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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听了尤家姐妹两人过来,急忙寻素云、筠儿二人去。
素云、筠儿二人也才刚起,听了说辞,赶着让碧月领尤家姐妹去厅堂中歇息等待。二女则是召着几个小丫鬟急忙往后面去。
“娘娘、奶奶、大爷该起来了。”
…………
是时。
神京城西北郊外一皇家园林里,太子殿下从睡梦中疼醒。吃痛声传出大殿,左右侍女惊惧慌神。
几个倒霉的御医红着双眼拖着疲倦面色急冲冲赶来。
“昼夜交替之际,伤口偶有阵痛乃是正常。”一人惶恐回着,身后御医、侍女备着热水药膏等准备给太子做清晨的伤口处理。
太子殿下让疼痛胀红了脸,更难耐处,清晨憋尿惹得痛传全身。
疼痛,令人生不如死。
难言的痛,让人怒发冲冠。
听着支吾叫喊,身边服侍的侍女忙提夜壶来。然伤处过尿,疼痛非常,痛苦声响彻整個崇宁园。
这绝对是太子殿下如今最痛苦的事情。
其次便是后面的清洗与重新上药。
侍女们惶恐小心,生怕弄痛了太子命根,然而这种疼痛并不止受外力影响。没隔着一会,太子并咬牙切齿喊着要杖毙几个侍女,打死几个御医。
“殿下且忍忍罢。”一年长的内监宽劝着。拉着两个遭骂的端庄清秀侍女到自己身后,轻声回着太子:“小三爷遭罪,做奴婢的都清楚。只是这里是夏宫,万岁爷避暑的园子,除了万岁爷谁也不能做主让这里染血坏了风水。”
夏宫,原名崇宁园。昔日广熙帝在位期间所建,后赐于还是皇子的显德。因显德法号崇宁,故又名从崇宁园。
后当今登极,年号显德,扩建崇宁园达三千余亩。构建曲水岛渚,增设亭榭楼阁。园内又修建宫廷区,严格仿照紫禁城中轴对称的形式,包括新辟的大宫门,还有左右外朝房和内阁各府各衙门的值房。
以至于崇宁园既有庄严宏伟的宫殿,也有使人感觉轻松灵巧的楼阁亭台与回廊曲桥,假山、湖泊以及蜿蜒的河流点缀其中。
如今崇宁园既可决断朝事,又可避暑休闲。
是而,俗称夏宫。
此园因由皇家所修,昔日宫中各妃母家所修皇家别院皆考崇宁而建,互相对照。
皇家修‘崇宁’、贾家修‘大观’、周家修‘开明’、吴家修‘文安’。一时风尚大起,崇宁园附近更有‘长春’、‘万春’、‘玉泉’、‘嘉泰’、‘畅春’等大园子重修或新建。
大观园混迹其中,倒也只能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小园子了。
上列诸园除,除‘长春’、‘万春’、‘畅春’三园外,其余园子主人皆是显德皇帝。如贾家‘大观’、周家‘开明’等园子也是显德妃子名下的皇家别院。
太子殿下如今虽在崇宁园内,却做不太多的主。
小三爷忍着疼痛,吞下这口闷气。问:“本宫伤势,你等可与父皇明说了?”
内监回道:“奴婢只是给万岁爷看园子的,小三爷的伤该由御医供奉们上奏。”
几个御医听了,齐刷刷在额头冒出片片冷汗。
太子殿下的伤势说重不重,关键伤在利害地方。若是传进宫里,莫说当今陛下知了,便是太上皇听了估计也会重新考量储君人选。
若消息传进了宗人府,说不得皇家里都有得大乱,甚至整个朝堂上都会动摇。
这个,现在也是太子殿下最担心的事情。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火枪会打中那个地方。让他们打马的,结果打了鸟。
真他娘的蛋疼。
必须得严格保密,也需尽快治好根疾。
好不容易换了药,太子殿下只觉自己像是被大浪打了个巴掌,浑身无力。虚弱地躺在软榻上,若弱声问道:“昨儿那位老供奉了?”
小三爷虽然曾经看过《太祖皇帝手记》,却也只是了解一些关于天人的利害。不忍叹气想着,自己最后还是要求到贾蓉那去了。
‘贾蓉有办法给自己治好吗?’
