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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桁看着她的目光尤为慈爱。
但王不二轻笑着摇摇头。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起来另外一件事。
“表兄先将此处封起来吧。”
王之桁也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他看着王不二盯着这面空空的白色墙纸，明明空空如也，但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真的能够看出什么来。
此刻他觉查出几分不对劲来。
“之辞，可是有什么问题？”
王之桁心里有些犯嘀咕。
表妹说自己在益州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墙纸。
此话绝对不假。如今这世道，粮食年年溢价，普通百姓能吃的上饭就不错了，更别提用上这种光滑整洁的纸张敷墙。
也就是京都这种地方。朱门酒肉臭，银钱无地使，便更加追求一些浮华的东西来彰显自己的身价。
他当然肯定这种东西没有传到益州去。
秦王治下严厉，若是手底下真有了能够用的上此物的人家，怕是第一时间家底便能被查的干净。而照着益州官差的俸禄，绝对一查一个准。
“表兄，拿两个火把来吧。”
她将袖子高高卷起来，不让它们碍事。然后微微侧头看向王之桁。
王不二没有解释，反而嘱咐王之桁去找两个火把，这种差使，在一头雾水的当下，无疑显得尤其突兀。
但王之桁毕竟是王家下一代继承人之一。
他几乎是瞬间脑子里闪过亮光。
没错了，先前便是在晚上看到了墙上的东西。
那时候，带着亮
光的绿色字体，在红色火把的映照下诡异得很。
白日，有谁会想到火把呢？
王不二，也许真的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高门小姐，为何会知道这些？
王之桁对此颇有些奇怪。
但他此时并没有莽撞的开口问王不二，这种形式，不管她是如何知晓的，能够解决问题便已然是谢天谢地。只
他沉默着从墙角捞起来两个火把，拿火折子将它们点燃。
每日都要用到的东西，自然不会缺。瞧瞧这墙上，每隔一段，都安置了放火把的位置。
明亮的红色火焰在阳光下也似乎不显得逊色，将人的脸色映得更加红润。
王不二从他手上接过火把，将它微微靠近墙面。
王之桁面色一变，几乎是瞬间就想要夺过火把，
“之辞，这面墙还没有处理过，水火皆可毁之，你这一把火下去，只怕是整面墙都得重新再贴一遍！”
而墙纸造价何其不菲，想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将要从自己手上流出去，王之桁只觉得心痛头痛。
他抓住王不二的手，面色紧张。
他手上篡得紧，就担心一个不注意王不二就把墙烧了。
也就是王不二，他可怜又多年未见的表妹，若是其他的，如今他就要一巴掌直接将人抡过去了。
可他紧张的神色都还未曾来得及收敛，无意识之间转头瞟过那面墙一眼，瞳孔便急剧收缩，面上的肌肉也瞬间僵硬。
“这……”
他无意识轻呼。
眼
前的墙面上，赫然是一个隐隐约约的荧绿色的“当”字。
王不二将王之桁的手扒下来，继续拿着火把将整面墙都烤温。
那些字一个个浮出来，最后汇成两句话。
景和当道时，江邺亡国日。
荧光色在日光下并不十分清晰。
景和。
江景和。
这两个字，怕是没有人不会联系到他身上。
这可真是，好大一盆祸水。
然而说泼便泼了。
江景和会亡掉大邺？
王不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幸亏这是京都不是在益州。
若此处是益州，就是拿着任何可信得不得了的证据，去大街上游说，也只会被人当成疯子嘲笑。
乞丐尚有人可怜赏两个铜板子，这种人，只怕会被人套上麻袋打一顿
可这句话，出现在黄陵里。
这就决定了它的受众群体不会是天下手无寸铁的百姓，而是朝中的士臣，是大邺传承几代的高门。
江景和会不会灭亡大邺？
当然不会。
可大邺如今当朝的江氏贵族，以及宗族江氏身后跟着的其他贵族，会不会被灭掉，那可就说不定了。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这些人等了好久的契机，导火线。
只肖借着这样一个借口，好将人锁起来，关起来，让他们的富贵，世世代代。
王之桁与王不二都是政治敏锐性很强的人，这简简单单两行字，显然，两人都想到了一起去。
甚至于，王之桁还有其他的疑惑。
他看着王不二逐渐冰冷下来的面容，还是决定不
再隐藏，“之辞，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字能被火烤出来的？
可话才刚刚出口，转角处突然传出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
一个毫不起眼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似是惊恐又好像是其他。
指着这墙面上的字，大声叫了出来。
“江邺亡！景和当道，江邺灭亡！”
边说着，便往外冲。一瞬间，便瞧不见踪影。
王之桁只愣神片刻，提步便想要将人追回来。
王不二拦住他，摇摇头。
“不必了，瞧着这阵仗，今日就是将此处的人都杀光，这句话也会流传出去。他，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大白天，又是夏日，光线本就强，那人站在转角处，离他们的地方还有好一段距离，怎么可能一眼就瞧清楚了这墙上不甚清晰的字是什么。
他的衣着不显，是个普通人。王不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一个在皇陵里做活计的普通百姓，竟也能够识字了。
那实在是不得不夸一句如今帝王的功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王之桁也冷静下来。略微一思索，便对着王不二道，“之辞，你既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可能再将这种东西复制出来？”
既然王不二能够再次将字烤出来，那复制应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此处，王之桁松了一口气。
可这一口气才吐出来又立刻收紧。
无他，王不二对着他说了两个字。
“不能。”
她解释道，“用物特殊，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能
不能将东西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