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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关键还是看师资,硬件是很好,应该是全市最好的了,不过师资方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有工人很冷静地提出了一个问题来。
现在的工人是正儿八经的知识分子,大多是受过专业教育的,社会地位也是极高的,随着下岗潮的到来,工人地位直线下降,随即迅速被农民工替代,等到新型产业工人出来,已经是2010年前后的事情了。
“对对对,这所学校应该是公办的吧?”第一位和姚远说话的工人不断点头说。
姚远笑道,“是的,公办学校,师资的话,据我所知,我们这所学校的支出有专门的捐资助学账户支持,教师的工资比其他学校略高一点点,但是各种补贴多,而且高,福利待遇方面也更好,据说,一名普通教师的话,一个月全部加起来能拿一千来块钱的。”
妥妥的高薪了,在百年地产,月薪千元已经是施工队长级别的了。
“待遇好自然有好的老师抢着过来的。”
所有问题都考虑到了,一开始还在犹豫的工人们,已经下定决心让孩子过来参加入学资格考试了,这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学位紧张啊!
姚远并不知道的是,无形之中,他让学位这个概念提前了二十年出现。但是,他正在考虑的问题却能够暂时缓解学位问题。
想了想,他问,“我们学校只规划了一千个学位,如果扩大的话,就你们工程施工来说需要多长时间?”
第一位和他说话的工人看样子是个班组长之类的,他挥了挥手轻松地说,“就是添点桌椅床铺的事情,他们预留了500个学位的。”
“再扩大呢?”姚远问,他还真不知道这些具体事。
这也侧面说明了他现在的事业高度。
班组长工人说,“也很简单的,教学楼那边大把位置,再建两栋教学楼也是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二十四小时施工的话还可以更快,加上散味道和装修什么的,要不了一个学期。”
姚远微微点头起身,又拿烟发了一圈,道,“各位工人大哥辛苦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干活了。”
挥手告别,姚远往新校区方向走去。
工人们慢慢回过神来,纷纷讨论起来。
“这个小伙子怎么知道这么多?莫非毕业后要来这里当老师?”
“人家是大学生,毕业后肯定进政府上班的,国家干部,怎么会来当老师。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人家大老板都征求他的意见,这些政策有一些是他提出来的。”
“我看他的气势不像是大学生,倒像是当官的。”
“我觉得像做生意的,就是太年轻了些,看着又不像。”
“你们别瞎猜了,人家不是说了吗,还在上大学呢,他跟我们也不认识,跟我们说假话干什么。”
……
且不说这边的讨论,姚远在新校区逛了一圈,和自己要求的基本一致,颇为满意。但是他没有看到老爷子,想了想,干脆信步往家走。
实际上,他对工人们说的助学政策,有很多是他现场想起来的,张口就说,他甚至都不去考虑,就为那一番话,每年要多支出1500万元,这是纯支出,但从长期来看,这却是对国家以及整个社会有莫大好处的,收益是永久性的。到了姚远现在这个程度,即便在世界范围内,他的财富还是小弟级别,但是在国内,在90年代初的国内,他俨然庞然大物。
从学校到家里,路程十分钟。
一路上有遇到村里人,都热情得不行地和姚远打招呼,有先起来的年轻村民骑着崭新的摩托车停下招呼姚远上车,姚远笑着婉拒,表示想走走路,年轻村民就恋恋不舍地几回头地走了。
在这十分钟里,姚远萌生了在全国各地捐学校的想法。
春风资产管理集团当中,除了姚远和林威,权力排第三的是肖家炳,然后才是俞永安。在另一个历史里,肖家炳在全国各地捐了几百所学校,他去世的时候仅给子女留下极少部分遗产。
这才是真正的企业家。
这一辈子,肖家炳只会比另一个历史里的自己更加有钱,姚远相信,他捐学校的想法肯定不会变的。
想到这里,姚远当即下定了决心把捐资助学这件事情交给肖家炳来做。
姚家新宅非常气派,用四个字形容的话,那就是豪里豪气的,非常非常土非常非常传统的那种气派,与现代化都市的气派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姚远知道,这肯定是老爷子和老爹二人的口味。
农村里的宅子要讲究的东西非常非常多,布局什么的比城市里的楼房讲究多了,可以不高大,但是一定要风水好!
姚远站在路边打量着新宅,是颇有一些目瞪口呆的神情的。
五层半的“品”字布局,建筑面积将近两百平米,屋檐雕龙画虎,最上面半层有旗杆,国旗迎风飘扬,边上是独立的厨房和饭厅,用带顶的长廊和主楼连接起来。
整个院子占地五亩多地,前面是停车场,边上有假山和花花草草还有小池塘,后院是草地,一大片草地,边上是养鸡养鸭的地方。
姚远发现,这个格局,说明老爷子和老爹压根没把他的意见听进去,唯一尊重姚远意见的是没有修围墙……
一院子大门,抬眼就看到姜勇在操刀杀猪,余铁力和二爷爷帮忙,另有好几个村里的阿姨大妈在水井边杀鸡杀鸭,临时搭起来的长条桌上摆满了各种食材,三口大锅同时开火,系着围裙的非专业厨师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再有好几个充当服务员的村里的阿姨大妈们在忙活着布置桌子碗筷什么的,俨然是一副办流水席的样子。
老爹老妈和老姐忙活着其他事情,准备招呼客人。
进宅酒席。
姚远一回来,大家就都轰动了,纷纷打招呼,但却不像城里人那样追着说话,打完招呼该干什么依然干什么,在大家眼里,姚远就是村里的小伙子,在长辈眼里,姚远只是赚了大钱的晚辈,仅此而已。
农村的纯朴让姚远感觉非常舒服,越往后走,他看到的虚伪就越多,他会被捧得越来越高,他会越来越看不清楚自己,唯有在农村,他才能够意识到自己也只不过是尘世间黄土之上的一介凡人。
“阿远,贴对联。”姚振华招呼着。
“哦,好!”
