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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州分毫不动的观察着她,想要在她多变的神情中看出拒绝他的原因。
其实不用观察的,从她上车那刻起,他就已经感知到了。
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是他权衡利弊惯用的伎俩,只不过此刻他占尽下风。
洛昭瑶沉默许久,几近跌落到他深沉的眼眸,最后那一刻,她清醒了过来。
“我把协议带来了,陆先生应该还记得协议的内容吧,我现在可以告诉陆先生我的决定。”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去。
她不知道,就在她垂眸的那一秒,陆衍州的脸色陡然生变,如同外头的天气一般阴沉可怖。
“你说。”他平静的开口。
“我……”她垂着头。
被他冷淡的打断,“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
冷酷的语气好刺人。
她顿了顿,镇定的抬起头看,视线流转两秒才落到他脸上。
“我…..”
“看着我的眼睛。”他再次打断他,毫不客气地伸手捉住她的下巴,没有用力,只是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托住。
他又抽烟了,这么近,烟草味这么浓烈。
半晌,她抬头与他对视,眼底猩红一片,喉咙滚动几下,一字一句地说:“我想清楚了,我这个人穷,格局还小,三个亿,我觉得够了。”
陆衍州的脸色比刚刚凶人的时候还要难看几分,眼神里又透着些许的失措。
他大概是没被人这样拒绝过,像是真的被人为钱玩弄了感情。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
真实起来,直到看到洛昭瑶眼角流下泪水,他才恢复了些理智。
大拇指滑过那抹湿润的温热,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
她没有躲开,只是平视着前方,有些倔强的咬着下唇。
“等我说完,你再做决定好不好?”
“陆先生要说什么?”
“说我跟姚曼,你要听吗?”
洛昭瑶顿了几秒,转而笑起来,“陆先生曾经跟我说过,自己跟姚曼只是认识而已,难不成陆先生骗我?”
她发了狠,没给自己,也没给陆衍州留退路。
陆衍州不说话,跟她一样,眼底不知何时也染上了血一样的颜色。
“其实我都知道,当初陆先生之所以选我,是因为黄先生说我面相合适。”她苦笑一声,继续说:“我好幸运是不是,能被黄先生看中呢,这种概率应该不亚于中彩票吧。”
她又哭又笑,扰得陆衍州措手不及。
大拇指还停留在她的眼角,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那道泪痕。
“我不介意,我自己想明白了,我把它当成是一种运气,是上天对我的眷顾,真的!”
窗外的风声忽然停了,乌云也逐渐的散开,窗户投进一抹明亮的光。
她抽泣一声,不哭了,转而拨弄开还停在脸庞的手指。
他的手指,不该用来擦眼泪。
“陆先生怕是没有做过亏本的生意,也从来没有失败过、被人拒绝过,我知道是我不识好歹。”
说完,她飞快的转头,拿起桌上那本协议。
目光柔柔的看着
封面上协议书那几个大字,“好的关系,不该困在这一纸协议里。”
指关节紧紧屈起,下一秒,纸张分裂,发出破碎的嘶嘶声。
两人的呼吸都止住几秒。
协议被撕成了两半,左手一半,右手一半,她不敢抬眼,神情冷得像少女山山顶上的白雪。
她不敢看陆衍州,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紧张与害怕,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困境,跌落深渊和从深渊爬起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本能的、绝望的选择放弃。
陆衍州伸手,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又用目光紧紧将她锁住,“这份协议从没困住我,撕了也好。”
“但它困住了我。”
“你可以跟我说的。”他未曾真的在意过黄先生的说法,在跟她相处的过程中,他是交付了真心的。
不知何时,陆衍州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在意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
“有什么好说的呢,陆先生带着目的接近我,我也带着目的接近陆先生,我们扯平了。”
权衡、算计。
她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那些功利性的字眼。
手心的纸还紧握着,她试着挣脱开手腕上的大手,但挣脱不开。
她再次用力挣脱,终于挣开。
心一狠,原本两半的纸被撕成四半、八半,最后被她随手扔进茶几下面的垃圾桶里。
死寂后,是一片不可思议的冷静。
“如果是因为我隐瞒了跟姚曼的那段过往,我先道歉,但请你听我说完
,可以吗?”
“我确实,不止是认识她。”
洛昭瑶的呼吸陡然停滞了,好几次想制止他,让他不要再说,但喉咙像是堵上了水泥,硬是开不了口。
他跟姚曼的过往,到底是什么样的?
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能让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封锁消息,一定不是一般的男女关系吧?
她想过,想过很多种,最后又一一将它们否定。
乍看一眼,陆衍州的面色静得像一望无际的海面,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浪潮会在什么时候来。
“她是爷爷介绍给我的,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想让她入我们陆家,我跟她认识一个月,期间公开露过几次面,我知道那是逢场作戏,可能时间久了会信以为那是在交往,但是没有,我从没把她当成一个交往对象看待。”
“直到有一次,她本性彻底暴露了,我才借机拒绝了爷爷的好意。”
“昭瑶,就算当初我接受爷爷的安排,我也不会爱她。”
洛昭瑶用力的笑笑,“陆先生应该早一点说的。”
她不是没问过,问了他还瞒着,就是故意隐瞒,故意隐瞒的事情,大抵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以为……”
洛昭瑶打断他,“陆先生以为我不会在意是吗?”
“是,如果陆先生在我问的时候就告诉我,我真的不会在意,陆先生跟几个女人逢场作戏过,这很正常,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在意的是坦诚,是陆先生对一段亲密关系的足
够坦诚!”她语气缓慢而坚定,忍了忍,没让眼泪往下掉。
半空中,一只悬而不决的手陡然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