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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门的剑子制度是开山祖师定下的，剑子考核也是他设计的。”
定九峰的宫殿内，问剑门掌教缓缓讲述着这些过去的辛密：“当然剑子考核内的关卡并没有一直沿用下来。毕竟原版是万年前设计的，而随着时间推移，新境界的开辟，旧境界的挖掘，全新功法的开创，使得同境界修士的实力远超过去，相较之下，原版关卡难度变得太低，起不到考核的作用。”
“因此门内曾对关卡进行多次更改。除了关卡主题依旧是身躯、法力、术法、潜能、道心不变以外，内容可说是改得面目全非。唯独第六关，万年以来从未改过。”掌教说道：“起初是不需要改，后来则是没能力更改。”
“掌教大人，第六关到底是什么？”章高蝉追问道。
“剑子考核第六关。”掌教顿了顿，说道：“是通过祖师佩剑的考验，获得它的认可。”
“考验？可当我踏入第六关时，它便径直飞来，想要将我击杀。”章高蝉皱眉道：“并没有什么考验啊。”
“不。那就是考验。”掌教解释道：“祖师佩剑激起所有威能，携凌冽杀意直袭闯关者。能在其攻势下，不畏惧不退让，坦然相抗者，便能获得它的认可。”
“原来如此。”章高蝉眼帘微垂，带着丝沮丧道：“那么看来我没能通过它的考验。”
“不必沮丧。我说过了。第六关出了问题，想要通过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掌教顿了顿说道：“祖师佩剑是剑子考核第六关，但同时也是秘境核心，是本门至宝。理所当然的，它一直受到本门诸多修士的祭炼并逐步变强。而问题也就是出在这里。它强得太快，也强得太厉害了。”
“在剑子考核刚出现的第一个千年，这个问题还不明显，第六关并不算难过，能闯到第六关的人绝大多数都能获得认可。而在第二个千年，能够通过的人不断变少，直到最后谁也过不了了。于是门派为了确认是哪里出了问题，进入剑子考核查看，这时他们才发现祖师佩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强大到远超他们想象的地步。”
掌教继续道：“甚至剑中产生了神智。当时的掌教想要降服祖师佩剑，修改祖师最初刻下的命令，让它考验闯关者时收敛一部分威能，免得无人能过。然而他的这一举动激怒了祖师佩剑，召来反击。掌教连同数名太上长老与其战作一团，结果尽数被击败。”
“所幸祖师佩剑并没有下杀手，只是把他们赶出了考核秘境。经此一役，当时的问剑门便明白这第六关已经失去了意义。祖师佩剑的考验是用威能压迫闯关者，因此威能越强，难度就越高。”
掌教顿了顿说道：“而那时祖师佩剑便已经强到了多位顶尖修士联手都无法抗衡的程度，只是法境的剑子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在它的威压下，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性道心，都会分崩离析，暴露出生而为人必然会有的恐惧——对死的恐惧。谁也提不起坦然相抗的勇气。”
“章高蝉。你为自己在祖师佩剑前感到害怕而沮丧是没有必要的，哪怕是我，修为已达天境十重的顶尖修士，进入剑子考核第六关，表现也不会与你有多少区别。能够通过这一关的人……”掌教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唯有对剑痴狂沉迷到不顾生死，长剑穿胸却满心欣喜，唯有这样的疯子方才能得到祖师佩剑的认可。”
“可若是要以这种标准挑选剑子，那大概几千年也选不出一个来了，所以当时的问剑门便修改了规矩。剑子考核只需通过前五关即可，然后再辅以诸多任务。”掌教看向章高蝉道：“这就是与第六关有关的所有辛密了。释怀了吗？”
章高蝉却没有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在那之后，就再也没人通过第六关了吗？一个都没有？”
掌教一怔，随后他陷入了同样的沉默中。
“不。”片刻他缓缓开口道：“有一个人通过了第六关。”
“是谁？”
“五百年前的剑魔。”掌教的声音微微生涩，“沈凝竹。”
“她是自剑子制度更改后，这八千年来唯一一个通过第六关的人。破关那天，问剑门风云变幻，天地昏暗。她从秘境中出来，升腾到半空中，祖师佩剑游鱼般在她周身环绕，霞光万丈。那一刻，她便是天地间唯一的光。”
“这位沈凝竹前辈现在在哪儿？”章高蝉面露向往。
“她啊。她已经不在了。”掌教叹息道。
章高蝉一愣，正要追问，掌教抢先道：“她的事迹，你不必多问。像她这样的异数今后不会再有。那破关后的异象也永远不会出现第二次。你就把她当做不存在好了。回去好好修行，尽早晋升灵境，接任剑子之位吧。”
“是。”章高蝉行礼退下。
很快书房里就只剩下掌教一人。
他身子微微后仰靠着椅背，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那是缅怀欣喜遗憾懊悔诸多情绪混杂在一起的结果。
与章高蝉的对谈中，他一不小心说得太多，不自觉勾起了一些往日的记忆。
“结果直到今日，我还是无法释怀啊。”掌教幽幽长叹。
不行。
他倏然站起来，心道：再这样沉溺下去，有损道心。回去静修吧。
这时，刚刚离开的章高蝉又一脸古怪地返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掌教问道。
“掌教大人。”章高蝉顿了顿道：“你刚刚说再也不会出现通过第六关的人，那破关后的异象也永远不会出现第二次，对吧？”
“是啊。怎么了？”掌教不解地问道。
章高蝉保持着古怪表情道：“可现在外面的景色好像就是你刚刚描述的破关异象。”
掌教一愣，继而睁大眼睛道：“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章高蝉道。
“我要出去看看！”掌教一挥袖子，身影骤然消失，瞬息间便来到了宫殿外。
他朝考核秘境的方向看去，以天境强者的目力，即便在这种距离下，他仍然能看清楚那里的每一处细节。
掌教缓缓张大嘴巴，惊骇到说不出话来。
此时，天地色变，风云变化，余乐身携霞光，一脸懵逼地悬停在半空中，黑色长剑在他周身穿梭。
这正是通关剑子考核后的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