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关于裴景淮的那些小心思(9)

葡萄苏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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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人称,信件,请注意查收!)

    最后的最后,写几件我这前半生发生过的事故吧。

    比如众所周知的腿伤是怎么来的。

    那大概是在我十六岁,还是十七岁的时候发生的。

    我记得事故发生时是在一个冬天,我刚结束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从机场出来坐上了庄园管家派来接我的车。

    车子转道上了公路,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出了故障,司机慌了,方向盘一转,撞到了路边的围栏上,围栏并没能阻止失控的汽车停下轮胎的转动,在车横中直撞的颠簸和司机的尖叫声中,我撞到头,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好在除了我的一条腿,其余并没有大碍。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的腿到底是怎么伤的,我当时明明系着安全带坐在车内,根据事故描述,汽车也不存在侧翻等问题,我只是撞到了头,可为什么伤的是腿?

    这个问题我至今也没想通。

    当时医生把我的状况描述的很严重,他说如果之后不好好治疗,不认真做康复训练,我很有可能会跛脚。

    我当时听完确实被吓住了,可冷静下来,我又开始急于想要找到事故的真相,为什么我的车会突然失控,又为什么我会伤的这么莫名其妙。

    可我大哥劝我说,没有什么事是比治伤更重要的,先把腿治好再去追查事故的原因也不迟。

    我当时是真傻,想到他以前塞给我的那沓钱,觉得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亲兄弟,他肯定是为我好的,当然也可能那时我的脑子确实是被撞坏了,居然真听了他的话。

    等我把伤养的差不多了,一瘸一拐的从医院出来后,开始寻找车祸的真相,却被告知事故已经结案,我想要的所谓真相是刹车失灵……

    随意的调查,漏洞百出的结果,和我莫名其妙的伤,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机缘巧合,我意外得知这一切居然都和裴云业有关系。

    至于他为什么要害我,大概是那时,我父亲彻底对我大哥失望,在过年时,毫不避讳的明确了我将是他未来的继承人,裴云业嫉妒,所以他要害我。

    为什么只伤了腿?

    那还得亏是我福大命大,出事故时,旁边还有除他安排以外的普通车辆在,有目击者,他们再嚣张也不敢真对我如何,所以只是简单泄了愤。

    当然这都是我根据所知,进行的猜测。

    至于我大哥,他在整件事故中,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和稀泥的角色,在我面前护着裴云业,在裴云业那里,又尽力劝说,保证我治好了伤,所以对他,我恨不起来,但也绝对称不上友善。

    知道真相后的当天,我就换了一家康复机构做训练,并时刻警醒,隐瞒着我的病情和恢复情况。

    后来几次回国,我父亲和大哥问起我的伤势,我也只是苦笑,然后向他们展示我的手杖。

    这个故事,虽然在我记忆中浓墨重彩,可我并不愿将它讲得太过细致,因为各中有太多我后续了解到的细节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细说的。

    大家只需要知道,裴云业从小到大就是个混蛋。

    因为我个人的身体情况,后续又去医院做了一次腿部手术,来回折腾了将近两年多,我才终于算是彻底康复了。

    第二次车祸,是有一天,我出门走在马路上,一辆车径直朝我撞来,我来不及闪躲,被撞了。但我福大命大,不严重,只是手臂骨折,断了根肋骨,还有点儿脑震荡。

    恢复了差不多一年多,我康复了,紧接着去赛车,感受速度与激情,好巧不巧又碰上了我之前提到过的那场惨烈的车祸,从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对车,路……诸如此类的一切都产生了心理上的抵触,甚至是畏惧。

    因为我是个十分惜命的人。

    所以后来,大家在阅读我和让让的故事时,应该也能注意到,在我刚回国的那段时间,我几乎没有自己开过车,只偶尔有那么几次,也都是为了我家小孩。

    和我有关的第四次车祸,是在彻底回国接管家业后发生的,我在前文提到过,我去收拾裴云业闯下的烂摊子,被他找人蓄意报复。

    好在我当时的那位司机车技比较好,我除了受了一些小擦伤,完全没有大碍。

    据说他当时都快被气死了,可惜我没看到。

    在我的生命中,只有裴云业从头到尾都是坏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就是看我不顺眼。

    他还说什么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我觉得这就像是一个笑话,如果我有的选,我倒还真不愿意在我现在这种支离破碎,利益至上的家庭中出生,我向往的从来都是让让的姨妈家那种友好温馨的氛围,我都不敢想如果我是在那种家庭中长大的,我会有多乐观开朗。

    可有句古话说得好,怀璧其罪。

    因为裴云业又蠢又坏,脑子不清醒,所以我的优秀就变成了我最大的错处。

    光是想到他那副惯于嫉妒的丑陋嘴脸,我就想彻底断掉他的经济来源,可让让总夸我善良,夸我人好,所以我不报复他,也只是为了维持我在让让心目中的人设,仅此而已。

    提起我和裴云业的那些爱恨纠葛,就不得不讲讲我大哥。

    不知道大家是否也对他的故事感到好奇,那我就单从我所知道的部分简单聊聊吧。

    我大哥的母亲就是我父亲到死都念着的原配夫人徐万珍,她家原是苏城的名门望族,至少在我大哥小时候是。

    我父亲也是靠徐家的帮助,才一步步赚下了今天这份家业。

    裴氏集团旗下着名的星级酒店,万珍,最开始创办也是因为徐小姐喜爱旅行,但她对酒店住宿的要求极高,所以总和我父亲抱怨说旅行中最大的败笔就是住宿问题,我父亲记下了,于是为了方便她,办了酒店,还用她的名字命名。