这一刻,他忍不住侥幸想着,幸好贾蓉没死。只是不知道父皇最后会怎么处理大皇子与理诚郡王。
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如果真的好不了了。就算重罚了大皇子,就算将理诚郡王与大皇子都削爵除籍,又还有什么用?
最后的皇位也难落自己头上了。
没有谁会让一个太监皇子做皇帝,也没谁会支持一个绝后的太子。
小三爷觉得自己必须得尽快见贾蓉一面了。
犹豫着什么时候召贾蓉……
初夏降至的天,有一种说不出的闷热。
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蓉大爷好不容易将尤氏姐妹打发走了,才见着梳妆好甄巽与李宫裁携手出来。
“府里送了膳食,快坐下吃罢。”蓉大爷暂将心事藏下,招呼着两人。
郡王妃另眼看他,笑道:“你们家太太的姊妹找你作甚?还是一大早跑这儿来,没一点眼力劲。”
可不是嘛。还不是尤老娘怂恿的。
贾蓉也明白尤老娘的心思,当初想让尤二姐攀上贾琏结果被东府给破坏了,现在尤家人心底有气了。又不敢去找太太尤氏,更不敢去见秦氏可卿、王氏熙凤。
只能选了蓉大爷这个好说话的,打着看望蓉大爷伤势的名义来哭诉委屈。想借着现在宁国府的关系,给尤二姐、尤三姐赶紧选一户好人家。
他淡淡叹道:“尤家的两位姨妈担心我身上的伤,又怕我真出了意外。宁国府在京里的关系地位下滑,害她们再不好找得意的人家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亲戚?”甄巽诧异道。她原本还以为蓉哥儿这个混账东西,是瞧了尤家的两个小姨妈生得漂亮,也相处出了什么暧昧关系。
蓉哥儿瘪嘴道:“一样米,千样人。更何况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思考抉择的路也不同。两位小姨妈倒不坏,只是被她们家老娘哄着眼里只能看到钱了。”
郡王妃缓缓落在蓉哥儿身边。
蓉哥儿拿了两碗胭脂米熬的粥来,送到郡王妃甄巽与珠大奶奶李纨的面前。笑道:“这些御田胭脂米还是咱们家宫裁种的了,近一亩多地才收了两石米。你们昨儿劳累一夜,我连夜便交代了碧月清早要去厨房交待多煮点。”
甄巽瞧了。精致小碗里汤水粉红,水中米粒颗颗艳色。颜色倒不似真胭脂般鲜红,反而是一种淡淡的莲瓣红。
别有雅致。
甄巽笑道:“甄家也曾种过十多亩胭脂米,以往每年都送去太上皇那里,偶尔往郡王府送些。如今金陵的十多亩胭脂田也没人打理了,郡王府的份也两年没送。曾经太妃倒赏过一碗,也没多吃,现在连是什么味都忘了。”
蓉哥儿笑道:“宁国府在黑山村倒是有一片胭脂田,每年送来的也都孝敬了老太太。大观园里的一亩多地,倒被我从宫裁这私自截了一半。巽儿想吃,我让人往郡王府送去。”
李纨幽幽看着蓉哥儿,这家伙是拿着自己的东西讨别的女人喜欢。
虽觉这行为有些无赖,却也没说什么。
倒是郡王妃娘娘携上李纨,道:“嫂子打理的田地,我哪里要你送。我真想尝尝味道,也是嫂子给我特意留的。要你做好人?”
李纨轻笑不语。
郡王妃却瞧了蓉哥儿碗里的不同,问:“你怎么不吃这个?”
