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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昔从戎清渭侧,散关嵯峨下临贼,铁衣上马蹴坚冰,有时三日不火食,山荞畲粟杂沙碜,黑黍黄如土色,飞霜掠面寒压指,一寸赤心惟报国。
中华儿女的智慧与坚忍是举世无双的,虽然两年多以前,蒙胡对中原掳掠所造成的创伤尚在,但是仅仅两年时间过去,汴梁城便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情形,甚至比二年多前更为繁华。
时值炎黄六年暮春,汴河两岸绿柳婆娑,群英会酒楼便在这一片绿荫之中。前金与宋破盟之后,曾没收了群英会酒楼,蒙元退出汴梁时又曾放了一把火,将原先的汴河码头附近烧成一片白地。大宋光复汴梁后,立刻抽巨资重建汴河码头,不仅拓宽河道,而且将码头附近布置得美仑美焕。与此同时,群英会酒楼开始重建,钱钞流水般地花销出去,几乎占得了小半条街面,在酒楼之外又如同临安的宾馆一般做了大量绿化美观,两年多时间过去,当初迁来的柳树早已种活,在这暮春时节里为汴梁平添几分景致,群英春色也成了汴梁新八景之一。
在楼头高吟6放翁诗的,乃是一个五十左右的男子,他穿着是普通儒服,结着幞头,不象是如今汴梁最流行的那种仿近卫军服饰。他面色白皙,身体微胖,有一双明亮的眼,神情和蔼,没有什么威仪,但又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无礼。
真公,多谢了。
坐在那五十左右男子面前的也是个五十出头的男子,衣服质朴无华,面上神情甚为恍惚,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6兄何必多礼,能成全放翁先生遗愿,也算是真某替朱晦庵补一缺憾。
真公自然是真德秀,被他称为6兄的乃6子聿,6游幼子。6游一心匡复中原,与励志北伐的权相韩胄结好。而韩胄又最看朱熹不顺眼,所以当初朱熹曾经半是嫉妒半是感慨地说6游其能太高,迹太近,恐为有力所牵挽,不得全其晚节。真德秀为朱熹再传弟子,虽然这几年他已经自成一家。被那些以朱门正宗的人斥责为离经叛道,但对于朱熹的尊重敬仰,却从未改变过。
先父仙去时有言,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望告乃翁,乃先父平生之愿也。此愿既遂,身后褒贬,不值一提了。6子聿微微一笑:真公,晦庵之事。休要再提了。
呵呵,倒是真某放不开真德秀笑了笑,为6子聿倒上一杯酒。然后道:6兄请饮上一杯,这是用玉米酿的酒,天子赐名为金玉液的,虽然四处都有卖,可是只有这群英会卖的最为正宗。
二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方放杯子,突然听得楼外人声鼎沸,6子聿伸了头向外一望。却看见自一艘蒸汽轮船上下了许多客人来。
这些人自远处来到汴梁。大多都是为了生意。故此抵岸之后。纷纷四散。寻馆驿住宿地寻馆驿。投亲靠友地忙着与三轮车夫谈价钱。当然也有人向这群英会走来。真德秀眼睛看到走进群英会地一群人时愣了愣。那群人中有男有女。但当中地男子真德秀认识。便是在徐州曾接待过他地赵子曰。
