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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量劫？！”
天道的表情狰狞又扭曲，隐隐带着不敢置信的畏惧。
“你的无量劫为何还没有渡？！”
鹿川嗤笑一声，他周身灵气暴涨，整个人都渡在光晕之中：“说来也要感谢你，若不是你从中作梗逼得吾险些魂飞魄散，这无量劫也不会延迟。当年大道为吾卜过卦象，无量劫乃是吾死劫。你这从中充当搅屎棍，反倒救了我一命。”
天道听了脸都气绿了。
他看着鹿川周身圣光围绕，银色的发丝随风而动，那金色的瞳孔熠熠生辉仿佛涵盖世间万物。
这便是大道口中真正的神？这便是他一直否认自己偏爱鹿川的理由？
凭什么？
他为大道管理天地万年，就因为那一次的错误，大道就无条件地偏爱鹿川。
他不甘心！！
灭世雷的云翳厚重压抑，几乎要与地面连接。
鹿川站在天道的对立面圣光闪耀，将一切都照的通透，两人的气息卷在一起，氛围凝固起来。
这场战役随时都会一触即发。
“这么多年你一直得大道偏爱，而我不过是因为一次过错，就失去了权利，凭什么？！”
天道说着自己的不甘，他眼中有怨恨，恨大道的不肯原谅和不再偏袒，更恨他此后对鹿川无微不至的纵容。
鹿川差点笑出声来。
“当年你为了掌管六界，先是屠了狐族杀了妖王，欲扶持傀儡成为新任妖王，又捅了鬼界的忘川，令百鬼无法投胎，一次要挟阎王听从你的号令。你擅改人间帝王龙脉挪动紫徽星，险些让原本的天命之子魂飞魄散。”
“你为了一己私欲差点毁了整个世界，你是怎么舔着个逼脸说自己只是犯了一次过错的？”
天道已然斗嘴斗不过，于是将满身的毒怨附身于灭世雷劫之中。
鹿川将神力压在无量劫上，他如今已经参悟，为了世间生灵为了天地洪荒，他绝不会让天道得逞。
这无量劫乃是神劫，若是化为实质，便有通天噬物之力。
“我一直都很好奇，这无量劫究竟能有多强，如今刚好拿你一试。”鹿川抬手，将席卷着爆破般力量的无量劫扔了出去。
圣光打在鹿川的脸上，映的他整个人圣洁又冰冷。
他是神，要心怀仁爱也要杀伐果断。
任何毁灭世界的异心都决不能留。
“你就带着自己犯下的罪孽，一切灰飞烟灭吧。”
灭世雷几乎在碰到无量劫的那一刹便开始支离破碎寸寸瓦解。
天道看着已经压到面庞的无量劫，嘶吼着仰天长啸。
“不！！！”
无量劫刮过，天空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只余空中一颗黑的连阳光都无法折射的石头。
鹿川飞身过去准备拿起石头，却听见一声极为癫狂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让你们！！都给我陪葬！！”
“他要自爆！”
淬华慌声喊道，鹿川的这个距离，他一定躲不过。
迦楼几乎是在瞬间便跑到了鹿川身边，鹿川用了神力，将迦楼扔了出去。
黑色的光芒几乎在瞬间便自鹿川的手掌爆发出剧烈的波动，随后刺目的光芒过去后，黑色的石头消失不再，鹿川亦是没了踪影。
唯独鹿川的神器时空之轮破破烂烂地在地上宛如废铁。
天道心中的怨气乃是百世轮回积攒而成，他自毁只为了与鹿川同归于尽。
迦楼蹲下身子看着那堆破铜烂铁，脑子里回映着鹿川将自己甩开的画面。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甚至来不及看清鹿川的脸，时空之轮挡在迦楼的面前，为他抵住了致命一击。
鹿川灰飞烟灭了。
“不！！！”
神鹰栖世似乎感受到了迦楼的心情，竟开始剧烈嗡鸣起来。
鹿岁岁看着鹿川已经设地不见得身影，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怎么会，怎么会...”