    万珍这两个字,除了代表徐小姐,也代表着我父亲对她万千珍视的心,她是被我父亲捧在心尖上的珍珠,明珠,宝珠。

    这件看似浪漫的事,至今仍是裴氏集团的一桩佳话。

    但我每次听了都觉得讽刺,至于为什么,我已经提过太多次了,在此就不再占用篇幅叙述。

    我父亲和徐小姐在婚后没多久就有了我大哥,他身为长子,可谓享尽了裴,徐两家的全部宠爱,他更是自小聪明乖巧,我父亲对他寄予了厚望。

    我大哥稍长大些后,二哥又出生了,可他似是天生来寻仇的,在娘胎里就不老实,为了留住他,徐小姐从怀孕开始就在保胎,生他时又难产,伤了根本,生完孩子,紧接着产后抑郁,我父亲当时又正是忙碌的时候,没顾上照顾她的情绪,徐小姐的抑郁加重,还吞过药……

    再后来,她因为疾病,早逝了。

    我父亲与徐小姐伉俪情深,可笑的将过错全怪在了裴云业身上,碰巧他又确实脑子不聪明不老实,所以我父亲越发看不惯他,觉得他不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裴云业气不过,在叛逆的年纪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也在父亲心里永远失去了托付家业的可能性。

    在他们关系闹得最僵的那几年,我父亲在一场宴会上,邂逅了对神秘东方充满了向往的我的母亲,他优雅的谈吐和靠岁月积累起的成熟从容,深深吸引了她。

    我父亲年长,所以对我母亲所具备的年轻,热情,和美丽而深深着迷,正所谓没有什么补什么……请原谅我此刻的文字带着深深的调侃意味,因为我觉得实在是太荒唐了。

    两人开始时,是笔友,写跨国信件。

    没错,是笔友……这是我父亲惯用的伎俩,他和徐小姐一开始也是笔友。

    他在一封封写给我母亲的信中,用成熟的文笔和年上者所独有的温柔,将我母亲所向往的神秘东方描述的美轮美奂,甚至让我母亲产生了更加难以抑制的无限向往。

    许是从小缺少父爱的缘故,我母亲更向往和沉沦的是我父亲所具备的年上者魅力,后来我在翻看她的日记时,不止一次看她写道:裴是我所见过最温柔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怎么说呢?

    在后来我得知让让的心意后,我开始无限相信命运,也是受我父亲母亲的影响,我总觉得他们的故事似乎在我和让让身上得到了重演。

    只不过我们演出的是大团圆的版本。

    ……

    在他们通信两年后,我母亲大学毕业,在我父亲的安排下进入海外分公司,从底层开始干起,最后身兼要职成为了我父亲的左膀右臂,而达到这一高度她只用了一年半,听起来蛮夸张的,但细想想,我的人生都已经这么狗血了,上一辈人的故事夸张点儿又有什么呢?

    我外婆看着我母亲的事业稳定下来后,开始给她物色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我母亲不肯,终于在我前文提到的那个雨夜,和我外婆大吵了一架,选择离家出走奔赴她的爱情,来受伤,走向死亡。

    我母亲来到苏城,约我父亲见了面,两人虽然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但感情基础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再加上我母亲的目的明确,我父亲也确实称不上是什么柳下惠,于是干柴烈火,久旱逢甘霖,两人一拍即合,度过了一段还算浪漫的时光。

    对于我母亲横冲直撞的出现,我大哥和裴云业那是无比的抗拒,他们完全接受不了,那个爱徐小姐如命的父亲,突然不可自拔的陷入了一段异国情缘。

    也接受不了自己多了一个连发色都不一样的外国继母。

    于是两人从中作梗,让夹在两段关系中间的我父亲,从爱情中苏醒。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我母亲几次三番向他提出结婚的诉求,都被他婉转的拒绝了,从我母亲写在日记本上的叙述中来看,她那时对她这位老daddy已经有些失望了,她说:“我渴望爱情,而他只渴望欢愉。”

    我母亲虽然恋爱脑,但不可否认她也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就在她欲要抽身回国之际,我来了。

    我母亲不舍得放弃我,她试图用我的存在来和我父亲进行最后一场谈判,我父亲妥协了,但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爱我母亲,或者爱我。

    只是因为那时他已经觉得我大哥或许不堪重任,裴云业又靠不住,所以他需要一个新的继承人。

    我行笔至此,也是被荒唐笑了,所以大家也就和我一样看个乐子吧。

    他承诺要给我母亲一段婚姻,可一直到我出生,似乎都没实现。

    我母亲后来的离世,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我也是听管家说的,他把尚在襁褓中的我带回家那天,我大哥和裴云业都在,大哥还算冷静,裴云业却快疯了,他作天作地的闹,歇斯底里的喊,可到底是什么用都没有。

    我的出现,和裴云业的危机感十足不同,我大哥似是卸下了长久以来背着的沉重包袱,他开始大胆的追求我父亲眼中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并展开了一场长达十六年的等待,终于在我长大,我父亲年迈向善之时,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只是我父亲的向善,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善良,因为他同意我大哥和唐茴在一起的条件是不允许他们领结婚证,也不允许他们办婚礼。

    可这样苛刻的条件,对于两个磋磨了十几年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只可惜,上天并未眷顾他们,就在一切都将变好之际,冒出来了一个叶寒,他结束了所有的幸福。

    对于叶寒,我不太了解,也懒得了解,让让也从不提他。

    有几次我倒是想问,但转念一想,为人子女到底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或者经历过怎样的事情后,才会对自己的父亲只字不提,不去想,也不去恨,甚至努力将他遗忘,划出生命?

    答案显然是受过不愿回忆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