炎黄四年光复汴梁之时。汴梁城中百姓不是逃出城外躲避兵灾。便是被蒙胡所掳。大将孟珙于潼关截住蒙胡。血战了一日一夜。才迟滞住蒙胡北归。逼使蒙胡不得不改道河东。金将完颜陈和尚与之在平阳激战。有飞将之称地近卫军龙骑兵领王启年三日夜间突击五百里。在完颜陈和尚兵败之前赶到。大败蒙胡。将他们劫走地中原百姓尽数夺回。如今汴梁地居民。便是当时解救地百姓与迁回地市民。人口有八十余万。这许多人聚居在汴梁周围。柴米油盐每日里消耗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故此运河上船只在战后立刻又多了起来。6子聿自己便是乘着一艘蒸汽船来得汴梁。看着那熟悉地旅人登岸情景。他不禁感慨地叹道:若是家父尚在。哪怕是背着。我也要将他背到这汴梁来。有这汽轮。自临安来汴梁也不过是七日行程
七日长久。当今官家说。只争朝夕。真德秀收回目光。心里将赵子曰来地事情放着。嘴上却半认真半玩笑地道:6兄。回临安地时候。真某建议你乘火车去。
铁路就修到汴梁了6子聿惊奇地道。
哪得这般快。二月才定地线路。三月开工筑路基。到现在才将将半个月时间。真德秀哑然道:你乘船去徐州。在徐州上岸转火车。时间少说省了一半。不过。若以真某之意。你便在汴梁助我一臂之力。待汴梁火车通车之后再回临安也成。
听得他拐弯抹角地邀请自己出仕。6子聿摇了摇头。正容道:真公好意。6某心领。非是6某不识抬举。实是老病衰朽不堪为用。
在恢复中原之后,原先用来防备金国的两淮军区荆襄军区和徐州军团便失去了存在地意义,故此大宋朝堂对之进行了调整,原有官员也各有调任。新设长安军区河东军区河北军区三处军区,长安军区又被称为西北军区,驻地在长安,赵葵为都督军事使,负责对西夏与蒙胡窝阔台汗国的防守征战事宜,孟珙余为其副,各司一方;河东军区驻地在大同,李邺为都督军事使,秦大石为其副;河北军区驻地在保州,彭义斌为都督军事使,李云睿为其副。河东河北两军区一方面要守住大同这个草原民族南下的要道,另一方面要与蒙元在燕京地史天泽严实刘黑马二十万大军相对峙。
为与新形势相应,朝堂还改革了地方行政体制,光复的中原故地,全部废路而设行尚书省,简称为行省。共设有河北河东京东京西陕西甘肃六个行省与汴梁一个直辖市,各行省都择倾向于革新的地方官员为行政主官,象真德秀,便被免去了军中职务,改任汴梁市长。
汴梁所辖范围比原先的京畿路还要大一些。故此虽然只是一市,市长地位却甚为崇高,相当于六部尚书品秩。
汴梁虽只是一市,辖地却辐射中原,天子选真公为汴梁之长,果得其人也。
6子聿这话并不是在拍真德秀马屁。确实是自内心,最初时得到真德秀的邀请,让他来汴梁祭拜其父6游,他还是有些不安,虽然在报纸上看到说汴梁的建设很快,但他还是以为,汴梁历经战火,应该是一个破败的城市。如今这繁华和平的景象,便是比不上张择端在清明上河图中所绘地热闹。也不亚于徐州这样新崛起地工业城市了。
6兄谬赞,汴梁有此局面,原因有四。一为天子之宽和,天子爱惜民力,轻徭薄赋;二来举国之财力建之,魏华父前些时日还来信与我抱怨,说是汴梁一地每年预算,便过两省之地;三为百姓踊跃,你未曾见过当初拓河修路的情形,数千面彩旗招展,近十万人轮流上阵;其四则是真某有个好助手
哦。不知真公这助手为何许人也6子聿好奇地问道。
此人姓谢名岳,原为临安太学生领袖,当初聚众驱史的便有他。真德秀笑道:天子亲政之后,将他遣往流求,他不负天子之望,在流求学习智学之术,五年有成,真某弟子与其交厚,便写信请他来助真某。
真德秀这里隐隐有为谢岳邀名之意。事实上,谢岳比较会来事,他在流求颇结交了不少学子,回中原之时,呼朋引伴地带了三十余人来,这使得真德秀幕僚中一改以往总是些理学人士聚集的情形,务实创新的新鲜血液完全取代了那些因循守旧地顽固份子。这两年来,谢岳还在不断为真德秀招徕人才,弄得负责中等学堂毕业生分配的司马重向赵与莒抱怨说。谢岳在挖他的墙角。
