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看伤

风烟流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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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边宫墙外之前。他找了挺多地方,皆不见她。

    他到她家秋府那边也找了,到底她有婚姻在,他身为男人不便出面亲自上门,他不在乎功名利禄这些虚的,超然于俗物之外,他甚至不在乎流言蜚语。

    但她是女孩儿,她不能惹流言在身上,不检点,脚踩两船,这些世人的评价对女孩儿来说,太重了。

    为免给她惹不好的流言,他便使了些银子并说了句‘本王’,仗势欺人托她邻居用想请教兵法的由头去问了问门口侍卫,得知她没回家,他又折转去了她在宫里当差时夜宿的寝室,也不见人。

    最后他来了这里宫墙下,这地方离他们一起放烟花的观景台挺近的。

    很难想象,久经沙场立下汗马功劳的铁腕女战神,会落魄到躲在墙角里缩起来。

    原来可怜兮兮和武功高低是没有直接关系的。

    印象里她总是生机勃勃,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突然缩成一团,更显得可怜。

    他行医本就心软,见不得弱者,尤其强者折翼,更是可惜,他心里就不忍了起来。

    沧淼吩咐子芩,“你去看看,她那个...未婚夫,有没有在旁边陪着她啊。前面那棵黄杨树挡了视线,我看不真切。他如果在,我就回去了。”

    子芩本来帮沧淼打着伞,于是将伞递给沧淼,自己淋雨猫着腰走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左右,便回来说道:“只有秋将军一人。”

    沧淼将骨节分明的手伸出,“药箱给我,你在此候着。”

    “好的,药箱给您!”子芩忙将药箱递了过去,而后沧淼将药箱提了,便打着伞朝着秋颜步去。

    子芩看着御贤王的背影,细雨里白衣翩跹,宽袍大袖当真犹如神祗。然而,我为什么不多带一把伞,这样我家那画骨仙风的爷把伞拿走了,我也不用这么如傻缺似的淋雨候着,药童难当。他想到此处,便赶紧找了个屋檐去躲雨了。

    “秋颜。远远看着像你。”沧淼步至秋颜身前,驻足,先出声,扰了她的郁郁寡欢。

    秋颜听见了沧淼的声音,便觉心中一动,意外地抬起头来,细雨如丝里,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在她陷入死角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如一束光。

    她挺狼狈的,脸上和颈子里被打的地方过了大半天就开始肿起来并且黑青了,脸上被按地上摩擦的地方血已经干涸,一张小脸黑青脏污,难看极了。

    她立起身来,沧淼是神医亦有王爷的身份,与皇室的人比起来,她们始终是人臣,纵他天生不羁不拘细节,她却不能忘记他身份,她垂首道:“神医,是您。”

    “我正巧路过。”说着,沧淼将干净的靴子步上石阶,纯粹怜悯的目光笼着她眉宇,“来这边屋檐下,你近淋了半湿了。”

    “嗯。”秋颜随着他步入了屋檐下,自屋檐往下滴着雨,路上三两行人撑伞走过,神医在身畔,阶下有棵老黄杨树,树上灯笼被风吹的轻轻动着。

    沧淼将伞合起,竖在墙底,而后将秋颜面庞细打量,看伤,也看她眼里失意。

    秋颜察觉到神医温暖的目光,她莫名紧张,以往和他均是与大家一起时多人共处,今日初次与他单独相处,他与平日不一样,少了份不羁,多了份沉稳和忧郁,她竟有不少承压之感,原来她从不曾认识真正的他,人后,他并不爱笑的。

    秋颜把脸别开了些,把没有伤的这边放在他视线底下,有伤的那边难看,不想让他看见,她慌张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也正打算回家去呢。”

    说着,秋颜便要行个揖手礼就道别的。

    “站住。”沧淼的嗓音始终是轻柔的,但却有着令人不得违背的魄力,原来强势和声量无关,和内涵气度有关。她尊敬着他。

    秋颜肩头一震,便将已经揖起的手放了下来,垂在了身子两侧,她挺需要有个说话的人的,但...她怕自己倒豆子似的吐露心事会唐突了神医,他似不染凡尘的世外仙人,她的俗事,会令他见笑吧。

    “抬起下颌,我看看。”沧淼轻声命令着。

    秋颜只说:“没事。没事。”一径儿将自己肿成馒头的半面脸颊别开。

    忽觉下巴一紧,教人攥住了,他干净的手指捏在了她脏污的下颌上,他说,“丑不避医。”

    “神医,我...我脸上有血污,挺脏的。”

    “不碍事。”他轻笑着,将身子弯了些,查看着她青肿的脸颊。

    他眼底没有嫌弃和鄙夷,只有...不忍。

    秋颜的心跳的快了不少,眼眶也热热的,而后沧淼手底使了些力将她面颊扳正,随后借着宫墙上的灯笼光,打量着她的伤口。

    他的目光很温柔,秋颜觉得心里发软,宋南玄的拳头打在她脸上落的伤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宋南玄的拳头、手刀,童寒的袖手旁观都没有令她有落泪的想法,但神医温柔的目光使她想落泪了。

    “和人打架了?”沧淼看着她面颊肿得几乎认不出原样来,右眼充血,眼底有血迹,一个女孩儿用单薄的肩膀撑着秋家的未来的确不易,他对她做了些调查,父亲瘸了,哥哥死了,如今她又失势了,是人生低谷。

    秋颜被他一问,莫名的眼泪就涌在眼眶了,不知道自己委屈个什么,可能是她需要温暖,而他不吝啬给予温暖,她点了点头,“嗯。”

    沧淼又问:“打赢了没有?”

    秋颜点点头,“打赢了。”

    “打赢了就好。”沧淼颔首,“对方向你道歉了没有?”

    秋颜摇头,“没有。”

    “嗯。我知道了。”沧淼宛如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但他不问没用的,问,事出有因。

    秋颜一怔,“您...会不会觉得我和人在宣武门打架不好?”

    “不会。”沧淼轻笑,“反击,自保。是应该的。”

    秋颜心中大动,眼眶更酸了,轻声道:“神医,现在所有人都避我如避洪水猛兽,都恐和我走得近了受我牵连,您...您...也早些回吧。以免今上知道您和我一处,连您也冷落了。”

    “最好冷落我。发配九霄云外去,自由。但,今上精明着呢,冷落谁,不会冷落我,只会小心应承我。我捏着他软肋呢。”

    “神医...不怕被我连累。”她的嗓子有些颤。

    她声音里有不少委屈,沧淼听着心有点揪,他隔衣拉着她腕子,后来手紧了紧,往下挪了些,直接肌肤相贴牵了她的手,到底知道犯规,中间有个童寒,他这属于逾越规矩侵犯友妻,她的手并不细腻,常年习武,手心里老茧颇多。

    找机会问问她,为什么自小习武呢,是不是为了追随她未婚夫,童先生。

    “唔......”被牵了手,秋颜惊讶的低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