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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明马上赶去了工地。
开车的时候, 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在发抖,因为他知道,这一次自己很难再力挽狂澜。
如果那些文物真的具备考古价值, 工程会被叫停, 集团将损失数千万的投资。如果工地下面正好有一座古墓,整个项目都会废掉。
然而巨大的经济损失还在其次,最让乐明感到担忧的是那具尸体。
为了找出有可能存在的古墓,考古局会把工地的每一个角落都挖掘一遍,到时候,一切罪恶都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杀人要坐牢, 弃尸也要坐牢, 包庇同样要坐牢。他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 一个都跑不了。
名声尽毁,锒铛入狱,宣告破产……乐明的脑子里不断设想着自己以及家人的结局, 冷汗汩汩地往外冒。
把车开进工地时, 他竟在恍惚之下撞倒了一根挡车立柱。
两名经理连忙迎上来,安慰道:“乐总您别急,考古队还在挖掘, 有可能不是古墓,只是几件文物。”
还在挖掘?这句话非但没安慰到乐明,反而让他更加魂不守舍。
“去看看。”他嗓音沙哑地说道。
“在这边, 您慢点,小心脚下。”两名经理一左一右随行。
乐明一路都在打着“找个机会偷偷把尸体转移走”的主意, 然而到了工地他才发现, 那简直是痴人做梦。
整个工地都已经被黄布条围起来,立着禁止入内的牌子, 还有很多警察在周围巡逻,以防外人进入。工地上人多手杂,万一哪个工人起了贪念,趁着晚上没人偷偷跑进去盗墓,那国家的损失就大了。
所以工地上虽然很乱,安保措施却比前一天森严了无数倍。
考古人员正井然有序地向四周展开挖掘,早晚会挖到尸体所在的位置。
看见这幅场景,乐明隐藏在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都消散了。他站在工地边,面容似乎很沉静,心脏却在剧烈跳动。
咔擦咔嚓,这是记者拍照的声音。只是片刻功夫,乐天集团的建筑工地发现文物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外界。
政府的工作人员,警察,记者,考古队……各种各样的人穿梭于此。
同时,网络上还有很多人在默默关注着这件事的进展。
一旦尸体被发现,乐明已经可以想象那将引发怎样的舆论狂潮。全市人民的目光都将聚焦在乐天集团以及乐明身上。
拿钱摆平?这怎么可能?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乐明竟已被波云诡谲的命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命运无常——这句箴言不知怎的浮现于脑海。
他头重脚轻地离开工地,回到车里,用颤抖的手拨打妻子的电话:“乐天儿呢?你和她还在医院吗?”
“没,我已经把她送去学校了。她脸上的伤不是很严重,医生说不会留疤。”木棉的语气听上去很轻快,似乎完全不受女儿打死人的影响。
乐天儿已经不是第一次沾上人命了。之前她什么事都没有,这次自然也一样。
“我准备去美容院做脸。”木棉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着。
“去什么美容院?你女儿打死人了,你还有心情去美容院?你他妈没有心的吗?都怪你平时太娇惯她,才会把她宠成这样!你现在马上去学校把她接回来,然后收拾收拾,我想办法把你们送出国!”乐明烦躁不堪地低吼。
木棉僵硬地站在原地,语气带上了一丝慌乱:“老公,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忽然要把我们送出国?”
乐明压低嗓音说道:“你自己看新闻吧,我在家里等你们。”他一脚油门踩到底,快速离开了工地。
木棉打开手机搜了搜,很快就找到了相关新闻。一时间,她竟觉得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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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黄老师正与易苗苗的爷爷打电话:“对,她没来上课,昨晚也没回寝室。你知道她会去哪儿吗?好的,你先找一找,学校这边我也会帮你找,我们稍后联系。”
挂断电话之后,他假装忧虑地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几名老师说道:“我还得给刘意浓的爸爸打个电话,刘意浓昨天就没来上课。你们说这些孩子一个个都怎么了?叛逆好玩吗?”
“像你家秋云这么优秀的孩子毕竟是少数,成绩又好又听话,你这个当爸爸的多省心啊!”说话的老师露出艳羡的表情。
被吹捧的黄老师却再也感觉不到曾经的得意,反而抖了抖滚烫的脸皮。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露出哭相。
黄秋云省心?她把人家孩子都打死了!她那叫省心?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黄老师真想回到女儿还年幼的时候。在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每天每天反反复复地告诉她——成绩不重要,荣誉不重要,你能健康且正直地长大才是最重要的。
成绩优异就什么都好了吗?那顶级学府的学生还有杀父弑母的呢!那是人吗?那是畜生!