“我吃不惯这些,你们吃罢。”
甄巽将信将疑,却也没在多口。倒是李纨默默地将身前的碗推蓉哥儿那去,轻声道:“我也吃不惯,蓉哥儿替我吃了罢。”
这妮子。胭脂米虽然稀罕,也珍贵。可是贾蓉还真就吃不惯。
他也不是没尝过,既然进了宁国府的稀奇东西,他哪里不克扣一点尝尝的道理。只是这胭脂米味道也怪,不像黑米,也不似红米。
吃粥,他要么白米粥,要么黑米粥。
这种珍贵的东西,自己不喜欢吃,干脆就送人了。
他挑了挑眉道:“胭脂米能在宫里受追捧不是没道理的,不仅是珍贵,更是富含许多营养。对你们女人好,宫裁多吃些。你自己打理的东西,哪有自己不吃的道理。”
郡王妃在宁国府丛绿堂留了两日,珠大奶奶便也在丛绿堂陪了两夜。
因有了前一夜的荒唐,第二日夜里竟自然了许多。
只是后面更多连累筠儿与素云帮忙。
待到第三日。
郡王妃打宁国府回去,贾母老太太便请了愿意来召蓉哥儿。
“这两日里,府衙、县衙、巡捕营等各衙门官员也上门过,那些贼子也没一个消息。又听说铁网山里出了事情,虽然没传出具体来,瞧如今各家各府里气氛想来不是小事。”
贾母房里,邢、王两位太太不在,李纨、王熙凤也未在这里伺候。
院子里的一干丫鬟,也只有鸳鸯留着。
“老祖宗怎么还关心起外边的事情来。”蓉哥儿嘿嘿笑道。他当然知道铁网山发生了大事,毕竟天底下没有绝对保密的事情。当时诸多王公大臣在场,消息虽没传入神京百姓耳中,但贾蓉还是知道的。
【半小时后修改……】
“姑娘真漂亮。”
“以后得开口叫蓉大奶奶了。”
两个丫鬟嬉笑着一边伺候秦可卿洗沐身子,为了明日大礼做最重要的一次洁身。
纯洁干净的水被丫鬟舀起,缓缓地从可卿玉质晶莹的肩膀上覆下。晶莹剔透的温水,冒着淡淡缥缈的热气,顺着那光滑的玉肩冲下。
雪肩柔润,软似无骨。
温热的水在欢呼,他们从上至下游走,贪婪的亲吻着所经过的每处细腻肌肤。遇到岔口分成几道,有从匀称的臂膀落下,有的冲上了秀丽俊美的一处高地。
纯净的温水一瓢瓢冲刷着这美丽精致的身躯。
“真好看。”
伺候可卿洁身的丫鬟忍不住叹一声,她看着这美丽的娇躯被白色气雾笼罩着,心生羡慕。到底是官员家的姐儿,生得漂亮,身材还极好。那温热的水烫红了娇躯,姑娘身前的那一处竟如未绽放的莲花般美丽。
一滴水珠挂在花尖。
丫鬟宝珠朝水珠里打量过去,仿佛瞧见了天上仙境。
倒是便宜了那个未来的姑爷,恐怕宫里的公主也不过如此罢。
可卿亦想着明日大礼的事情。虽然早听了男方家的情况,她依旧有些紧张,其中还有些期待。那可是宁国公府唯一的哥儿,未来宁国公府爵位的继承人。
听媒人说过,那人是个样貌英俊的哥儿,品性也极好。
她已经在幻想着明日的大礼和往后在国公府里的美好生活了。
这一夜,秦可卿辗转难眠,紧张、期待、兴奋占据了大脑情绪。
大礼是繁琐的,秦可卿早有心里准备。
第二日,她一早被唤醒梳妆。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笑容从没消失过。
在盖头罩上的最后一刻,她再深深瞧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是那么的纯洁,是那么的美丽。
外面喧闹声大作。
迎亲队伍来了。
身穿大红喜袍、头顶红盖头的可卿被拥出了门,听着满世界的热闹声音,她对未来的幸福日子更期待了。
热闹的声音从城外的秦家一直响到神京内城。待可卿被未来的夫君抱下了轿子,她能感受到的是有力的臂膀,满心羞涩。再听着周遭不绝于耳的祝贺声,可卿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想说:“极好。”
盖头下的她露出了无人瞧见的笑容,最美的笑容,幸福的笑。
但有人大喊‘吉时’,她被牵着入了正堂。
她看不到外面,却能感受到喜悦的气氛,甚至能想象出这里定是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她同时也在幻想着蓉大爷的真实样貌,该是如何一个翩翩少年郎。
“一拜天地。”
“二拜……”
……
“送入洞房。”
未来的蓉大奶奶被送入了洞房,大礼却还没结束。她要在这里等待酒宴结束,等待新郎到来,等待……
这一切都如梦幻一般。
今日的新郎亦是如此觉得。
以至于宴宾客时,都不自觉的多喝了两杯。从小生活在贾珍暴力教育下的他,从来没有觉得今日这般快乐过。
以后该是同媳妇在府里过自己的小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