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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质已经开始备课了。第一周串讲古典乐史,第二周介绍日本民族音乐。
她给我的感觉还挺专业的,希望教学效果不错吧。”
还真答应了啊,出乎罗隐的意料。
他这破学校最好的教育资源,居然集中在体育课和音乐课上。是衡水看见了会震怒的配置。
“效果那肯定好啊。教室必然节节爆满,但学生是不是冲着知识来的,我就不太确定了。
套出什么情报没?”
苏茜思索了一下。
“她曾经可能是被什么组织培养出的侦查或者暗杀工具,而被她称为‘老板’的人给了她自由。并且向她许诺了什么,她们那几个人似乎抱有什么共同的信念。”
罗隐:“言灵·冥照,在某些人眼中的确是很好用的工具。”
“其实,剑御也很适合用于暗杀。”
罗老板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您的战斗方式有多莽,自己应该多少有点数。
苏茜就算去当刺客,也是刺客信条系列里的Assassin。“杀光所有人就是成功的潜行”那种。
“那我感觉,零和那个没露过面的苏恩曦,可能是类似的情况。零可能还要特殊一些。
她们曾经的生活并不愉快,例如,自由受到限制或者生命处于威胁。而这时,嘭得一声,天降神灵,给予了她们帮助。
如果是在生命中最困难的时刻被拯救,一个人很容易将拯救者的形象神化。拯救的一方如果提出一些独特的理念,不论其实际操作性如何,被拯救的一方都容易因此生出强烈的使命感。”
“似乎权力者都偏爱这样的路数,为自己招揽忠诚的下属。”
苏茜吐槽道。这种套路百试百灵,永不淘汰。
罗隐点点头。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具有本质的不同。
“仔细想想,卡塞尔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虽然上层有些变味,但学生们拥有很强的凝聚力。不同的肤色语言,不同的国家民族,但却能凝聚为强大的整体。”
“血之哀。”
“没错,血之哀。血之哀让大部分人对‘混血种’身份的认同,超越了对其本身肤色、民族等其他特质的认同。
我们完全可以将混血种理解为一个超越一般分类标准的民族,还有些人将混血种理解为独立的种族。”
“这种共同信念是一把明亮的火炬,但也可能被利用成极其危险的武器。可能将混血种拖入深渊。”
苏茜皱眉,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罗隐则面露微笑,苏茜的思维很快。
“所以我不喜欢这种东西,赚钱难道还不够快乐吗?
要爱具体的人,爱具体的事物。有时追求的东西越是宏大,撕开后,里面就越是空洞黑暗。
另外,我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高筑黄金台者,想招揽的是人才。而救人于危难就不同了。”
这样想招揽的是信徒。或者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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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再加两份烤卤大肠,特辣的。”
楚子航在学院那边请了半个月的长假,将大战后的种种麻烦事抛在一边。诺玛发送的信息早已99+,但他无暇处理。
因为有些事情对他来说,还要重要得多。
距离那个雨夜已经过去将近七年,但楚天骄依然是三十出头的模样,说是二十多都有人信。
罗隐说这可能是尼伯龙根力量的影响,让他的身体状态停滞在了当时的状态。当初罗隐被做成奥丁的手办时,也有类似的感受。
“父亲,还记得这个人吗?”
桌上摆放着一沓苏小妍的照片,从大学时期一直到现在。
最后的几张照片被楚子航剪掉了半边。虽然那是个很好的人,但对他来说终究是错的。
“哟,舞蹈团的美女啊。女朋友吗?”