黄老师心里藏着无尽苦水却没处倒,只能忍着痛悔给刘意浓的爸爸打电话。
做完这一切,他擦掉额头的冷汗,走去教室看了看。
女儿黄秋云正在背诵英语课文,白兰、冯雨、方小林三个没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眼睛里闪烁着惶惶不定的光芒。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们都在发抖,有一下没一下的,像是浸泡在寒潭里。
乐天儿掌心掩着一面小镜子,正偷偷摸摸地查看脸上的伤痕,然后拿出一支口红往嘴上涂。
这几个人里,有三个明显吓丢了魂,另外两个却像没事人一样。
这是怎样强悍的心理素质?这是天生当杀手的料啊!黄老师越看越心惊,悔恨的情绪一浪一浪地涌上来。
他一早上都在工作,根本没时间看手机,自然也就不知道乐明那边出了岔子。
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愣住了。他竟看见校长和副校长陪同一名身材高大,气势逼人的男子站在他的办公桌边。
易苗苗的爷爷拽住男子的手臂,焦急地说道:“易岺啊,你可一定要把你侄女儿找回来啊!”
刘意浓的父亲站在不远处,神情十分焦虑。他看了看高大男子,然后颇为拘谨地说道:“校长,我女儿也失踪了,你们帮我找找吧。”
校长和副校长弯腰弓背,满口应承。
高大男子搀扶着易苗苗的爷爷,十分耐心地安慰。他侧过身,露出一张异常英俊的脸庞,那狭长上挑的眼,那斜飞入鬓的眉,竟与易苗苗如出一辙。
到了这个时候,黄老师才猛然想起来,这个男人不就是易氏集团的总裁易岺吗?之前他在兰华大学的一次讲座上看见过对方。
他和易苗苗长得真像啊!难怪易苗苗看上去那么眼熟。
想到这里,一股深深的寒意侵蚀了黄老师的心。他终于回过味来了!如果易苗苗是易岺的侄女儿,那么这个少女的失踪将引来多少人的关注和彻查?
学校这边的重视程度已明明白白地展现在黄老师眼前。
校长来了,副校长来了,教导主任这会儿也抹着满头大汗快速跑进办公室……
只要易岺开口,不找到易苗苗,这事就不算完!
黄老师腿软地已经站不住了。
然而下一秒,易岺的话就让他体会到了何谓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我已经报警了。同一个班级接连失踪两个孩子,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是是是,必须查!必须赶紧把孩子们找回来。”校长忙不迭地附和,眼角余光瞥见黄老师,立刻严厉斥责:“老黄,你到底怎么管学生的?孩子昨天失踪了,你怎么今天早上才发现?你这个班主任怎么当的?”
黄老师一步一颤地走进去,冷汗汩汩往外冒。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找孩子要紧。”易岺极为冷静地说道。他看了刘意浓的父亲一眼,目中流泻出一丝不忍的神色。
几个月之前,他根本无法体会对方的心情,但现在,他仿佛已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有了女儿,那是多么脆弱的一个小生命。
如果他的女儿失踪了,不管真相多么残酷,不管多么庞大的势力在背后掩盖,他拼了命也会把女儿找回来,并给她一个公道。
“警察马上就到,他们一定能帮到我们。”他对刘父温声低语。
“谢谢您,谢谢您。”刘父十分拘谨地点着头。他坐在椅子上,双腿不断摩擦地面,这是极度不安的表现。
比他更不安的还有黄老师。等待警察的片刻,他的掌心已经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就差滴出水来。
他拿出手机,假装镇定地刷新闻,却看见了乐天集团的建筑工地被考古队查封的消息。
啪嗒!他的手机摔在地上,碎掉了屏幕。所有人都看过来,令他浑身僵硬。
在众目睽睽之下,黄老师竟产生了“即使是立刻死去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想法。他没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他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和女儿的余生将如何度过。
可该来的总是会来,警察抵达学校之后马上就展开了调查。有人去看监控,有人去盘问两名失踪者的同学、朋友或室友。
乐天儿是校霸,她欺负刘意浓和易苗苗的事,同学们自然不敢说出来。警察总是要走的,乐天儿她们五个却始终待在班上。大家都害怕被她们报复。
“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应该是逃课了。”
“昨晚易苗苗就没回寝室。没有人来找过她。下晚自习她就不见了。”
很明显,这两位室友不敢说真话。她们明明看见易苗苗被乐天儿强行带走,却隐瞒不报。
被警察放回教室之后,这些人冲乐天儿投去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乐天儿眨眨眼,把脸埋在臂弯里闷笑。
“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不会有人出卖我们。”乐天儿附在黄秋云耳边低语,上挑的眉眼彰显着得意。
“易苗苗是易岺的侄女儿。她和刘意浓失踪的消息已经登上各大新闻网站了。”黄秋云把手机递给乐天儿,神情十分凝重。
“那又怎样?有本事他们把易苗苗的尸体找出来啊!”乐天儿翘起二郎腿,晃了晃脚尖。
“很快就会找到的。”黄秋云又点了点底下的一条新闻。
乐天儿晃动的脚尖僵在半空。她飞快看完这篇新闻报道,脸色苍白地问:“考古队会把尸体挖出来吗?”
