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考虑

风烟流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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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淼又拿着荷包细细端详,看着她半含着委屈的眸子,柔声道:“我再看了二回,这小东西身上的纹路,还有额际的王字,可不就是威风的小老虎吗。”

    秋颜把手搭在他腰际,抚着那原本悬挂青穗玉佩的地方,突然就悲从中来,哽咽起来,“她一点都不威风。她活像个夹着尾巴的小狗。她应该回家躲起来睡大觉。”

    秋颜哭得很伤心,满脑子都是萱薏说过的那些话,承欢多次,确保有孕之类的。

    沧淼忙又在赔不是,用衣袖帮她擦拭着眼泪,“是我不好,我知道这是你第一回刺绣,我竟认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秋颜渐渐地平复了些眼泪,“我没有怪您。没事了。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你没食早?”沧淼问她。

    秋颜颔首,“嗯,一早赶着来...上朝。”本想说来送荷包给他,临时改成了上朝。

    沧淼看了看童寒搁在花坛上的烧卖,食盒上写着刘记二字,就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你喜欢这家的早茶?”

    “嗯,这家早茶道地正宗,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开的,我搬来南方后常去他家。”

    沧淼只觉得秋颜今日越发令人心疼,如有心事,他声音也软了几分,“我去给你买来。”

    “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大小姐空腹上朝饿坏了才麻烦。等我片刻。”沧淼说着便摸摸她发顶,离去了。

    秋颜心中很温暖,神医对她很周全,她当真要将萱薏的事抛掷脑后才是。

    沧淼出了宣武门,出门就将童寒买的那盒食物随手扔进宫门处清扫的下人的簸箕内。

    他穿着蟒袍去刘记早茶店门外去排队,百姓又不知龙纹蟒纹差异,只道此人身份高贵,忙都让开了让他先买,他客客气气道不必,他说排队买来的才是心意,得到了百姓一致喜爱,他就如个寻常人家的哥哥似的,极具亲和力。

    当他将早茶买回,买了多种品类,不单烧卖,还有及第粥、咸水角、蟹黄包等,他随手叫来下人,下人端了水与二人净手,他从食盒内拿出一个咸水角递到秋颜嘴边,“尝尝。”

    秋颜胃中不适,又心疼他带伤不怕麻烦买回给她,便就着咬了一口,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极大的状况,胃部痉挛之感,使她毫无食欲,食物入口,她竟有作呕之状,她强忍着难受将食物咽了,又因心事而实在身体难受,便嘴唇惨白起来,她终于小声道:“爷,我吃不下。”

    沧淼将手与她搭脉,“心火旺盛,心脉也堪忧,何事竟如此压在心上了?”

    秋颜捂着胃部,只颤声说:“我...我...”

    我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只心里、胃里绞着难受。

    沧淼着急,沉声道:“究竟有何心事?连我也不可说吗。”

    “一会儿早朝,我挺紧张的。童老必发难我。”秋颜弯了弯唇角。

    沧淼心疼地将她拥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心,“竟因此事作下心病,不用怕,我与你福祸相依。有困难一起面对啊。你竟忘了,邪不压正?”

    秋颜担忧自己情绪再度失控,看看天色,对他说道:“早朝时间到了,我们去吧。”

    多少不经意间她有些躲着他。

    沧淼教下人将他买来的早茶皆撤下了,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秋颜与他亲不亲近他能感觉出来,她这一躲,让他也平添燥意,他紧了几步,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便步上了官道。

    秋颜心中一惊,见前面有几名同僚,她低声道:“爷,官道上人多,正是上朝的时候。我们这样牵手,不合适。我走前面,和你隔开几步走。免得落人口舌。”

    说着,轻轻将手自沧淼手心里抽出来。

    沧淼空落的手平添寂寥,在她迈了二步之后,他伸出手臂将她腰身给揽住,倏地将她欺在宫墙之上,手臂撑在她两侧,“我哪里得罪你了?别扭一早上了。折磨我吗。”

    “没有。”秋颜立时如受惊的小鹿似的,四下里看有没人朝他们看过来,她紧张道:“本来女子为官就容易惹人非议。再如此与您亲近,不好。”

    “教百官看见和我亲近不好?”说着,沧淼便将俊逸的容颜低下,要亲吻她唇角,“是这样接吻,会令他们觉得不好吗?”

