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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滚下来,可江景和看也没看他一眼。
江景和轻哂,把王不二从地上拉起来,“先别急着谢,本王有条件。”
“本王想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他很不客气地轻轻捏着王不二的下巴,眼神微眯,仍然挂着笑意。好像有万般温柔。
很奇怪的东西,他有那么几次,脑子里真的浮现出那些景象。控制人的精神吗?
王不二满头黑线,这就是典型的作死不成还被抓到了尾巴。
该死,她就知道这件事胜算小,能当皇帝的人,有几个是简单角色?
不过——又有谁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呢?
王不二干坏事被抓包,跟江景和回秦王府认罚,她走在后面,像只打了败仗的鹌鹑。江景和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话都没有问,仿佛特意给时间让她编造自己的理由。
书房里,她身上还披着一件不甚合身的黑金披风,站在旁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王不二正在让自己放松下来,其一,她不知道一次催眠对江景和有多大的作用;其二,心理疗程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漫长的疗程,后续还要继续才行。总而言之,她得搪塞过去。
正如她所想,江景和以为这是什么奇异的控制精神的手段。他认为王不二要用这种方式得到什么信息,可又因为这种手段几近于无的影响力,让他怀疑她要耍其他幺蛾子迟,迟不能下结论。
江景和正襟危坐在书桌前,眼睛盯着梁州传来的密报,心不在焉问她,“想好了?”
一句话,差点让王不二破功。
她悄悄吸了一口气,“是催眠术,从西方传过来,是一种缓解患者压力,减轻患者精神负担的治疗方法。”又想起曾经游医的经历,
“这种诊疗方法可以用在大灾大患后精气神受损的灾民身上。”
“前辈们把中医分为十三类,其中便有祝由术一说,与催眠倒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到这,王不二噤声了,随便岔开话题。她突然想起,祝由术的分类,是元朝才开始确定的。
虽然知道,江景和肯定对这种能够用之于民的东西感兴趣。
可出乎意料的是,半响,他都不曾应声。
王不二回忆自己说的话,没有找到漏洞,才又出声,“对殿下用是因为看到殿下面色不好,再加之臣下第一次学习这个,想试试手。”
江景和依然一言不发。
王不二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补全诡闻录,为了回家拿到游医的路费药费,她就暂且忍一忍。
“殿下,你脸色瞧着不大好不然卑职再给你治疗一次?”王不二小声叫他。
江景和捏捏眉心,刚刚王不二的话他注意到了。什么祝由术?为何他从未听说过,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就像……王不二一样。
可他现如今着实没有精力再去深究此时,梁州的乱子越卷越大。
“不必,本王知道了。你的事情处理好。把催眠术教给府里的医官,本王过几日要去梁州一趟。”
言语间,丝毫不提王不二催眠他的这件事,似乎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王不二小心翼翼的问,“那,殿下,我先回去?”
“嗯。”
她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行了一礼,轻手轻脚出去。
到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以下犯上,罚俸三月,抄大邺律法十遍。”
王不二脚步一顿,随后气匆匆走了。没完了是吧!
江景和听着重了一个力度的落脚声,轻笑着摇了摇头。
次日一早,王不二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人,敲锣打鼓往倚仙楼赶。
不少人看到这样热闹的场面,好奇得跟着想要看看到底什么事。导致后来赶到倚仙楼时,后面已经不近不远跟了好多人。
此刻衙门都还没开始上工,王不二派人去把昨日里那位锦衣公子“请”了过来。
益州功曹书佐周大人的独子,也怪不得嚣张。
又请南吹梦过来,当事人都到场。王不二直接打开倚仙楼,当堂审案。
她先让人陈述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让周围百姓心里都有个数。
王不二没有问老鸨与人做了何种交易。而是直接问南吹梦,“你是倚仙楼卖艺的伶人,可有人作证?”
堂下跪着的人都愣了愣,没见过这样的审案流程。
南吹梦很快反应过来,“有,有!大人,倚仙楼的姐妹都能为草民作证。还有来往倚仙楼的各位官人,都知道吹梦是卖艺的。”
人群中顿时有人出声,“没错,我们都知道吹梦仙子是弹琴的伶人!”
王不二正色道:“周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诚还在睡觉就被草草套上衣服绑过来。此时的他,像极了一颗皱了吧唧的汤圆。形象十分不妥,任谁看了都觉得不正经。他也没想到,王不二行事如此刚硬,明明应该协助官府判案,却先官府一步,独自审案。
他想苟到官府来人,可堂外的百姓却不允许。
“谁不知道周大公子向来荒淫,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肯定是他强迫了吹梦仙子!”
周诚有苦说不出,他是好色,但他这次可真是付过钱!他真付钱了啊!
这个案子的盲点在于,花钱买清倌人这种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说,他花再多钱,都会被认为是付给南吹梦卖艺的钱。
周诚朝老鸨使眼色。老鸨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他。
这件事,明显是需要有一个人出来顶罪的,功曹书佐的儿子不会被过多为难,她可不一定。
随着周诚的沉默,外面百姓的呼声越来越高。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官府办案,闲人退避!”
王不二好脸色没有了。
捕快在百姓中间开出一条路,知州带着周家的管家紧赶慢赶过来。
“王大人,请。”知州向王不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她从主审位上退下来。
王不二不为所动,“大人,我受秦王殿下令,彻查此事。”
府尹语气威胁,“本官是益州的父母官。”
王不二缓缓站起,“益州,是秦王殿下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