“应该是迟早的事吧。”黄秋云木愣愣地看着黑板,眼神空洞得可怕。其实她不是淡定,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丢了魂。
“我好想死。”她慢慢趴伏在课桌上,哽咽低语:“我好想跟易苗苗换一换。我想躺在地下,换她坐在这里。那样我就不会再害怕了。我不想坐牢!我是全班第一啊,我原本可以考北大清华的!”
她捂住眼,压抑着流泪的冲动。警察在一个一个盘查,她不敢露怯。
“哭什么哭,不会有事的!我爸爸会摆平这件事。”乐天儿依然坚信这一点。
没有同学敢出卖五人,警察暂时什么线索都没问出来。
黄老师被两名警察围着,不断询问他昨天为什么去监控室,为什么丢失了一些监控片段,与他是否存在关系。
为了保护女儿,黄老师咬死不认。
乐天儿也被警察带去问话。她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镇定。她不耐烦的语气和满不在乎的态度很快就让警察相信,她与这桩案子无关。
木棉赶到学校,拿出医院开具的证明,以治病为由把乐天儿接走了。
离开教室的时候,乐天儿得意洋洋地冲黄秋云挥手,用口型无声说道:“看吧,我就说我家里有办法。”
黄秋云木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感到一阵窒息。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一次,谁都没有办法。
易岺陪伴刘父坐在休息室里等待。
“您抽烟吗?”刘父拿出一包香烟。
“不,您抽吧。”易岺摆摆手。
“我想自己去找一找。坐在这里干等着我心里没底。”刘父焦虑地说道。
“我还是建议您坐在这里等一等。警察已经在全城搜索了,您要相信他们的工作效率。您现在心神恍惚,开车怕是会出危险。”
易岺话音未落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是之前差点搅合了他和芽芽的订婚宴的那名女记者发来的。
【易先生,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买到几个视频,我相信它们会引爆舆论。】
信息下面是几个视频文件。
易岺打开看了看,然后便颇为不忍地闭上了眼睛。有了女儿之后,他的心就变得特别柔软,他竟无法直视这些场景。
瘦弱的刘意浓被不断虐打欺辱。她绝望的双眼总是布满痛苦的泪水,她在磕头求饶。而传播这些视频的人却把她的绝望、痛苦和求饶,视作笑料。
女记者也悄悄潜入校园展开了调查。她不像警察那样威严,又愿意花钱购买猛料,所以很快就搞到了有价值的东西。
她是媒体人,她的工作就是爆料,她并不会在乎被爆料的人是正义还是邪恶。她把消息发出去,好坏由大众来评说。
【易先生,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女记者兴匆匆地离开了校园。
与此同时,乐天儿正开开心心地跟木棉说话:“爸爸要送我们出国?太好了,我就知道爸爸有办法。警察都来了也没把我怎么样嘛!”
木棉心不在焉地开车,没搭话。
“这次真刺激。那些警察都问到我头上了竟然还把我放走了,好蠢!”乐天儿越说越得意,言辞间颇有些跃跃欲试。
看来她还想再玩几次这样的游戏。
木棉察觉到了她病态的心理转变,终于发出严厉的警告:“去了国外你给我老实点!你爸爸可管不了国外的事!”
“知道啦知道啦!谁能拿我怎样呢?我是乐天儿呀!我爸爸是乐明!”
说话间,机场已经到了,乐天儿跳下车,蹦蹦跳跳地往航班楼里走。木棉和助理提着箱子在后面追。
一行人刚进入大厅就被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记者围住了。
“乐天儿,刘意浓和易苗苗是不是被你软禁起来了?”
“你为什么来机场?你是准备逃跑吗?”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刑法?”
“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残忍?”
“现在全网都在骂你,请问你什么感受?”
“木女士,请问你是怎么教孩子的?”
“你女儿性情这么残暴,你有什么想说的?”
“失踪的两个同学是不是已经被你女儿逼死了?”
一群记者举着话筒,七嘴八舌地提问。
乐天儿听傻了。什么霸凌,什么犯法,什么把人逼死?她怎么不知道?
木棉紧紧抱住女儿声嘶力竭地喊:“你们走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一名记者义愤填膺地高喊:“你们别装了!乐天儿霸凌同学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疯了!现在人人都知道乐天集团的小公主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你们想跑是不是?警察很快就会来抓你们!刘同学和易同学的失踪肯定跟你女儿有关系!”
