份上绝对可靠,这些人该是让她下车,好好接受一番检查了。毕竟,她那强做淡定的模样,着实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不过,不管如何,总算逃出生天了,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宁青不会驾马车,好在这马儿性情温顺,也是个知道路的,便又带着宁青沿着大道一直往前走。
马儿跑的很快,但是,宁青还是在即将走出翼州水军大营地界时,痛苦的下了马车。亲昵的拍了拍马儿的头,喂了它三块糖,“诺,两块是还债的,一块儿是额外感谢,我所有的存货都给你了,兜里可空了。”
“好马儿,我能不能成功逃出生天,还要你再帮一把。你一会儿跑快点,能跑多远跑多远,尽力给我争取时间啊。”话落音,又抱了抱马头,亲了它一口,才用力拍了拍马屁股,马儿嘶鸣一声,留恋的看了看宁青,随即撒开四蹄腾云驾雾一样飞奔远去。
不远处似乎传来接连不断的马蹄声,宁青心中一跳,直觉告诉她,这是追兵到了。
她将过长的衣摆塞进腰中,撒开脚丫子就往左侧的草丛跑。
她看过翼州大营附近的地形图——是池仲远看书时,她偷瞄到的,好在她过目不忘,至今记忆清晰。
而她走的这个方位,有一条小路,顺着这条小路,再翻过两座山,便能直接进入翼州城。进了城就好了,大隐隐于市,随便一个叽里旮旯儿她都能猫进去,就不用怕被池仲远找到了。
从军营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宁青隐隐约约又听见吴明成的声音,“侯爷。”
池仲远勒停了马,吴明成讶异的唤了一声“侯爷”,却不敢看侯爷的脸色。
他觉得今天被打脸打的真疼啊,特马的,谁能想到那个弱不禁风、小鸡仔一样的女人,竟能顺利逃出守卫森严的翼州水军大营。
他觉得脸都被打肿了,心里暗暗叫苦,忍不住将逃跑的宁青骂的狗血淋头。这小鸡仔可千万别被他们找到,不然,哼哼,抽筋扒皮,一定要给她个好看。
“侯爷,属下带人去前边追?”宁青跑了没有一刻钟,想来她不知道路,又不会驾马,肯定走不远。而他们骑的都是战马,且带了几个追踪的好手,要寻到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池仲远“嗯”了一声,吴明成便带着十余个将士冲他行了一礼,策马狂奔而去。
池仲远却下了马,随手将缰绳丢给旁边的副官,“在这儿等着。”两个副官响亮应是。
宁青跑的很快,顺利走过小路,开始爬山。她在闺阁中时,也时常随着祖父和父亲爬山,这根本难不倒她。
然而,才爬了一百多米,宁青的身子就陡然僵住了。
她恐惧的看着眼前青色的、正冲她吐着芯子的蛇,差点没晕过去。
距离她面门不过一个胳膊远的地方,就有一条蛇,且是一跳毒蛇,此刻正丝丝的吐着分叉的蛇信子,阴冷的盯着她。
宁青手一滑,脚一软,整个身子开始往后倒……
“啊!”
不知道摔成肉饼和被毒蛇药死,那个死法更体面和不疼痛一点……不过,好像都挺不体面的。一个血肉模糊,浑身骨头都碎成渣渣,惨状可想而知;一个全身青黑,抽搐的跟中风一样吐着白沫死掉,简直惨不忍睹。
两相比较一下,……她能不能不死?
“起来。”冰冷的声音响在耳侧,也让宁青回过了神。
她颤巍巍松开捂着脸的手,有些恐惧的往四周看了看……池仲远!还不如直接摔死她呢!!
立即起身站好,宁青摸了摸自己囫囵的胳膊腿儿,没瘸没碎,简直就是命大。
“跟上。”池仲远转身就走,宁青此刻也明白自己是被逮到了,且惊险时分被这人救了命。但是,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妥协,跟着他回那牢笼,继续被他禁锢?呵呵……
荷包中的药粉将将取出,还没来得及撒出去,纤细的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他的力道很大,好像要捏碎她的骨头似得,宁青疼的皱眉,想往池仲远脸上挠几下回敬。
这个登徒子,竟然占她便宜!!