    秋颜见他马上要吻上她了,连忙掐着他腰胁将他如小鸡子似的提远了几步,又爱惜的轻柔的搁在地上,他为了和我在一起而委身公主主仆,我...实在生闷气,恭谨道:“爷,我走先几步。”

    沧淼紧了手:“......”强吻是什么滋味,我想试试。这么被动不动拎开,就一身邪火!

    嗤一声笑意自沧淼身后传来,原来是帝元荣来上朝了。

    元荣步至沧淼跟前,轻声道:“兄长昨日不是说护国公在你面前温顺如猫?”

    沧淼:“......”

    帝元荣又道:“嗯,刚才你偷香不成被拎起的样子,就...挺有男人雄风的。”

    说着,帝元荣便笑着先行去了。

    沧淼望着秋颜的背影,他莫名的烦躁,抬手将自己的衣领拉松了些。

    秋颜来到金銮殿门处时,内里百官已经到齐了,荣亲王从她身边走过时,小声叫道:“嫂子早,兄长他看着你背影,眼睛似着火了。”

    秋颜脸上一热,倒不敢回头去看沧淼的眸子。

    她正准备入殿,手上一紧,被人握了,她回眸看去,便见沧淼正温温笑着打量她,的确眸子灼热,但闻他轻声道:“一起进殿。”

    秋颜把手自他手中抽出来,“这里是金銮殿,牵手进去,不合适。”

    “嗯,又是不合适,和我在一起就不合适?”

    秋颜微微一震,到底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爷...”

    沧淼眸子一凝,心中更是平添燥意,他忽然朗声对着殿内道:“周大人,徐大人,早啊。”

    他这么说着,便将手搭在了秋颜的肩膀上,将她往怀里带。

    秋颜脑中轰的一声,这......

    殿内的百官闻声,都纷纷的回头朝着殿门处看过来。

    那...那是二十年不上朝的御贤王爷吗?

    他...他搂着的是帝君钦点的护国公?!

    大家立刻就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御贤王爷是护国公的男人啊!

    秋颜的脸倏地红透了,她隐隐地拨了拨沧淼拥在她肩膀上的手,他却又将她紧了紧朝他拉近了二分,使她半偎在他的怀里,这下,全朝都知道我和他亲近了......哎......

    沧淼心情颇好,非常坦然地接受众人的视线。

    童寒也看了过来,面色倏地惨白,我便不敢这般公然在金銮殿与秋颜示爱,我输,或许也输在顾忌重重,生怕累及我的前程吧。

    “王爷早!”

    “给您老请安!”

    众人都热络地回复着。

    有个好事的小声嘀咕一声,“童老,你儿子被退货了?我替你们父子感到尴尬。金銮殿墙角有个地缝,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童昌拓满脸铁青,恨不能天降横祸死了秋颜这小贱人,竟让我童家在满朝文武前受此大辱!

    沧淼低下头看看秋颜从面颊红到了耳根,他的手从她肩头滑至她腰间,轻轻一握,把秋颜都给握僵住了,他打趣道:“进殿吧。在同僚前亲近不大合适,我就点到为止,不深入了。”

    秋颜的内心是半崩溃的,还想如何深入,已经人尽皆知了......

    “哦...好的。”秋颜在众人的视线中入了金銮殿,立在自己在正中的位置上,脑中轰轰作响,心里怦怦直跳,欢喜中伴随着丝丝缕缕的疼痛与闷窒。

    童寒与秋颜立在同排,就在相邻隔壁,他苦笑着低下了头。

    沧淼则从容地步至最前排,立在龙椅下首位置。

    荣亲王靠他耳边道:“方才够男人。虽然也替你捏把汗,生怕将军把你给当场撕了。”

    沧淼没与荣弟打趣,回眸里,见了童昌拓,便道:“童老,你早,精气神不错,做了充足的准备来的吧?”