“没有关系,没有!我女儿什么都没做!”木棉抱住女儿一味否认。
她眼前晃动着很多张陌生的脸庞,每一张脸庞都写满了愤怒、怀疑、鄙视、研判……同时还有无数双手在拖拽她们,阻拦她们,甚至撕扯她们。
乐天儿被扯痛了头发,只能蜷缩在母亲怀里大喊大叫。这群情激奋的场面让她产生了自己有可能会被撕成碎片的错觉。
木棉绝望地意识到,女儿的事情曝光了。她犯下的所有罪恶都被大众知道了!
不仅仅是这些记者,就连来往的旅客也都向她们投来了厌恶的目光。他们看着她们就像在看两个罪犯。
快要被逼疯了的乐天儿狠狠推开几名记者,尖声嘶喊:“你们没有证据不要乱说!我要找律师告你们!刘意浓的失踪跟我没关系!有测谎仪吗?我要测谎!我根本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左看右看,语气笃定:“有没有测谎机?我要测谎!”
刘意浓的失踪的确与她无关,她怕什么?霸凌的事被曝光了也无所谓,反正到了国外,谁认识自己?乐天儿有恃无恐地想着。
看见她这么坦荡,围堵她的记者竟然迟疑了。
“妈妈我们快走。”乐天儿拉住木棉的手腕,飞快朝检票口跑去。
就在这时,一名记者举起手机在她背后说道:“你走不了了。刘意浓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就在你爸的工地。新闻刚刚发出来。
“她全身布满烟头的烫痕,胸口和背部还有几处新鲜的淤青和刀伤。她是被溺死的,死之前受到了惨无人道的虐待,这是法医亲口透露的消息。你走不了了。你们霸凌刘意浓的视频就是确凿的罪证!”
那名记者直勾勾地盯着乐天儿。
乐天儿猛然回头,尖利嘶喊:“怎么会是刘意浓的尸体?不是易苗苗吗?”
那名记者眸光一闪:“所以易苗苗也被你们五个杀死了是吗?”
乐天儿:“……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妈妈快走!”
乐天儿拉上母亲没命地朝检票口跑去。
木棉一路踉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从记者口中她已经知道,丈夫肯定出事了!他们跑不了了!
果然,乐天儿刚跑了几步就被几名警察摁倒在地,另一名警察给木棉也戴上了手铐。母女俩被半拖半拽地弄上了警车。
另一头,乐明同样被闯入办公室的几名警察带走了。
这事谁也摆不平。
乐明一路都在思考,心里满是恐惧和疑惑。怎么会是刘意浓?他们明明抬走的是易苗苗的尸体,怎么转过天就变成了刘意浓?
乐明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一点,但他却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人为设置的陷阱。谁也别想从这个陷阱里爬出去,五个孩子,五个家长,就连已经知情却选择了包庇的那些亲属,都跑不了。
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
另一头,数学老师带着几名警察走进教室,喧闹的孩子们一瞬间安静下来。
数学老师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了看黄秋云,然后又看向白兰、冯雨和方小林。
只这一个眼神,聪明的黄秋云就已感知到了即将发生的事。
她举起手,哭着说道:“老师,我要自首。”她一颤一颤地站起来,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数学老师红了眼眶,摇头道:“去吧,跟警察去吧。”
黄秋云主动走向几名警察。另外三个女生虽然害怕,却也乖乖跟上。到了这个地步,她们除了自首已无路可走。
她们离开教室的时候,安静的同学们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人发出了高亢的欢呼。由此可见,黄秋云几个在学校里是多么令人厌恶的存在。
听见掌声和欢呼,四人猛然回头看去,表情极度不敢置信。她们一直以为自己很受同学们喜爱,却原来那不是喜爱,只是表面的伪装。
她们从未曾被谁真正接纳过。
数学老师摇摇头,叹息道:“做人做到这个份上,唉……”
她什么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四人脸色一白,然后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被带上警车之后,浑浑噩噩的黄秋云睁大眼睛,露出恐惧的表情。
“爸爸?”她垂眸,看见锁住父亲的手铐,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悔恨的泪水像雨点一般落下,令她发出痛彻心扉地嘶喊:“爸爸,是我害了你!”
黄老师闭上眼睛,嗓音哽咽:“不,是爸爸害了你。子不教父之过啊!”
谁也不会想到,这几个孩子的青春会在残忍的恶行中绽放,又在惨淡的囚笼里落幕。
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的乌芽芽指了指屏幕上痛哭流涕的几张脸,冲怀里的女儿说道:“宝宝,看见了吗?这就是做坏事的下场。等你长大了,你不要做欺负人的人,但你也不要被别人欺负。你要健康快乐,也要善良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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