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冤有头债有主

极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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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箭破空而来,又快又重。在这危急关头,轻山突然猛一跃起,伸手抓住箭尾,一个转身借力,弓箭带着熊熊燃烧的火油,重返它来时的路线。

    天生神力?王不二瞳孔微缩。

    高楼之上,孙留芳看着冒火的箭矢像流星一样划过来,下意识把安定县县令拉住挡在自己身前。

    下一瞬,弓箭进入皮肉的声音沉闷,安定县县令双眼瞪大,不可置信他居然就这样被箭矢贯穿,带着死不瞑目的震惊,他倒在地上。生前做过的事情,一一浮现在脑海里。其实最开始,他也励志要做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清官。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是那一箱又一箱金银摆在他面前的时候?是野心权力的膨胀?

    最后一口气耗绝,他倒在血泊里,身体逐渐变冷。

    此番变故惊动了四周的弓箭手,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住动作,向这边看过来。孙留芳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都到这个份上,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弄死呢?

    从袖口抽出一张明黄色绢帛,正欲打开,只瞧见一匹马飞奔到此处,“传秦王殿下口令!”

    孙留芳神色扭曲了一瞬,又是他,江景和,真是阴魂不散!

    “我们走!”

    回头,孙留芳看了一眼高台上的王不二,来日方长,秦王。

    时间倒回一个时辰之前,江景和正在翻阅今日各县各府的记录。安定城的呈报赫然在列,“月初,天降大雨,县令开仓赈之……势大好,后无灾。”

    无灾?不可能。

    安定城已经进入了不止一批灾民,记录上别说瘟疫记录,就连流民情况都不曾提及。

    莫非……

    江景和心头狠狠一跳,“传信给前往安定城的御史,安定城有异,速速传我令安置流民!”

    只有一个可能没有上报情况,就是这些人都不见了。

    只要人没了,那就既无粮草消耗,也无安置场地不足之忧。

    梁州,只怕是水比他想得更深。

    御史大人急得喝水都不得下咽,这方圆几里地都翻遍了,哪里有秦王殿下说的那个会治病的清俊小公子啊!偏偏殿下说,“把他活着带回来。”

    把碗搁桌上,御史急得叹气。

    正在城外暂做休整的队伍,抓到一个偷偷藏起来的小孩儿。

    “放开我,放开我!都说了我在等人!”

    “大人,抓到一个疑似探子的小孩儿。”

    御史皱着眉头,眼都不抬一下,挥手,“照军令处理。”

    他现在只关心要到哪里去找那个王不二!

    两名军士把小孩儿架起来,往外带。

    小孩儿费力挣扎,脸红脖子粗,高声威胁道,“放开我,等王公子回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御史猛一站起来,谁?他说谁?王公子?

    秉着宁错不放过的原则,他止住士兵的动作,“等等,带过来。”

    小孩儿跪在地上,嘴巴翘得跟油壶一样高,侧着脖子一幅不想交流的样子。

    “你说的王公子,可是秦王府幕僚先生王不二?”

    御史大人挥手示意随从下去,亲手扶起他。

    小孩儿依旧把头扭在一边,哼了一声,王不二只说让他报信,可他却被人架着带过来,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大人并没有介意,亲手把他扶起来,给他拍拍身上的灰,“小兄弟,我们确实鲁莽了,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见谅。近日大金动作频频,他们也是害怕有奸细闯入。得罪之处,我向你赔个不是。”

    御史大人到没有什么为官的架子,到底是年纪不大,刚经过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高中,外放成官,一心想要为百姓做实事。

    小孩儿这才瘪瘪嘴,“那好吧。王公子一早就进城了,他说让我留在此处给你们报信。”

    御史又惊又喜,感念意外之喜来得如此之快。

    “好好好,可有什么信物?”

    小孩儿掏出那把匕首,是银色的素匕,没有过多花纹图饰的装点,柄上篆刻着一个“秦”字。

    双手接过它,御史一摸,是了,的确是秦王殿下的信物。找到人,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半。

    谢天谢地,王先生能治疫疾,加之带过来的这些药和医官  ,安定城的情况,很快能稳住,百姓也能少受点罪啊。

    御史面上的喜色没有留存多久,帐外忽然来报,“大人,秦王急信。”

    “快,进!”

    他打开那张纸条,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怎么会这样,安定城无流民消息上报,情况有异。

    什么叫没有上报?那些人呢?他心中已有那个不好的猜测,可,王先生也进城了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来人,即刻入城传殿下口谕,安置流民,让安定城停止一切行动!”

    御史大人气得语气重了好几度。

    为官者,当在官惟明,莅事惟平,立身惟清。这个安定城,到底在做些什么荒唐事!

    报信人骑着快马,拿着令牌一路疾行,终于在孙留芳发疯之前赶到。

    然而此时情况并不容乐观。

    轻山拿着一大把箭矢互送王不二登上高楼。两人一身血迹,有自己的,也有被箭矢射死的流民的。

    她强忍着怒火,浑身发抖,每一步,都重重踩在阶梯上。也踩在每一个射出箭矢的射手身上。

    安定城县令胸口那支箭周围的血迹晕染了一大片,他的眼睛仍然睁大,仍然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王不二冷笑一声,抓起尸体抛下楼,下一刻,楼下幸存的人红着眼睛发疯似的拥过去,顷刻间,那具尸体便看不出人性。

    高楼之上,气氛如冬日里的河面一般凝固,每个人都觉得有一双冰冷的大手,从后背直伸到头顶。

    来传信的士兵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声音干涩,“公子,这……”

    王不二伸手打断他,“民为贵,君为轻。爱民者,民恒爱之;杀民者,民恒杀之。”

    传信士兵有些喏喏不敢眼,可楼下的场景实在叫人头皮发麻。

    王不二看出他的纠结,横眼一扫,“今日出什么事,自有我担着。”

    没有什么比制裁罪魁祸首更让受害者得到安慰。百姓怒火,此时不泄何时泄?没什么道理安定城县令一死,他的所作所为就一笔勾销的。

    眼神扫过手上仍然提着弓的一排排士兵,王不二低眉向下看去,冤有头债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