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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长安猛然一怔,在太后将眼睛闭上的一瞬,便及时住了口。心想,我还未引太后走到冷宫见到洗心革面的溪嫔,便突生此变故,难道我洛长安的复仇之路注定终结在今日!洛长安内心里充满着不甘和不平,自己辛苦耕耘,难道都毁于一旦。
洛长安在人群中看到了宋盼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由得内心里翻起巨大的愤慨。
而宋盼烟则对她唇语道:“活该!”
洛长安深受刺激。但今天这插曲真是令洛长安始料未及。半路杀出个贤妃来给她添堵啊。
贤妃扬着下颌,斥责道:“哼,说什么鸡鸭大鹅被喂得饱饱的,指定不会上蹦下跳的了,这下倒好,全撑死了,你满意了吧,洛长安!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只会让皇宫倒大霉!你无父无母吧,你是天煞孤星,你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不算,你眼下还要接着克你身近之人,帝君收你为贵人,会被你克的!”
太后听了,便收紧了一双手,对洛长安生出了嫌隙。
洛长安厉声道:“贤妃,注意你的措辞!把嘴巴放尊重点!辱我可以,别辱我父母!”
贤妃不屑道:“怎么,你都将爹娘克死了,还不让别人说了?现下不说,他日折损了帝君的阳寿,谁担当得起!西三省的灾难也是你克出来的吧!你这个扫把星!”
宋盼烟见洛长安陷入困局,心中自得极了。
洛长安紧紧地攥着手,忍着一口气,用自己的理智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不能破罐子破摔惹太后更加冷遇,眼下不可以和疯狗一般的贤妃战斗!
宋盼烟见到洛长安在大赦之日,在这百官齐聚,名门淑媛齐逢的日子,她像条众叛亲离的狗似的跪在太后的脚边,真是大快人心,她小范围地煽动着言论,“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洛贵人这种投机倒把的小聪明总有一天会出大事!”
“对啊,我们早就觉得洛贵人有问题了,老是做一些自以为很聪明的事情,这下倒好,连大赦放生之礼都破坏了!”
“扫把星!”
“她只会带来厄运!”
“她是天煞孤星!”
“这样破坏了大赦放生之礼的扫把星应该被重重惩罚!”
“应该用她的鲜血平定神怒!”
洛长安跪在那里,听着宫妃们来自四面八方的杀而后快的话语,突然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墙倒众人推,她知道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是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这滋味是如此的苦涩。
一入宫门深似海,原来最初在帝君龙寝做个无忧无虑的贴身丫鬟是那么安全,如此站在人前,是这么的难。洛长安觉得自己的肩膀几乎被压垮。
但是,她不能就此认输!大计未施,我决计不会认输!挡我路者,我必要扫清障碍。
太后坐在椅上,悲伤地闭着双眼,吉祥轻轻地揉着她的心口,太后始终不说话。
“太后娘娘,长安今日不会做任何解释。长安自心底里感激您老人家二年来的疼爱。您的慈祥,您的公正,都在长安的内心里。”
洛长安也不做过多赘述和解释,默默地,开始给太后磕响头,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都重重磕在地上,每一下都可教人清晰的听见声响,不几时额头便流出血来。
我洛长安绝不会在停步在今天,今天挑头嘲笑我、谩骂我的贤妃,我必要教她付出代价,她默默地磕着头,直到鲜血自眉骨流下。
太后缓缓地张开了眼睛,看见洛长安竟磕头表清白到鲜血纵流,心中猛地一阵清明,这孩子在谩骂和诋毁之下,竟不吵不闹,并且仍感激我之疼爱之情,这份胸心,世间少有之。
过去,多少个日夜,都是这孩子伴在我身边,陪我说话,为我梳妆,知道我的心事,长公主出嫁在外,长安如小棉袄似的伴着我。
念及此处,太后心中揪起几分不忍。
“帝君驾到!”
就在洛长安被众人千夫所指,就在洛长安一人面对质疑和谩骂,孤立无援,甚至没有辩驳的机会之时,海胤通传的声音传了过来。
紧接着,帝千傲快步迈至山麓之前,环顾众人,冷峻的面颊上隐着一触即发的暴怒。
诸人心中一懔,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帝千傲负手踱步至贤妃面前,沉声询问道:“方才,是你进言揭发天煞孤星之事的吗?”
贤妃心中一喜,心想帝君这是要奖赏我,她忙俯身道:“是,正是臣妾,洛长安她是罪大恶极的扫把星,是她自作聪明地把放生祈福之家禽尽数撑死的!”
啪。
“贱人,血口喷人,你可有实证?”帝千傲抬起修长的手,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贤妃的面颊,将贤妃掴到满嘴鲜血。
整个后宫震惊不已,帝君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而掌掴宫妃,并且还是掌掴妃位高于洛贵人的四妃之首贤妃!
传闻中帝君谦和有礼,雨露均沾,而眼前之人分明残酷冷清,不讲情分。
众人认为传闻...是有问题的。
洛长安心中一动,眼眶猛地一紧,帝君,虽迟但到。
贤妃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嚣张的气焰登时灭了下去,捂着脸再不敢言,身子往后瑟缩着,“实证...实证...臣妾没...没有。”
宋盼烟也瑟缩着往人群埋了进去,根据以往经验,自己不能在有帝君在场合和洛长安冲突,不然自己会下场极其惨烈。
方才骂洛长安是扫把星的宫妃们都禁了声,谁都不想成为帝君巴掌下的第二个。
洛长安静静的跪在那里,垂着眼睛,太后没有要她开口说话,她便没有开口说,她了解太后的脾气,太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时不待见没有眼色不分场合乱说话的人,此时太后需要时间去回过头思考此事。
帝千傲睇了眼洛长安,随即对太后说道:“母后,不查清楚就妄下断论,不是您的习惯。朕认为您被气糊涂了。连洛长安对朕的救命之恩都抛掷脑后了。教人看着,莫不是落了忘恩负义的名头。”
洛长安心中一暖,很感谢帝千傲对她这份信任,他对她的信任不用任何证据,也不需她任何解释。她想,有这份难能可贵的信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