楚子航眼皮一跳,有点想使用物理记忆恢复术。
他咨询过某“记忆大师”,但夏弥说这种情况是用言灵彻底洗掉了记忆,而不是封存起来。
楚天骄穿着一件花衬衫配蓝色牛仔裤,显得有些不搭调。
他左手拿着特辣卤大肠,右手拿着爱人的照片,不停换着角度查看。
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把照片上的人追到手。虽然楚天骄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虽说是父子,但两人看上去好像只差着七八岁。面部线条上能看到不少相似的地方,但楚子航抛弃了老父亲的渣男式笑容,在面瘫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两人吃着大肠碰着杯,楚子航用平静如水的语气讲述着一家人以前的事。
卤大肠还是一样的辣,让他有点流泪的冲动,英俊的老男人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但有些东西已经永久地缺失了。
楚天骄刚苏醒时极其惊恐,攻击性极强。平静下来后他一直是这种很想得开的状态,什么也想不起,但也没什么担心的事。
父亲记忆恢复前,楚子航不敢公然暴露他的存在,连让他去见母亲一面都不敢。
天空渐渐泛起一丝夜色,街上亮起朦胧的彩光。楚天骄打着酒嗝,突然一把搂住了儿子的肩膀。
面瘫肌肉紧绷,感觉十分不自然。老爹搂着他的肩膀,摇来摇去,唱着不着调的猫王老歌,一点没觉得尴尬。
Wisemensay,
onlyfoolsrushin.
ButIcan‘thelp
fallinginlovewithyou.
《Can‘tHelpFallinginLove》,放在他身上莫名合适。
醇厚的男中音戛然而止,烤串上尖锐的钢签抵在楚子航的咽喉处。
楚天骄的脸上依然带着饮酒的晕红,但他的眼睛中满是凶光。冰冷而危险。
“五秒内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你们对我使用了催眠类的言灵,但没撬出真正想要的秘密,现在居然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SSS级黑标绝密任务唯一执行者,S级专员,楚天骄。
“我是你的儿子,楚子航。我们遭遇了奥丁,你为了掩护我逃走挑战奥丁,之后下落不明。”
“停止这种无聊的说辞。年轻人你或许血统优异,但这种距离下你没有反击的机会。”
他不可能有儿子,这是接受任务之前就发下的誓言。SSS级任务的执行者,不能有任何牵挂。在关键时刻,任何牵挂都可能是致命的。
“言灵时间零,速度增幅30倍以上。如果给你更多的时间锻炼言灵,父亲你可能超越昂热校长的速度。”
“你们的调查很彻底啊。看来秘党高层出现了叛徒。”
楚天骄这样的专员只有纸质档案,诺玛都查不到他具体的底细。如果那一沓纸被烧掉了,他对于秘党来说等同于不存在。
“已经十秒了。”
楚天骄手腕紧绷,发力方式巧妙而充满爆发力,一击就能破开动脉和颈椎骨。
钢签刺破楚子航的皮肤,却没有深入肌肉。他有些莫名的犹豫。
“最后的机会。我知道这附近有很多埋伏,但相信我,你们抓不住一个时间零的使用者。
我的心脏侧方估计植入了一枚可爱的小炸弹,但没关系。引爆的话,秘密也会跟随着我一起粉身碎骨。”
全身肌肉协调,利用桌椅隐藏着重心的位置。双眼四处观察,但没有暴露真正的观察点,也就无从估计他的逃跑路线。
楚天骄是个强大、优秀的专员。相比于他的父亲,楚子航还只是个雏儿。
眼神警惕的男人扫视着四周的环境。卫生条件一般的卤肉烧烤店,略显混乱的街道方便设置人员。
首先是店老板,还有这个冷静强悍的年轻人,顾客中有四个人相当可疑。
“那就逃吧。这里没有埋伏,没有炸弹,也没有什么SSS任务。”
楚天骄面色一狠,钳住楚子航的双手,发动了时间零。但预想中的高速并未出现,四周的客人也没有突然掏出冲锋枪。
“父亲,你苏醒不久后平静了下来,一开始我没想到那只是你的伪装。这是无奈之举。”
楚子航手中出现实时的监控显示。那是他和楚天骄,戴着头盔,楚天骄的身上接着不少监控身体状况的仪器。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我们其实在东京而不是X市,像这种有大肠卖的卤物烧烤店在东京很难找到。
这里没有开通言灵时间零的功能,没办法使用的。”
面瘫手中电光闪烁,言灵·雷池。而楚天骄的极速咏唱没有任何反应。
“见鬼,大型幻境言灵,是梦貘吗?我低估你了,居然能想到在梦境中从我这里套出情报。
你就是祂的代言人,巨型尼伯龙根的主人。别再用这种恶心人的招数了!”
