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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霍北尧和警察进来的同时,闫妩狗急跳墙,嗖的一下蹿到窗台上,灵敏得像只猴子,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她不敢朝下看,眼睛一闭,咬着牙,豁出去似的往下跳去。
总归是死,这样死得稍微光彩一点。
“啊!”
凄厉的尖叫声刀子一样划过众人的耳膜。
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
世界一片安静。
林胭胭愣住了。
许久。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她嘴里喊出来:“妈!”
她手忙脚乱地拆掉身上贴着的仪器,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
跌跌撞撞跳下床,朝窗口走去。
闫豹急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晃晃地来到窗前。
她趴在窗台上,扁着嘴,苦着脸,两眼发直,泪如雨下,支离破碎地喊道:“妈,妈,妈……”
闫妩从三楼跌落到草地上,身子蜷缩着,浑身不停地抽搐,五脏陷下去,腿骨折断。
头下汪着一滩暗红色的血,血越晕越多。
短短几秒钟后,她头一歪,彻底失去意识。
楼下很快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人,指着地上那个摔得没有人形的女人,指指点点。
霍北尧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唇角溢出一丝冷笑,冷声吩咐身后的保镖:“马上叫医生,务必把她抢救过来!”
如果三年前那场车祸,真是她主使的。
就这样死了,太便宜她了。
这样歹毒的人,让她天天下油锅,上刀山都太轻了。
“好的,霍总。”保镖应声,迅速走出去喊医生。
霍北尧侧眸,对身后的两个警察说:“闫女士这种情况,畏罪自杀的可能性极大。三年前断崖岭,我妻子那场车祸,我要求重新彻查。”
警方的人频频点头,“好的,我们会尽力。”
霍北尧淡漠地看一眼正啼哭不休的林胭胭,说:“林小姐和闫女士是母女关系,不排除同谋的嫌疑,带去警局好好审问吧。”
仿佛耳边炸过一道惊雷。
林胭胭惊得一弹,身子晃了晃,眼里的泪都干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霍北尧。
她妈都跳楼了,都要死了,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非要赶尽杀绝吗?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绝情?
为什么啊?
警察上前对她说:“林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胭胭呆若木鸡,魂没了一半。
想到她妈刚刚说的,去了警局,会撑不住他们的逼供。
眼白一翻,她缓缓倒在地上。
头咚的一声摔到坚硬的地板上。
她晕了过去。
闫豹急忙上前去扶她,对霍北尧说:“霍总,你看胭胭都这样了,还怎么配合警方调查?我表姑从三楼跳下去,即使不死,也差不多了……”
言外之意,一命抵一命。
但他不敢直说,直接说出来,就是承认闫妩犯罪。
跟在她身边多年,他早就变得圆滑世故,凡事都留一点余地。
霍北尧岂能猜不到他那点小心思。
鼻间哼出一声冷笑。
他直接对警方说:“人我交给你们了,你们看着查,我只要结果。三年前那场车祸案子,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一年,请你们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警方工作人员忙道:“霍总请放心,我们会好好重视这个案子,竭尽全力进行彻查。”
霍北尧微微颔首,离开。
上车,返回公司。
忙碌一天。
晚上有个重要的应酬。
在京都大酒店,听月阁,他带着副手,同市建局领导吃饭。
几人觥筹交错,举杯对饮。
应酬到一半。
肖文走到霍北尧身边,弯腰在他耳边低语道:“朱助理说,沈小姐再有半个小时能忙完。”
霍北尧点点头,端起酒杯,对客人说:“高局,这杯酒我干了,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让马副总陪你继续喝。”
五十多岁的高局和颜悦色地笑了笑,“这么晚了,是去见女朋友吗?”
想到南婳,霍北尧深邃清冷的眸子变得温润,笑道:“不,是我太太。”
“是林小姐吗?前不久你大婚,我去参加过,记得当时你有事没出场。”高局话说得很委婉。
想到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霍北尧刚刚变得温润的眸色,瞬间冷下来。
心里像塞了一把沙子,膈应得厉害。
他淡淡一笑,“那场婚礼是个笑话,我六年前就结婚了。”
“喔,那下次吃饭,带上夫人一起。”高局侧眸看一眼坐在他身边雍容优雅的妇人,说:“我太太特别欣赏你,正张罗着要把她亲侄女介绍给你呢。”
高太太笑道:“是啊,我那亲侄女心仪你很久了,如果听说你早就有太太了,她肯定特别失望。”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我太太感情特别好。”霍北尧温文尔雅地说。
脸上是笑着的,心里却狠狠揪了一下。
是啊,他和南婳原本特别相爱,却因林胭胭从中作梗全毁了。
当然,他自己的性格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但凡当年他给她一点信任,事情也不会落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更不会给那些人可乘之机。
辞别高局和夫人,霍北尧阔步离开。
驱车来到RosaClara门口。
时间掐得刚刚好。
南婳拿着包正从里面走出来。
看着那抹熟悉纤瘦的身影,他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整颗心都柔软了。
司机打开车门。
他迈开长腿下车,玉树临风地朝她走过去,声音温柔得像被春风吻过,“婳婳,我来接你回家。”
南婳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说到做到,每天早送晚接,雷打不动。
“不用了,我打车很方便的。”她语气疏离地说:“你那么忙,没必要老是来接我。”
说完,她朝旁边的出租车走过去。
霍北尧薄冰质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闫妩畏罪自杀,正在ICU抢救。林胭胭也被警方涉嫌谋杀,开始进行调查了。”
南婳脚步一顿。
三年前那场车祸,是她心里永远解不开的一个结。
之前她曾多次去警局,请他们重新调查,都被以时间太久、证据不足,拒绝了。
没想到霍北尧一出面,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
“婳婳,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好吗?”霍北尧温声说,语气带着真诚的祈求。
南婳回眸,看向身材高大英挺的男人,哪怕是祈求,他肩背都挺得笔直,宛若高山之巅的雪松,自成一派风骨。
是啊,向来都是别人有求于他。
他何曾这样低三下四地求过别人?
她顿了顿,转身,弯腰坐进车里。
霍北尧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在她身边坐下。
司机把车门关上,发动车子。
霍北尧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又怕哪句话说错了,再惹她不高兴。
不过能和她静静地坐在一辆车里,他就已经很知足了。
抵达城南公寓。
南婳弯腰下车。
霍北尧也跟着下了车。
他放慢脚步,和她肩并肩,朝家里走去。
这一送,就希望这条路,很长很长,舍不得走完。
到楼下。
南婳忽然停住脚步,摊开掌心,说:“这东西是你的吧?”
看清她掌心里那枚黑色的玉米粒大小的东西,霍北尧眸色微微变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