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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宫赤与柯保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应下这稍显过分的请求。何况对方还只是一名法境弟子。
他们看向广子瑜，想看看他的态度，而后者盯着祝山灵道：“这就是你想确认的事情？让他经历和你一样的折磨？你想都别想。余乐没必要遭这种罪！”
“不，就照她说的做。”掌教忽然道。
广子瑜一怔，惊讶地望向掌教，他万万没想到一直都在庇护余乐的掌教居然会答应这种事情。
掌教望着祝山灵，那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他说道：“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而且这样的测试也确实很有必要。余乐迟早会遭遇挫折。与其让第一次挫折发生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还不如让我们亲手制造来得可控。并且……”
掌教意味深长道：“测试的结果对你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祝山灵一怔，随后明白了掌教的意思，微低下头道：“那也要他能通过才行。”
两人的对话，在宫赤他们听来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宫赤顿了顿，确认道：“所以真的要照她说的做？在幻镜里废掉你们的剑子？”
“嗯。就这么做。”掌教点头道。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宫赤问道。
“无妨，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掌教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安心了。”宫赤深吸一口气，调动法力开始修改幻镜，“那么我开始了。”
话音落下，光屏中画面便发生了变化。
原本倒在地上的霍长风站了起来。
余乐看到这一幕并不惊讶，毕竟和上次不仅动用了不少法力，还施展了精妙招数不同，这次他出力极低，因此发挥出的力量也弱了不少，当然不会像上一次把霍长风打得只剩一口气。
他估计霍长风也就是个轻伤吧。
“咦？还要继续打吗？”余乐看着霍长风缓缓举起剑，讶然道：“已经分出胜负了吧？”
然而此刻的霍长风已经被宫赤接管，对于余乐的话充耳不闻。
“行吧。”余乐见霍长风毫无罢休的模样，也就重新取出了剑，“你是头一个被我砍了一剑还不肯认输的。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就奉陪到底好了。”
霍长风后足微蹬，瞬间从擂台上消失。
“嗯？”余乐一怔，他发现自己捕捉不到霍长风的身影。
下一刻，霍长风出现在余乐面前，长剑刺入余乐丹田。
“诶？”余乐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两秒才想起来挥剑反击，结果霍长风抢先一步，一掌拍出正中余乐胸膛，将他击飞出了擂台外。
人在半空中的余乐瞪大了眼睛。
跌落擂台就是输这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了。
恰好他昨日刚学会了飞行术，便准备运转法力，施展法术，免于跌落，然而这时他发现自己体内的法力不受控制地外泄。
法术释放失败，他跌落在地。
“我赢了，承让。”霍长风持剑行礼道。
“哦……”局势调转得太快，坐在地上的余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突然就变这么厉害了？我怎么突然就输了？还有我的法力怎么回事？他茫然地心想。
“很抱歉。”霍长风道。
“啊。没事。输了是技不如人嘛。”余乐摆摆手道。
“不，不是这事。”霍长风顿了顿道：“剑子实力超绝，我为求胜利，只得全力以赴，没法手下留情，刚刚打碎了你的丹田经络……”
“抱歉。”霍长风说道：“我把你废了。”
余乐一副呆住了的模样。
而与此同时，在幻镜外的现实里，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余乐，心情各异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会崩溃吗？会痛哭吗？还是愤怒？
“啊！”余乐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这就是我体内法力不断流失的原因吗？”
众人：“……”
“……对。”余乐的反应太平淡，搞得宫赤都不知道该怎么操控，只能让霍长风生硬地点头。
“那我修为会降到什么程度？”余乐好奇地问道。
“应该会跌落到人境十重。”霍长风解释道：“而且伤势无法修复，所以你永远无法回到法境。你的修行之路已经断绝了。”