楚天骄暴跳着和儿子拉开距离,眼神凶悍,和刚刚那个唱情歌、吃烧烤的帅大叔判若两人。
找不到破绽,他破除不了这个言灵,它的效果太过强大。所以这就是他的归宿了。
钢签变向,毫不留情地扎向他自己的劲动脉。但尖锐的钢签在触到皮肤的一刹那变成了一根无害的狗尾巴草。
“想想你的绝密任务。回忆一下它的内容,不用告诉我。”
听到楚子航的话,楚天骄的神情突然变得相当难看。
一切只剩下漆黑一片。他记得自己超级专员的身份,为绝密任务建立的强大信念像铁一样铸进了他的骨头和血液里。
但一旦回忆具体的任务内容,楚天骄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守护的东西,他保存的秘密,他守望的存在,都记不得了。
任务进行到哪一年了。他是否还真的活着。
“任务已经结束了。无论那是什么任务,都已经结束。父亲,你失败了,早在七年前的雨夜。”
楚子航的声音像雷击一般击穿了楚天骄的大脑。
光影组成一个虚幻的黑色手提箱,特制的皮面粗糙而坚韧。上面是一块银色的铭牌,刻着一株茂盛生长的世界树。
楚子航根据自己的回忆,让撒玛利亚对其进行了3D建模。
“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你已经把它弄丢了。你试图用它与奥丁交易,保全我的命,但失败了。
父亲,你违反了绝密任务的准则。你在任务中爱上了一个人,有了一个儿子。
如果那天是你单独开场,或许有逃离的机会。我不确定。”
楚天骄的大脑变得空白一片。见鬼的,他早已经任务失败了。
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他想起来,这样的对话不是第一次发生,他的记忆经常出现问题。
那个SSS级任务,好像成了他脑袋里一个危险的关键词。他无法遗忘,又不能从中挖掘中具体有用的东西。
“奥丁七年前在X市现身。现在是2011年,奥丁已被击退两次。
那个绝密的任务失败了,但并没让一切变得无法挽回。一切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楚子航在一旁坐下。他不擅长安慰别人,就算是最真挚的话,都像铁一样坚硬,带着刀剑的冷冽。
“所以我在最错误的时间,爱上了正确的人。”
“没什么对与错。”
楚子航下意识答道。
“有些人在春天看到花开,一切都很美好,良辰美景。有些人在冬天遇到浮上冰面换气的鱼,鱼一会就会潜下去。
但在冬天遇到鱼也不算错。可以凿开冰面,再不行就跳下冰冷的河水。我们可以竭尽全力不让那尾鱼消失不见,只是会更加寒冷。”
如果父亲的邂逅是一场错误,那他就是错误的产物。并非如此。
“你这套理论拿去当追女孩,估计还满好用的。真看不出来。”
楚天骄撇撇嘴,悄悄瞅了楚子航两眼。确实帅得如出一辙,很可能是他的崽。
“我有点明白你说的。其实没有什么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只要人是对的,一切都是对的。
其中的区别,只是有多苦涩。但即使再苦,也是自己选择吞下去的。”
楚子航突然一怔。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清楚那一段突如其来的抒情,是对父亲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怎么突然像只呆头鹅一样?失恋了?”
“只是想到最近一些离奇的事,让我逃到这里的事。”
他已经三天没和夏弥联系了,脑中潜藏的龙王也处于沉默状态。他们都觉得彼此需要一段独处的时间,进行一些必要的思考。
“如果说到错误的话,那我这里的‘错误’要严重得多得多。相信我,想不到的那种严重。”
“C‘estLaVie!”
楚天骄踏着大步取来两听虚幻的啤酒。
“什么意思?”
“这就是生活。C‘estLaVie,一切是无常变化的,接受它,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