淬华的头发掩盖住眉眼，抱着剑的手紧了又紧。
神鹰栖世卷起滔天魔气，早在刚刚天道将怨气夹在灭世雷中时，神鹰栖世便开始吸收怨气。
现在整个魔刀身上都淬着红，仿若浓稠的血。
“既鹿川不在了，那这个世界，本座也不必留手了。”
迦楼的笑容癫狂阴郁，他刀起刀落间，竟然将整个世界生生劈成两半，地下涌起一道深不见底的沟渠，宛若深渊。
“你疯了！！这是鹿川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念想，你若毁了，便是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淬华抬起手死死按住迦楼的魔刀。
魔气翻滚涌动的实在太过霸道，连淬华都险些没有按住。
现在的迦楼，已经疯了。
鹿岁岁也跳下来抹了把眼泪：“大哥，万一我哥没死，你毁了这个世界，他怎么回来啊？”
迦楼捏着魔刀的手青筋暴起，他眼底猩红，破碎又阴鸷。
“我和他结了神魔生死契，那契现如今已经灭了。神魔生死契，只有魂飞魄散元魂不在时方才失效，反之无论对方在哪，都会有感应。”
三人皆陷入了沉默，看着地面的沟渠，迦楼开始桀桀笑了起来。
“天道也可入轮回，只要这世界不灭，大道不死，天道便永远不会消失。”
“本座的川儿已经不在了，他区区天道，又怎配苟活？”
说着，迦楼的魔刀居然出现了一声凄厉的凤鸣，几乎蔽日的凤凰自迦楼身上冲出，所到之处皆燃起了业障劫火。
业障劫火只有烧到再也不能燃尽时才会消失，否则将会永远地烧下去。
这是世间最烈的火，除迦楼之外，再无人可御。
“这凤凰的...竟是万年前的大妖困的妖神之骨所化！”淬华震惊地看着迦楼，他竟然有鲲鹏的妖神骨！
业障劫火形成的凤凰展翅便是十万里，其形状之庞大已无任何言语可形容。
原本茂密的森林顷刻间便成了火海，燃尽了一切。
满目焦土，鹿岁岁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天道该死，可这些生灵是无辜的，他们不该死啊！
哥...我该怎么办啊...
............
鹿川仿佛坠入了一片汪洋之中，暖流包裹着全身，舒服的不可思议。
隐隐约约，似乎在有人抚摸着自己的头。
那样轻柔，饱含爱意。
鹿川睁开眼，入目的便是那张俊美到极致的面容。
五官没有一处不是完美，哪怕是最顶级的工匠精雕细琢，也难刻出容貌的万分之一。
如果说迦楼的五官是极具侵略性的野性美，那他便是怜爱世间温润如玉的公子世无双。
“阿川，该醒了。”
“大道...我这是在哪里？”
鹿川撑起身子，发现自己的灵魂正漂浮在一个奇怪的空间。
大道微微勾唇笑着：“这里便是我避世时感悟的空间。”
鹿川震惊地看着大道：“可，我明明已经死了啊...”
他的肉体和魂魄是在瞬间破碎的，甚至连感知都来不及。
天道的自毁能力实在过于强悍。
“此间名为混沌，乃是世间万物还未形成之时的空间。”大道的语气温和，不急不缓地说着。
他手指微微朝着上空一点，天道的脸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可是好奇当年我为何避世，又为何创造出了你？”
鹿川点了点头，这确实在他心中是一个无法猜测的迷。
“天道其实并非我身上的分化，这万冥之地的怨气早在亘古之前便已经有了。这股怨气极为强横，而我身为天地间的掌控者，并不能将怨念抹杀，遂只能将其炼化在自己体内。”
“可这股怨气并未因为时间推移而被磨灭，反而自己生出了一缕意识。这世间的掌控者看似掌控整个世界，却是唯一不可对世界任何一物生杀予夺的存在。我分化出他来，本是想让他掌管天界，被灵气洗涤后学会怜爱世人，可他的贪婪早已超乎我的预料。”
“我早在分化出他时便以占卜过天机，天道的出现，会毁了这一方世界。而唯一的变数，就是你。”
鹿川错愕地指了指自己：“我？”
大道点了点头：“神明是天地灵气的化身，他们天生慈悲为怀，而那个万神之首，就是唯一可以杀掉天道的存在。自我分化出天道的那一刻，我便已是局中人了，局中人不可占卜不可叄卦，于是为了算清未来，我不得不避世。身为大道，我无法杀死自己的分化，所以这一重担只能交给你。”
“因果已成，我料到你会有一场无量劫，却也知其中会有变数。天道会因为自己的贪婪毁了自己，你的魂魄穿越异世，就是他自作自受。”
鹿川嗤笑一声：“那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不冤枉。”
天道因为贪婪挑拨了他和迦楼的关系，却阴差阳错地截断了自己的无量劫。
这么多个世界过去，他和爱人经历了无数，心性早已被磨练出来。
遂应对无量劫是，只有坦荡绝无恐惧。
这时间因果，果真玄妙极了。
