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我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栖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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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姑从来都没有见过寇战发这么大的脾气,真的是被吓到了,当即扶着桌子才堪堪地站稳,陪着小心说:“少爷,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说了让少爷误会夫人的话,请少爷责罚……”

    寇战盯着她身后的位置,慢慢地攥紧了双拳,胸口起伏不定,内里怒火滚滚,连喘息都被愤懑……填满。

    梅姑吓的跌坐在地上,好久也没有听见寇战说一句话,她一直低着头,盯着地板,也不去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寇战冰寒的声音。

    “你告诉她,打消那些肮脏龌龊的想法,也停止那些恶'毒暴'虐的计划,我跟她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梅姑:“……”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我清理完她蓄意设下的所有害人的陷阱,再亲自去同她了解母子关系,我走了。”

    这声音,仿若古代祭祀礼乐中的一种乐器,沉闷,厚重,凝滞,随时都有一种可能会断掉的感觉。

    一份无法珍惜的失去,让人倍感凄凉。

    “少爷,这是你妈妈让我带给你的绸衫。”梅姑不敢多问,赶紧连滚带爬地把一个手提袋递给他。

    “不要再跟我提她!”寇战突然爆吼?,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袋子,掏出里面银灰色的绸衫,放到嘴里,用牙咬着,两只手对着撕扯,“刺啦,刺啦……”撕成一绺一绺的,抛向梅姑身后的位置。

    两行清泪,顺着寇战的脸颊流进他的嘴里,他张开大手,抹了一把,然后转身,头都不回,就大步离开了。

    “少爷……”梅姑震惊得叫了一声。

    西圃半山别墅里,陆静看着视频里完全陌生的儿子,

    她给梅姑发了信息:回来吧。

    梅姑取下了安在身后的隐形摄像头,她有些想不通,这么隐秘的东西,都是陆静花重金从

    国买来的,寇战是怎么发现的。

    她回到西圃半山别墅,陆静和衣而卧,骨瘦如柴的手里,虚虚的握着一块绢丝的手绢,床上收拾得非常干净,铺着淡紫色的床单,还有股淡淡的幽香。

    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若有似无。

    梅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有气无力的陆静,心疼却也无奈。

    “战儿,他是要与我脱离母子关系吗?”陆静用手绢儿轻轻地拭了一下眼角。

    陆静突然提起这事,梅姑毫无防备,明显怔住了,显然,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告诉陆静这件令她伤心的事情。

    其实,陆静也无需梅姑告诉她什么,在监控里,儿子所有的表现,她看的一清二楚,听得也一清二楚,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疲累的梅姑把自己的印堂捏的青紫,她半闭着眼睛说:“我今天好像没有帮到你,反而惹了麻烦。”

    “梅姑,这不能怪你,是战儿他变心了,他彻底被寇溦迷住了,他已经忘记了他肩上的使命。”陆静抬眸看了梅姑一下。

    她又垂着眼帘,声音淡淡地说:“必须尽快让慧雅行动起来,让战儿对寇溦死心,他才能帮我。”

    “怎么死心?”梅姑突然紧张地问。

    “就是让慧雅引寇溦爱上弘翔,嫁入弘家。”陆静把手绢都快扭成了绳子了。

    梅姑突然倾身抓住陆静的手,幽幽地说:“可我觉的不是这样的,我们好像疏漏了什么,少爷他,作为一个经过严苛训练的成年人,情绪突然失控到几乎崩溃,必然有他无法承受的压力和难以言说的无耐……”

    说完,梅姑突然哭着跑出去了,她怎么也忘不了寇战那种愤怒到几乎要燃烧的样子。

    ***

    慧雅离开医院,倒了三趟公交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晃晃悠悠回到了她现在住的地方。

    位于润城的最北边的旧城区,这里距离市区很远,交通极不方便,她坐的最后一趟破破烂烂的中巴车,每四十分钟才能开来一辆。

    这里的房子又老又旧,有些地方的拆迁重建房都比这里强,住在这里的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困难人员,和外来务工人员,以及游手好闲的的无业人员。

    这种旧房子,一个月只要八百块钱的房租,她却付不起。

    慧雅手里拎着从农贸市场买来的蔬菜,一小块肉还有鸡架。都是人家批发剩下的在便宜处理,她每天下午才去买。

    她身上穿着一件地摊上买来的格子衬衫,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上劣质的帆布鞋由于底子太薄,一不小心踩到石子上会硌的脚心疼。

    曾经也是华服傍身的她,现如今如此寒酸的打扮,也没有让她有多么的难过。

    然而,当她走进一条昏暗潮湿的小巷里,雨后蓄下的污水散发着臭味,偶尔碰上一两个小混混,冲她动手动脚的时候,她的忍耐就达到了极限。

    踏进没有灯的楼道里,她会靠着斑驳的栏杆哭一会儿,再换上轻松的笑脸回家,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常年缠绵在病榻上的妈妈。