“再不老实,我不介意将你打晕带回去。”
宁青的荷包也被没收了,她垂头丧气的跟在池仲远身后,可是,走了没几步,她舒尔往池仲远那侧一倒。
宁青闭眼前,简直生吞了池仲远的心都有了。
她在指甲中也藏了迷药,这次倒是成功撒出去了。只是,池仲远这厮竟然钳制着她的腰,让两人瞬间换了换位置!!!
那迷药全让她自己吸进去了,她被自己给坑了!!!
池仲远看着躺在胳膊上的人儿,浑身僵硬,良久后,才提起她的腰,大步往前走去。
*
宁青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池仲远的营帐。……这是怕她再偷跑,所以准备把她拘在他身边,亲自看管么?
宁青爬起来托腮坐在地上,此刻由衷的怀疑起,池仲远这么做的动机来。
他对她既不杀也不放,待遇不错,甚至还救了她命,现在更是要以身犯险,将她看管在身边,这未免太不符合一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的行为处事准则。
想不出个所以然,宁青便不想了,蒙头又睡了一觉。
她再次醒来时,想去外边走两圈散散步,可才刚走到营帐口,就被外边两个穿着铠甲、气势凛然的士兵赶了回来。那两人看着她的眼神忌惮的很,好似她是犯了滔天杀人案的罪犯一样。
当然,她的罪恶虽然没有那么深重,但也确实很大。
毕竟,就因为她成功从军营脱逃,连累的整个军营的将士,都被惩罚在校场上训练。
据吴明成说,这样大幅度的训练,通常只有战前备战时才会有,而因为宁青的“恶作剧”,害的翼州大营所有水军都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最少要哭爹喊娘的被池仲远亲自操.练半个月。
吴明成幸灾乐祸道:“所以,宁大夫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安分些好,不然走出去被人打了闷棍,这事儿情我可调查不了。”
宁青:“……”
当天晚上池仲远没有回来,宁青松了很大一口气。到了第二天晚上,那人到夜幕深沉了才归来,宁青也不紧张了——既然她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那很明显池仲远并没有打算要她的命;既然生命安全有保证,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两人就这般“和谐”相处下来。
可宁青却又不舒坦了。
池仲远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既然是他把她强拘在他营帐的,凭什么只能她睡地,他睡床?
宁青挠着枕头睡不安稳,突然听到一道冷冽清明的男声,“安静。”
宁青肚里腹诽,把池仲远骂了个狗血喷头,可却不敢再去挑战他的权威,老老实实的收了手,睡觉了。
第二天,帐篷里多了张小床。
宁青很满意,心里又扭扭捏捏的给池仲远点了个赞。
他这人看着冷,其实真要相处起来,还当的上一句“不错”。可是,这种不错,并不会成为将她束缚在这里的理由。
若是有可能,她还是要走的,不过,已经失败了一次,她不允许自己失败第二次。
宁青彻底沉寂下来。
随着她的这种“安分”,守护在主营帐的士兵俱都松了口气,吴明成却如临大敌。几乎每天都要将值守的将士训斥警告一通,让他们小心提防她的“示敌以弱,攻他们不备”的战略,让他们小心头上的脑袋。
有了吴明成的警告,看护的士兵无不严阵以待,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偶尔看见营帐中的宁青来回走动,更是严阵以待,拿着银枪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宁青又安分了两日,这一天晚上,池仲远回来,便听他道:“收拾东西,明天三更离开。”
“嗯,去哪里?”宁青漫不经心的翻着书页问。
此时她和池仲远的相处,已经从一开始的提防、警惕,变得轻松随意。甚至偶尔兴致来了,还能拉上池仲远对弈一局,看书看到趣味的地方,也会说出来——虽然他顶多被她吵得烦了,回应一个“嗯”字,然这种感觉却还不错。
“去福州。”
“去哪儿?”宁青微微提高了些声音。
“福州。”
“哪儿不是正闹海盗?哦,我知道了,你要率军去支援了,对么?”宁青皱眉,“太远了,我不想去。这天也太热了,我也懒得折腾。你爱去你去,我就在这大帐中呆着,保证不四处走动。”
“必须去。”
宁青:“……”
气咻咻的合上书,跑到自己小床上睡觉。才不要搭理这个自大狂妄没人性的男人!哼,枉她前些日子还觉得他人不错,真是瞎了她的大眼了。
无论愿不愿意,到了第二日三更时分,宁青还是跟着大部队出发了。
一路风吹雨淋到了距离福州百里地左右的地方,大军停下来休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