“那我可还能回去？”鹿川回想起迦楼当时的目光，只觉得心尖都在颤抖。
“自然，只不过你魂飞魄散前被我接入了混沌，迦楼并不知情，他已经把那个世界给毁了。”
鹿川瞳孔一缩：“什么？！他把那个世界毁了？！那六界的生灵呢？”
“他戾气太重，算是卦象之外的异象。虽然天道已死，但天道身上的怨气被他吸了个干净，你才是能控制他的枷锁。”大道衣摆轻轻挥动，整个人的脸上竟然带着光辉：“那些生灵一被窝转到异世，他们会忘记一切，重新开始新的轮回。”
“异世？”鹿川的脸上闪过茫然，他去过的世界很多，他曾以为这里才是他的归属，可如今这个世界已经被毁，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大道摸了摸鹿川的头：“傻孩子，那个异世，是你们建立起一切因果的起点啊。”
起点？
鹿川猛地回想起自己穿越时的原本世界。
那个世界里父母冷漠，他躺在病床上细数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命数，静静等待死亡。
在那里，他遇到了翠花，开启了新的一段因果。
“去吧，回到那个世界去。”大道那张俊美的脸上始终带着温煦的笑意。
鹿川知道的，自己一直都是大道最宠爱的孩子。
降生时的教导，感悟天地的功法，即便是避世，大道也依旧会给他开小灶。
“那您呢？您为何不去？如今天道已死世界也烁灭，您为何不去？”
大道的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他勉强笑了笑：“我...或许还不是时候。”
鹿川心中有了猜测，他语气试探地问着大道：“您，莫不是看上岁岁那丫头了？”
大道的面色有微微的凝滞，他轻咳一声否认。
“我身为大道不可入世情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小丫头。只不过她虽为神明却天真浪漫，远不及众神来的冰冷虚妄。”
鹿川细细回想着自己捡了鹿岁岁以后，每每修炼出差无法参透时，大道总会即使纠正。
但那昆虚镜中，似乎时时都在映着一张面庞。
果然是鹿岁岁那个憨包！！
大道居然喜欢鹿岁岁那种说话不经大脑脑袋一根筋净喜欢惹祸诓他的小屁孩！！
这事说出去，确实是玄幻极了。
天上寂静无人可倾诉，唯有鹿岁岁心中纯净安然，透过她的模样，大道似乎看见这这个世界出现的初心。
“回到异世后你们将会分离，你将变成那个世界的面庞，如何能相遇，就看你们的缘分吧。”
鹿川点了点头，随后开口揶揄道：“那您也尽快过来吧，不然我可保不准岁岁被哪家男孩子给拐了去。”
大道脸色微红随后若无其事地将鹿川一巴掌拍了出去。
得，恼羞成怒了。
............
这是鹿川回到原世界的第三年，他的身体一日一日的好转，早就已经出了医院回到学校继续学习。
如今他已经上了大学，却再也没遇到那个男人。
鹿川除了泡在图书馆就是在教学楼上课，他会与外人社交，却也只是只言片语。
他长得好看，表白墙几乎经常会出现鹿川的名字，可他却永远像一个旁观者，礼貌地说着谢谢然后抽身离开。
最近学校内开始出现了大范围的讨论。
“听说了吗？傅家心上人的总裁，居然要来商学院演讲！”
“woc听说人长得巨帅！”
鹿川听着他们的谈话只觉得心头打起了鼓，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几乎掩盖了自己的听觉，脑内嗡鸣一片，鹿川再也坐不住，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鹿川是表演系的，商学院离他简直是对角线的距离。
鹿川不顾一切地狂奔，直到跑到商学院，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
他看着商学院门口那辆奢华的车，以及站在门口身姿欣长的男人，只觉得似乎什么都变了，却又什么都没变。
心脏几乎要在胸腔内炸开，视野也因为泪水的氤氲变得模糊。
鹿川冲过去，死死抱住了傅寒江，搂着男人劲瘦的腰肢语气委屈：“你他妈怎么才来啊！！不知道我很想你吗？！”
傅寒江把鹿川打横抱起，吻了吻他的嘴唇。
“玫瑰园太大了，找到我的小玫瑰总是要费些时间。不过还好，我的小玫瑰即便是在玫瑰海里，也是最鲜艳的那朵。”
毕竟，这朵玫瑰，是长在他心尖上让他用命去呵护的啊。
兜兜转转，小玫瑰最终还是找到了那个愿意将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而那个会给他留小夜灯的男人，将会永远陪着他，再也不分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