    心里酸苦的慧雅,又想起了曾经的日子。

    父亲落网前,她和妈妈生活在米国,虽然父母离婚了,但是每个月父亲都会给她和妈妈不菲的生活费,但是妈妈身体不好,高额的医疗费用让她们所剩无几。

    父亲一出事,就断了她们的经济来源,她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去变卖,最终还是维持不下去了了。

    妈妈的药一天都不能断,那段时间,对慧雅来说,就像遭遇了一场睡不醒的噩梦。

    曾经所有的幸福,一夜之破灭。

    友情,亲情,爱情全都像风一样离她而去。

    留下的只有妈妈支离破碎的身体,和她千疮百孔的心。

    就在慧雅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找到了她。

    那人答应帮她办理一切回'国手续,她还能继续上学,妈妈也能继续治疗,前提是她要听从那人的安排,为她做事。

    已然陷入了绝境的慧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就算豁出一切,也得为妈妈治病。

    她一进门,首先就是检查妈妈的卫生情况,还好,早上出门前,她给邻居阿婆20块钱,在阿婆的照看下,妈妈没有尿床,也没有拉裤子。

    千恩万谢中,阿婆答应明天还会再来,但是必须涨到30块一天,慧雅咬咬牙,还是答应了。

    她把妈妈扶去卫生间,解决了问题,又给妈妈按摩了约莫二十分钟。

    她一边做作业,一边煲了一锅瘦肉粥,用鸡架煨了一锅汤,炒了两个蔬菜末。

    喂完妈妈,她才自己吃的,吃完饭她给妈妈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装在一个简单的一个行李箱里,因为那个人答应,如果她任务完成的好的话,下周一就把妈妈送去专业的医疗机构。

    半夜里,累了一天的慧雅睡得正香,突然有滴滴答答雨滴在她的脸上。

    “下雨了?”睡得迷迷瞪瞪慧雅一骨碌坐了起来,她打开灯一查看,可把她惊着了,卧'室,客厅,所有的天花板,好几处来都在往下滴水,旧书桌,破沙发都已被水浸了好大一片,厨房和卫生间最严重,水直接顺着墙边流了下来。好在妈妈睡的那张床没有被漏水。

    慧雅跑去敲五楼人家的门,好半天才见一个瘸腿的人来开门,如果不是慧雅来敲门,他都不知道他们家的水管爆裂了。

    瘸子拿了一把管钳,慢腾腾地下到一楼,去把总阀门关了,水是不冒了,但她们家依然在滴水,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种情况在老旧的小区里时不时的就会发生。

    她艰难地把东西搬开,挪到不漏水的地方,可地方实在太小了,也没什么办法,就只能把东西摞起来。

    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坐在咯吱乱响的木椅上,眯了一会儿。

    天刚亮,她就洗漱完毕了,为了准时赶上进市区的车,她每天必须要很早出门。

    “当当当”敲门声,慧雅以为是阿婆来了,她赶紧拿起桌子上她昨晚就准备好了30元钱。

    打开门,是楼上的祖孙三代,瘸子手里拎着两个颜色夸张的廉价礼盒,后面跟着他佝偻着身子的老爹,和一个五六岁满脸鼻涕的女孩子。

    三个人,穿着从箱底才掏出来的满是褶皱的半新衣服,突然笑嘻嘻的挤了进来,将慧雅团团围住。

    她费尽了力气才从他们的包围圈中钻了出来,“你们有什么事吗?”

    瘸子看着眼前身姿窈窕的女孩儿,傻傻地笑着不说话。

    “哦,姑娘,是这样的,我儿子看上你了,想让你给他当老婆,我们是来提亲的,听黄婆婆说了,你母亲生病了,我们不嫌弃她,只要你嫁给我儿子,再给我生一个孙子,我们就给你妈养老送终,别看我儿子是个腿瘸了,他有技术,可以养活你和你妈的。”

    纤瘦细弱的慧雅突然倔强的挺直了身躯。

    她蹙着眉说:“抱歉,叔叔,谢谢你们的好心,恐怕不行,我不能害你们,我父亲在外面欠了几百万的外债,我妈妈要送去正规的医疗机构,也需要一大笔资金,我自己还要上学,而且我还有传染病,每天吃药都要一大笔开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祖孙三个像老鼠一样,呲溜呲溜的仓皇逃走。

    曾经那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硬生生的被现实逼的寒酸至此,她苦笑着去给做早饭。

    吃完饭,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阿婆,眼看着时间都过了,她下楼去敲门,阿婆也不在家,对门的邻居出来说,阿婆在城里的女儿怀孕了,女婿一大早就把人接过去照顾女儿了。

    慧雅又回到狭小的屋里,没人照顾妈妈,她哪里也去不了?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请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