“是嘛。”余乐想了想耸耸肩道：“那还挺可惜的啊。”
现实里的众人：“……”
“等等！什么叫做‘那还挺可惜的啊！’修为尽失，修途断裂，哪里是这种程度的事情啊！”柯保忍不住吐槽道：“而且看他这表情，他分明就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啊！”
连广子瑜都一脸怪异，不禁问道：“莫非他发现自己中了幻术吗？”
“不可能。如果他有所察觉，我马上就会发现。”宫赤立刻反驳道：“再怎么说我也是道境法修，怎么也不会被一个不懂幻术的法境小家伙骗过去。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废了。”
“一般人知晓自己废了，会这么漫不经心吗？”柯保一脸难以接受，“就算是天境道心，也该掀起波澜吧？他的道心到底有多强？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再追问一下吧。”祝山灵忽然出声道：“问他为什么满不在乎。”
宫赤点头，操控霍长风询问。
听到这个问题，幻镜里的余乐露出微妙的神情。
当初我选择加入问剑门，就是觉得比起当个凡人，还是成为修士死亡率更高。他悻悻地想：结果我非但没死掉，而且还变得越来越难死了……这分明就是选错路线了啊。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重回凡人路线。我都被废了，问剑门应该不会强留我吧？
不过余乐很清楚这种理由肯定不能说出口，他本想随口糊弄过去，但忽然反应过来掌教他们就在擂台附近，自己瞎扯会被他们看出来。
为免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好尽可能说真话：“无妨，只是暂时的挫折罢了。我迟早会跨越过去的。”
霍长风一呆，继而反应过来道：“我刚刚说了你丹田经脉寸裂，已经没法修炼了啊。”
“不能修炼就没法变强吗？”余乐淡然道：“变强岂是如此不便之事？这条路走不通，那么我就另寻一条路。”
没错，就是我的系统！余乐心道。
“你哪来的自信自己能做到？”霍长风不解道：“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到死也没找到所谓的另一条路吗？”
“那样啊。”余乐心想这样也算是度过咸鱼一生了吧？于是他坦然一笑道：“那样不也挺好的吗？”
现实里的众人：“……”
“一边妄言要找另一条路回复修为，一边又说就算到死也找不到也挺好的……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宫赤喃喃道：“难道说……”
下一刻，他操控霍长风问道：“你该不会只是单纯喜欢修炼本身吧？”
余乐眨了眨眼睛，心里顿时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疑惑对方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的。
但他想了想反正只要能让这人闭嘴别问怎么样都行啦，于是便默不作声地露出微笑。
在余乐微笑的下一刻，现实里的众人脸色接连变换。
“这样的天赋，这样的道心。”柯保喃喃道：“百年之后，天下第一剑修，不，天下第一修士的名头就要落到问剑门手里了。”
广子瑜满脸震惊与骄傲杂糅的神情。
掌教轻拍祝山灵的肩膀，说道：“看来他是不会步你的后尘了。”
祝山灵神情复杂，她低声喃喃道：“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种人吗？纵然跌落荒野，依然神采飞扬，依然昂首前进。这样的话，那我，那我……”
“我、我先走了。”祝山灵猛地转身，急匆匆离开。
广子瑜看着祝山灵的背影，忽然一皱眉，想要动身去追，却被掌教拦住了。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掌教道。
“是。”
“测试已经结束了吧？”这时宫赤道：“是不是该收起幻术了？”
“嗯。收起来吧。”掌教说道：“辛苦各位了。”
“不敢当。”宫赤说着收回了法术。
呆立在剑子洞府门口的余乐，双眼迅速恢复了神采，然后就被眼前剧变的景色搞得一团糊涂。
广子瑜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番后，余乐才明白过来。
“懂了。”余乐面无表情道：“可是擅自拉我进幻镜，你们有征求过我同意吗？”
众人：“……”
“事情已经结束。我们先告辞了。”柯保拽着刚刚醒来还有点恍惚的霍长风立刻离开了。宫赤紧随其后。
“咳。既然身为本门弟子，那么偶尔也要为本门出份力。”掌教严肃道：“你不能总……”
“今后不准对我的修炼进度指手画脚，我想炼多快就炼多快。还有我以后就住专属修炼场那儿了，为了避免被人打扰，给我设个法阵，让其他人进不来看不见。”余乐冷着脸打断道。
“行。都依你。”掌教立刻答应下来。
“再见。”余乐用力关上门。
“……有时候我有点疑惑。”掌教皱眉对广子瑜道：“明明我才是掌教，为什么他脾气比我还大？”
广子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