姚远连忙进客厅,老爷子正在挥毫落纸。老爷子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他的书法非常厉害。当年就因为这一手书法,战争年代部队首长路过要把他带走,但是老爷子“母在不远游”拒绝了。
要不然,姚远的老爷子现在也是副省级干部了。
“新进吉宅丁财两旺千秋盛,居住福地富贵双全万代荣!”
老爷子挥毫写就,满意地点头,指了指姚远,说,“你平时也要练练字,等你毕业了,写对联的活就交给你了。”
姚远竖起大拇指夸赞道,“阿爷,你这手字比得上方圆几百里地都是这个,我要是不练个十几二十年,绝对没有这份功力。”
“滑头,先等晾干,去把鞭炮挂好。”老爷子指了指那边墙壁。
姚远这才注意到那边放着一个跟十人圆饭桌差不多大的鞭炮!
“这么大的鞭炮!”姚远哭笑不得。
姚振华手里拿着工具往外走,说,“鞭炮厂定做的,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一万响。”
走进来个看上去三十左右岁的男子,笑着道,“阿远,我帮你。”
姚远一看,很眼熟。
“认不出我来了吧,我是姚虎啊。”男子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姚远猛地记起,颇为激动地拍着姚虎的肩膀,“阿虎!哎我真认不出来了,小时候你那么点大,现在真壮!”
他的同龄人,村里的小伙伴,只是姚虎初中毕业之后就回家务农了,面朝黄土背朝天,二十岁的人看上去和三十岁的差不多。
“你小学三年级就搬县城去了,平时也没怎么回来,当然记不得我了。”姚虎憨厚一笑。
姚远和姚虎抬着鞭炮出去,想了想,干脆围着新宅整个院子绕了一圈,竟然能绕大半个院子,可见鞭炮有多大。
“一眨眼十年了,你说得没错,以前回来得少了,以后得常回来看看,不然我真怕以后见着面了也想不起来谁是谁了。”姚远感慨着说。
姚虎家在姚远家老宅后,同一年出生,是正儿八经的发小,平时玩得也是最好的,三年级之后姚远搬县城去了之后,前面几年每个寒暑假都会回来和姚虎一块玩,等到了初中,便渐渐少了。
“谁说不是呢。”姚虎笑着说。
姚远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你好像结婚了?我听我说起。”
“对,年后不久摆酒了,振华叔说你在在外面回不来。”姚虎说。
姚远愧疚一笑,“对不住了老同学。”
二人就站在路边抽烟,不时有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大多是村里的乡亲,当然还有亲戚,至于姚远这边,他谁也没通知。
姚远干脆就站在门口那里迎接了,姚虎陪着他。
姚远抽空说,“你知道,我一边上大学一边做点生意,现在做得还可以,有什么困难没有,跟我说说,千万不能跟我客气。”
“没什么困难。”姚虎憨厚笑道,“我承包了二十亩地种甘蔗,养了十几头猪,还有一百多个鸡,生活过得去,没困难。”
姚远看得出来,姚虎说的是心里话。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姚远也免不了。
他道,“副业搞这么大,说明你对市场很看好,阿虎,干脆规模化吧,我给你投钱。”
姚虎吓了一跳,连忙摇头说,“不不不,我都是摸索着来的,你知道我初中毕业就不读了,没什么文化做不来生意。”
“会种地养猪养鸡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操心。要我说啊,干脆把村里人都组织起来搞副业,我找销路,你们负责生产。”姚远说。
凭着对发小的了解,姚远知道让憨厚老实的姚虎来做这个组织人是最合适的,他一直在考虑应该怎样带领乡亲们致富,只是给钱没有意义的,历史多次证明,不断的给予只会养出一帮仇人和懒汉来。
组织乡亲们成立一个副业合作社,这边再成立一个农业公司,两者对接起来就是一盘生意。公司加农户这种模式是被证明行之有效的。
姚虎犹豫着,关系到乡亲们的利益,他是不好拒绝的。
抽了口烟,姚远说,“就这么决定了,我找老支书说,就交给你来组织了,把有意愿搞副业的都组织起来,以家庭为单位。”
“可是,可是如果东西卖不出去亏本了怎么办?”姚虎担忧地说。
姚远笑道,“农业公司和你们签合同,给最低收购价,起码是保证不会亏本的。”
姚虎又担心地说,“但是不是谁家都拿得出钱搞副业,他们吃饭都困难。”
“也好办,农业公司给启动资金,谁都可以申请。根据咱们村的情况来看,养殖方面,养牛、养猪和养鸡是比较好的,种植方面的话,甘蔗也行,但是亩产量要想办法提上去。”姚远提出自己的建议。
回国前,他和王建国通了一次电话,已经答应全面接下全县的糖厂进行整合改组。也就是说,上个历史上,从1993年开始到2013年,整整二十年里都处于低迷状态的甘蔗收购价,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
说白了,多少钱收购,就是姚远一句话的事,只要他开心,他亏本收购都没问题。
“对了,你家应该有糖厂给的白条吧?”姚远问。
姚虎哼了一声,点头,“有,怎么没有,咱们村里只要种过甘蔗的都有,有的久的都快十年了,全都青阳糖厂给的,不是振华叔工作的糖厂。”
“我知道,你跟大家说一说,把白条都找出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去糖厂要钱了。”姚远说。
“真的?”姚虎怀疑地看着姚远。
不是惊喜,而是怀疑,可见打白条这件事情给农民带来的伤害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