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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施展轻功,第一次彻底踏出山谷,向着师父提及多次的青州城出发,不过片刻,已至青州城下,我先找到七年前的止语崖,与记忆中的样子并无差别,放眼望去,崖下深不可测,云雾缭绕,令人心生敬畏。
那成河的鲜血,终究被时光清洗,留下的除了我这个满心想要复仇的异世魂灵,还有数不尽的真相。从山谷到止语崖,不过两个时辰,当年的刽子手个个武功高强,怎么可能留我活到现在,我已详细检查四周,没有瘴气、大面积毒物的存在,那么,我随阿姨落下山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看也得不到答案,需要寻求的东西太多,我离开止语崖,进入青州城,并未直接去良辰居找师父,而是先去了茶馆,买了两盘蚕豆,隐于众人,获得更多的信息。
左侧方的三个江湖人,声音很大:“你们听说了没有,瑄珩公子就在这青州城内。”
旁边桌的青衣男子站起,惊讶问道:“可是六大世家之首,时家新主,世袭晋安侯的那位?”
刚刚说话的江湖人回答:“当然,昨日青州城府外,在下有幸见得一面,果真是君子如玉,陌上无双啊!”
同桌的江湖人问:“听说这瑄珩公子,十六岁便承袭爵位,又是黎山掌门的嫡传弟子,无论谋略还是武功都是时家乃至黎山百年中的佼佼者,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来青州城这种小地方?”
不知是谁打趣道:“不会是私会佳人吧!”
:“哈哈.....”众人哄笑。
:“胡说”一名身着粉衣的年轻女子历呵道:“侯爷高贵自持,岂是你们这群宵小之辈能够妄议的,昨日侯爷过府表明此番来此,不过是与友人小聚,哪里有什么佳人私会,还不给本小姐闭嘴!”
众人果真不再议论,迅速换了话题,继续三两攀谈起来。
我有些疑惑,向同桌一直未开口的男子请教:“先生有礼,小女初到贵宝地,敬请赐教。”
他将手里的糕点大方的分与我,面容和煦,示意我继续说,我礼尚往来的分了他一把蚕豆方开口道:“为什么那粉衣女孩不让说,他们就不说了?”
他轻瞥了一眼粉衣女子的方向,迅速收回视线,没什么表情说:“哦,没什么,不过是因为他爹是青州城的城主。”
我恍然大悟,果然拼爹不分时空年代,我双手抱拳,向他致谢,他以茶示意,十分有礼。
我觉得他举止大方,刚见面就分我糕点,是个好人,正想继续攀谈两句,就见那着粉衣的青州城女缓步走了过来,对着我清扬下巴:“你是谁,本小姐从未见过你?”言语中的敌意明显,但我刚出山,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她,实在不知敌从何来。
可能见我并不准备回答她,她的声音提高了两个调,语气也沾染了些许怒气:“本小姐问你呢,生的这般丑陋,难道还是个聋子不成。”
我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丑?我记得师父每天都夸赞我天生丽质来着,难道师父审美与旁人不同?我无声询问同桌男子,他面无表情,看来并不想参与此事,我起身,冷声道:“与姑娘不熟,让开!”
她并未让开,反而在空位上坐了下来,身后的丫鬟手脚麻利,为她重新更换杯盏茶点,她又恢复了一脸的傲慢神色,不疾不徐开口道:“青州城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城门守卫都是本小姐亲自挑选,日日三班更替,不曾有一刻间歇,所以这看似宽广的青州城尽在本小姐鼓掌之中,而你,横空出现,本小姐竟无从知晓,细细想来,能大摇大摆进入青州城而不惊动本小姐的眼线的女子,尤其是长成你这样的女子,就只有侯爷的随行人员了,看你穿着打扮,不像是权贵人家的小姐,说吧,你是谁?与侯爷是什么关系?”
我翻了个白眼,从止语崖直接进城,当然可以绕过城门,但我是堂堂正正走进来的,谁知道,就这样也能惹她注意,再说这姑娘也太能摆谱了,不就是一个小城城主的女儿吗,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若我真是那个什么侯爷的随行,就她这个态度,我都可以先斩后奏了,简直不可理喻。
:“不认识”我冷声道。
她自认为优雅的拿起茶杯,站起身,轻蔑的望着我:“最好不认识!本小姐与侯爷已经相识多年,侯爷喜欢饮酒,且独爱青州城府的百花醉,是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登门拜访,慕名而来的无知少女,皆如那烟花柳巷的风尘过客,自甘堕落,却根本入不了侯爷的眼,奉劝姑娘,侯爷身份尊贵,天下美酒佳酿无数,他却定期亲自上门求取,其中深意,不言而喻,姑娘已然姿色平平,还是安守本分的好。”
呵,我算是明白了,这是诈我呢,她不就是想说那个时瑄珩看上了她,定期与她见面,慕名而来的女子有很多,那个时瑄珩只喜欢她一个,让我知难而退嘛。这姑娘也太缺乏安全感了,怪不得要知道城中新来的每一位女子,恩恩,这份付出和勇敢倒是让我有些敬佩她,不过她要把这防人的心思用在留人上,肯定会有另外一番成就。虽然我的确不认识那个时瑄珩,认识也不会巴巴的背井离乡来此处寻他,就眼前姑娘的架势,已将我或是所有的陌生女孩都当成了假想敌,多说无益,不想与其过多纠缠,我留下一把碎银子,由窗口跳下,准备去找师父。
我没空理会离开后茶馆里惊奇的喝彩声,那姑娘愤恨摔了茶杯,气急败坏的警告声,因为我全部的思绪都停留在眼前这位身着白色长袍的年青少年,他负手前行,眼中含笑,没有预计,生生闯入我的视线,我不管不顾的飞身站在他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仔细的看着他的轮廓,一寸寸描摹,不舍得眨眼,他......也死了吗?
他微微低头,看着我问:“姑娘有事?”
我怔忪片刻,声音也是一样的,是他,他也来了,那我?对,不一样了:“媚,我是明媚啊!”
他皱起眉头,与前世我犯错误,他准备教训我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我心下泛酸,控制不住的抬起手,又怕这一切是梦,不敢打破,将手重新放下。
他看到我的动作,眼神微闪:“明媚?在下不记得姑娘的名字,更没见过姑娘,姑娘挡了我的路,烦请让一让”
不记得?呵呵,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给我取的啊!
他绕过我,我不愿死心,试探的叫了他的名字:“明天”,他并未有任何的迟疑,或者我期待的模样。
我苦笑着摇头,生生忍下眼眶的湿润,他,果真不是明天。
呵呵.....不同的时空,相同的脸,仅一夕相遇,那一遍遍温习提醒的彻骨恨意,终是抵不过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