    童昌拓皮笑肉不笑地牵了嘴角,“王爷早,老夫听不明白。”

    沧淼轻笑,“是我没说明白。抽丝剥茧。慢慢你就明白了。”

    宋善文抬起胳膊,肘在宋南玄的手臂上,轻声道:“小子,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怎生把御贤王爷招来上朝了!你要害死你爹啊!”

    “这回要倒霉的可不是我。爹,我最近表现是很好的!”宋南玄拿折子遮着嘴巴小声道:“爹你想啊,秋颜原是谁的人,御贤王爷当众昭告满朝文武她是爷的人,是给谁难堪?”

    宋善文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童氏父子,“哦,我知道了。只要他不是来参你,他爱参谁参谁啊。你我无条件支持他!以化解上回你的劣迹在他心头的印象。我跟你说闷着使坏的人,惹不得。你看他对童老笑得多温和,......可怕至极。”

    宋南玄想起上回险些绝后脱根,不由打个冷颤,对着御贤王就露出八颗牙齿,微笑专业而标准,并且非常地友善而和谐。

    “帝君到。”海胤的声音自金座处响起。

    众人闻声,皆那折子遮面不敢冲撞龙颜。

    衣袂翩跹处,他进得殿来,掀衣坐在金座大椅上,眉眼如画,薄凉的唇边抿着笑意,使人不寒而栗。他是东冥王,帝千傲。

    “海胤,朕的金銮殿,今儿多了一人。”帝千傲低笑着。

    海胤隐隐一笑,“是了,今儿御贤王爷来了。”

    帝千傲如方看见沧淼似的,颇为吃惊,“今日朕起身时就觉得紫气东来,日月同空,必然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什么风把御弟吹来了?”

    沧淼心底只道论这个演技,当属帝君啊,我早八百年就报备了我要来上朝了,沧淼与他一唱一和道:“日月同空未必是紫气东来,也可能是病气东来。我今日起身时,心中忽然念起帝君之国运,只觉得朝中有病气萦绕。将我吹来的,乃是好大一阵...不正之风!”

    众人都噤若寒蝉,龙蟒对话,实在是隐晦,让人紧张而...听不懂!只希望龙蟒不是联手治我就好!

    “朝中病气萦绕?谁是这病气?”帝千傲挑眉,“不正之风?又是指何人之作风?”

    沧淼笑言,“病气未显,小医倒不好断诊了。”

    童昌拓闻声,打算先发制人,立刻步出殿来,“臣,有本启奏!”

    帝千傲将手一抬,望着那渐显的病气,道:“准奏。”

    童昌拓看了看秋颜,而后说道:“帝君,老臣要参护国公秋颜!此女人品不端,行为下流,谄媚权贵,实在难当护国公之职!她是用什么手段爬上位的,老臣提起来就嫌脏!老臣都不屑于提及!老臣提及她任何一个字都觉得难以启齿!”

    此言一出,金銮殿哗然。

    秋颜将手一攥,准备步出队列。

    沧淼眼尾睇向童昌拓,眼底有狠厉之色划过。

    一时间,剑拔弩张。

    就在众人不知下一个开口的人是谁时,只听帝君幽幽的出声了。

    “童爱卿,如果你觉得难以启齿。”帝千傲手指轻敲在龙椅扶手,“那你先...再考虑一会儿?让别的爱卿先参?百十号人排队述职呢。”

    童昌拓:“......”

    众人:“......”这个画风...就很帝君,让人意想不到。

    沧淼笑道:“他没想好,臣想好了,臣先来。”

    海胤内心:对对对,让御贤王先来,参完赶紧布置婚房成亲去,别在这浪费光阴了,我看他似乎快被甩了,好紧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