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变态厂公(26)

林纱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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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到楚怜看过来的目光,聂子谦敛起所有情绪,面上一派的平静无波。

    于是楚怜看到的,就是一副无动于衷模样的聂子谦,心里那点儿莫名的酸楚与委屈,登时尽数化作了不爽。

    心里极度不爽的楚怜,转而对着大殿中的齐远扬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娇美无比的笑。

    “不知齐副将可愿留下来,陪朕一起共用晚膳?”清丽的嗓音里,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柔媚,任谁听了都会心痒难耐。

    聂子谦的脸黑成了锅底。

    齐远的脸红成了殿外的晚霞。

    *

    晚膳,总不能还在议事的大殿里吃。

    楚怜的意思,是想摆在永乐宫,被聂子谦用一套无可指摘的礼节组合拳给驳了回去。

    最终,还是听由聂子谦的安排,在御花园一处视野极其开阔的凉亭里“享用”这顿晚膳。

    楚怜甫一落座,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冬天的在四面通风的凉亭里吃饭,真真是别出心裁,令人耳目一新啊。

    看了眼对面在聂子谦高举礼数大旗的要求下,卸去盔甲仅着一袭略显单薄的劲装,被寒风吹得鼻头通红的齐远,楚怜默默裹紧了一些身上聂子谦特意为她取来的狐裘。

    面对如此差别待遇,齐远倒是没甚想法,皇家规矩森严,陛下又是女帝,讲究更多些也是自然。而且他虽名义上是陛下的准皇夫,但当下的身份仍不过是个外臣,入了这内宫后苑,当然要愈发地注意礼节分寸。

    况且他的绝大部分心力,都集中在了和陛下共用晚膳这件事本身,根本无暇他顾。尽管鼻头冻得通红,心头却是一片火热。

    楚怜的心头也是一片火热。

    因为她从聂子谦这种看似大义凛然、头头是道的行为中,看到了他对齐远的敌意和排挤。

    简直像个幼稚的小学鸡。

    但甚合她意!

    想来早前大殿上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估计也是强撑着装出来的。

    老男人表里不一的闷骚,就很可爱啊!

    楚怜心情愉悦地弯起了眉眼。

    正好朝楚怜看过来的齐远,看到楚怜这个眉眼弯弯的笑,两颊也染上了红色。

    聂子谦斜斜地睨了一眼齐远,上前半步,躬下身,恰好完美遮挡住了齐远的视线。

    “陛下,这道清蒸鳕鱼要趁热吃,凉了会泛腥味,您闻着了,又该皱鼻子了。”说着,便用玉箸夹起一小块大小适宜的清蒸鳕鱼,一手拢过蟒袍袖口,喂到了楚怜嘴边。

    楚怜倒是习惯了被聂子谦惯出来的这种饭来张嘴的相处模式,十分自然地吃下后,这才想起来现在桌边还有个齐远,顿感不妙地偷眼瞥了过去,就见齐远果然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和聂子谦。

    只是不知道齐远的这份惊讶里,是对聂子谦与她竟如此亲昵多一些,还是对聂厂督竟能如此温柔体贴更多一些。

    楚怜轻咳一嗓,正欲自己拿起筷子,聂子谦又递来了一只刚剥好的鸡汁烤虾。

    那鸡汁烤虾的香味吧,真的就让人挺难抗拒的。

    楚怜没出息地张开了嘴。

    这次,聂子谦是直接用手捻着喂过来的,离开的时候,指腹有意无意地轻轻擦过楚怜红润饱满的唇瓣。

    身形也有意无意地错开了一些,让对面的齐远刚好看了个正着。

    成功令齐远的表情从惊讶上升到了震惊。

    楚怜耽于味蕾的享受,对周身一切的敏感度呈跳崖式下降。

    聂子谦一口接一口,无缝衔接式地投喂楚怜,时不时还动作极其暧昧地为楚怜擦拭嘴角。

    齐远俨然成了一块背景板。

    感受着楚怜与聂子谦之间过分亲昵的诡异氛围,齐远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的面前就摆着一盘辣炒肥肠,辣椒用的全是朝天椒不说,还堆成了一座小山,几乎看不到多少肥肠的身影,他又不好起身去够别的菜……

    楚怜喝着聂子谦亲手为她泡的红枣酒,终于想起来齐远的存在。

    她的双眸被酒气熏得有些湿漉漉的,看什么都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水光。

    于是当她朝齐远看过去的时候,朦胧间,生出了一道重影。

    那重影也穿着一袭暗红劲装,模糊的面目上,似是映着一层明明灭灭的火光。

    既像齐远,又不像齐远。

    楚怜微微眯起了眼,想要看得再真切些,重影却已消失不见。

    她的心底忽然就升起一股浓烈的怅惘。

    “齐远,”她歪着头,带着几分醉意,直呼齐远的姓名,“你为何要在盔甲里面,穿这种颜色的衣服?”问完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

    齐远显然也没料到自己会被问到这种问题,怔愣了少顷,才启唇答道:“穿暗红色的衣服,流再多血,也看不出来。”

    听到齐远的回答,侍立楚怜身侧的聂子谦蓦然瞳孔一缩,投向齐远的目光锋利如刃。

    楚怜的反应比聂子谦更大。

    她手中的玉盏,哐的一声跌落到了桌上,洇湿桌布一片。

    记忆深处的牢笼里,似有凶兽欲挣脱而出,令她头痛欲裂。

    她咬牙强忍,拼尽全力集中全副精神,试图去捕捉脑中那一缕飘忽不定的残念。

    半晌后,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可曾去过河西?”

    “河西?”齐远一脸茫然,“臣未曾去过河西,也未曾听闻过这个地方。”

    “两广呢?”楚怜又问。

    齐远依旧茫然不知所云。

    “那漠北呢?”不等齐远回答,便自问自答道,“算了,你肯定还是既没去过,也没听过。”

    齐远看着楚怜,面露担忧。

    眼见楚怜表现得这般不正常,素来担着一万个心的聂子谦,此刻却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盯着楚怜,眼神写满了惊惧。

    楚怜悄然抹去手心里沁出的冷汗,目光灼灼地看着齐远,勾唇一笑:“天色已晚,齐副将不如就……”

    一旁的聂子谦终于有了动静,截断楚怜的话道:“齐副将不如就早些回府歇息罢。”

    齐远看向楚怜。

    楚怜笑了笑,不置可否。

    待齐远一走远,楚怜便往后一靠,斜倚着身子,以手支颐,似笑非笑道:“朕是想让那齐郎留宿宫中,替朕暖被窝的。”

    聂子谦身形一僵,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指节青白。

    良久后,沉声道:“陛下醉了。”旋即弯下腰,欲将楚怜扶起。

    楚怜挑眼看向聂子谦,满目艳光流转。

    “既是聂厂督将人撵走的,那今夜便由聂厂督来替朕暖这被窝罢。”话音未落已探出手,一把勾住聂子谦的脖颈,狠狠地袭上了他浅樱色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