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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那把匕首有多锋利！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了！”
燕翎的手从暗器上拿下，抄手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巴彦和蒲圻，这两个人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么仇敌，最起码，这位大殿下不是。
巴彦走了，生着气带着伤离开兵营，索亚甚至都没能看蒲圻一眼就被强行带走。
这场闹剧就像是风沙，来的快去的也快。
“老榔头，真的被吓傻了？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蒲圻歪着头盯着为他上药的程榔，程榔冷着脸，没有什么好颜色，“我在想，那匕首怎么就没割破你的喉咙，也省的我这个老头子还要帮你包扎。”
蒲圻笑了，刚笑出声就挨了程榔一巴掌，拍的脑门嗡嗡的。
程榔没好气道，“还笑，你这伤口要是渗血我可不会再帮你包扎！”
“哪儿就这么娇贵了？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行了行了，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
蒲圻见着程榔巴掌又要拍过来，赶紧起身拉开距离，望着坐在一边一直不言语的燕翎，“翎弟这也是被吓傻了？”
燕翎看了他一眼，原本修长的脖子现在裹着一圈绷带，像是一个白色的项圈一样，平白地添了几分风味。
这人，还真不像是在沙漠里长大的，简直就像是在水里面长大的，穿上铠甲时还有几分阳刚之气，脱下铠甲又带着阴美，真像个姑娘。
“殿下要是女的，一定会是位倾城的美人。”
燕翎这一句话让帐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不过很快这股安静被蒲圻的笑声和程榔的骂声给打破。
“臭小子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程榔气急败坏指着药箱，大有要拿药将燕翎毒哑的趋势。
“好了好了老榔头，翎弟也只是说着玩，再说了，从小到大这种话说的人还少吗？”
蒲圻打着圆场，推着程榔就出帐子，“行了，你回去吧歇着吧，我没事。”
燕翎坐在帐中，手指摩挲着杯壁，帘子挑开，只有蒲圻一人进来。
“你啊。”蒲圻无奈摇头，“以后这种话翎弟可千万别说了。不然，可就是要了哥哥的命了。”
“殿下既然本就是男儿身，又怎么会因为一句戏言而丢了命？”燕翎抬眸望着他，“哥哥又拿我打趣了。”
这声‘哥哥’叫的蒲圻茶杯差点都没端稳，赶紧将茶杯放下，朝着燕翎挑眉，“要是翎弟愿意每天都唤我为‘哥哥’，这种戏言你想说多少遍就说多少遍，如何？”
燕翎敛目，目光有些冷，“不怎么样。”
蒲圻勾唇，慢悠悠端着茶杯喝水，他算是发现了，这货是吃软不吃硬啊。
“去哪儿？”
燕翎突然起身，蒲圻抬眼望着。
“回帐子里。”
燕翎声音很冷，回答的时候连目光都不曾瞥过来。
“你在生气。”蒲圻慢悠悠喝着茶，又觉得寡淡，将茶泼了换上了酒，“你觉得我不信任你，什么事情都不跟你说。”
“我是外人，还是中原人，殿下不信任我也是正常。”燕翎冷声，“再者，我有资格生气吗？如果殿下还念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那就放我们走。”
“好啊！”
蒲圻将碗放下，起身踱步到燕翎面前，因为身高的缘故，蒲圻需要仰视他，干脆拉开距离，尽量保持平视。
“你的香料都被风沙给吹跑了，你的骆驼马匹也早就葬身在风沙之中，你现在走，走哪儿去？还没等你走出这沙漠你就死了你信不信。”
“我既然能走来，就能走出去。”燕翎面色沉冷，“还请殿下放行！”
蒲圻啧嘴皱眉，刚说这个人好哄，怎么一下子又犟起来。
再说，他还要打回大燕，又怎么可能是真心要走，无非就是闹别扭，可是哄起来真的很累啊！
“好了好了，你不就是觉得我那些事情不告诉你，是因为不相信你吗？其实不是的，只是那些事情是我这辈子最耻辱的事情，是我自己不想说。你要是想听，我便说给你听。”
蒲圻推着燕翎将他按坐下，自己坐到对面，倒了酒，一人一碗。
“这事情说起来还是要从五年前开始说，五年前我是第一次带兵到这里，无意中救下一队被北漠骑兵追赶的中原商人，那队中原商人的货物不是丢了就是被抢了，看起来挺可怜的，我就顺手将他们带回兵营，打算让他们休息一晚，便派人将他们送走。
那天晚上，我被箫声惊醒，那箫声很好听，起初我是不知道那是箫声，只觉得好听然后就走了出去，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找到了吹箫的人。
那个人长得很好看，尤其是在月光下看，或许是粗犷的汉子看久了，你们中原人又惯是长得细皮嫩肉的，所以当看到这么眉目清秀的一个人时有片刻恍惚还以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他很内向，谨慎，我跟他说了好多的话他才愿意跟我说一点点。
那个时候真是年轻，不知道怎么的就鬼迷了心窍，将那群商人都扣了下来，为的就是和他多待一会儿。
相处的时间长了，便会产生感情，然后就会有私心，想要将他永远地留下来。”
燕翎望着蒲圻，蒲圻躺在地毯上，双手枕在脑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那个时候本殿也是个青葱少年，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实际上也腼腆着呢。正想着怎么跟他说，又担心他会不会生气拒绝，就这样犹豫了好多天。最终还是他来找我，说他愿意留下，不过得放那群商人离开。
我当时只沉浸在他愿意留下的喜悦中，并未多想，就让人将那群商人送出沙漠。
他确实留下了，朝夕相处中，我觉得我们的感情越来越好，就问他愿不愿意永远留下来，愿不愿意与我成为伴侣。”
蒲圻嗤笑一声，有些嘲讽，燕翎皱眉，看着他，没说话。
“他愣了一会儿，我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会受到世人的诟病，所以我并不勉强他，想着他要是被我给吓跑了，也是我自己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