对此赵与莒是一笑置之的。他是整个大宋地天子,而不仅仅是流求的天子。无论那些中等学堂毕业生是在流求还是在中原效力,只要是在为大宋效力,那么他就毫无异议。
两人又聊了会儿当时政局,无论是真德秀还是6子聿,对当今时局都是褒扬的多而批评的少。当二人兴尽欲走的时候,突然又听得外头一阵喧闹,二人伸出头去,看得一群汉子在一个青年地带领下正迅向群英会大门行来。
今天说好了,我志旭扬请客,不过你们这些贼厮鸟的,莫要太狠,若是将我这个月的薪水吃尽了,到下个月薪水之前,我便天天吃你们地
志旭扬站在群英会地门口,转过身对那些伴当们大声喝道,伴当应声起哄,一人损他道:志小子,你薪水足够在群英会摆上五桌十全席了,怎地还怕我们吃穷了你小气便是小气,莫要装出这般豪气来吧
哼哼,你林十九不就是想要喝金玉液么,老子今日给你们要上五瓶,不将你们这些贼厮鸟尽数放倒,老子便不是姓志的
时隔五年,志旭扬已不再是当初从汴梁逃走时地毛头小子。他如今有十九,过了夏天便是二十岁了,一年前他自徐州初等学堂毕业,赵子曰想要替他安排一个职司,他拒绝了,却跑到当时正在建设的金陵至徐州铁道上求职,成了大宋铁路局的一个铁路建设。因为在徐州初等学堂所学的东西正当用的缘故,他加入铁路局后起点比一般人高,他也算努力争气,半年升一级半年升一级,如今已经是一个管事。为了压服那些年纪比他大得多地工人,他留了淡淡的胡须,声音也更为粗犷,说话时免不了带着脏字。
好,你志小子舍得钱钞,那么我林十九便舍得性命,醉死了也不寻你偿命那林十九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志旭扬抬头扫了扫周围,正待再说话时,忽然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唤他:志旭扬
志旭扬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张笑颊如花的俏脸。虽然有一年多未曾见面了,但这张少女的俏脸几乎在每个夜晚都会陪伴他。故此,他根本不须太花时间便认出了她:六娘
楼上窗口的少女欢快地向志旭扬挥了挥手,回过头去跟什么人说话,紧接着志旭扬便看到赵子曰从窗口伸出头来,向他微微颔。志旭扬心中一动,对众人道:你们先入席。我看到了一位长辈,先去拜见,片刻便回来
原先与他嘻闹成一团的铁路局工人看了看楼上,那是雅座,便是在上面吃上最简单的一桌,也要花销掉他们大半月地薪水,故此都静了下来。志旭扬也未想太多,快步向楼上走去,踏得一半又转过脸来。对着呆呆望着他的伴当们喊道:贼厮鸟地,你们这些泼皮还愣着做甚,快唤伙计点菜上酒。寻着桌子占好位,马上人多起来,一张桌子都没有了
听得他骂人,那些工人才又轰笑着应诺,然后找了两张桌子坐了下来。志旭扬低低骂了声,转头继续要上楼时,却看着六娘的笑脸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志旭扬,你说粗话,爹爹知晓了。又要罚你六娘赵若低低笑着道。
志旭扬苦笑了一下,当初在徐州初等学堂时,无论是学堂的先生还是六娘的养父赵子曰,对他游荡街头养成的满嘴粗话与偷摸习惯都是甚为不满,为此他没少吃过罚,毕业时终于完全改了过来。但到了铁路局后,周围都是粗爽地汉子,那小偷小摸地事情他自然不再做,可这满嘴地粗话就难以避免了。
快随我来见爹爹。六娘拉着他的袖子向上奔。志旭扬跟着上了楼,来得赵子曰地包厢之中,向赵子曰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叔父何时来得汴梁,这年余来身体可好
赵子曰在基隆管矿山时得了哮喘的病症,虽然很轻微,但作时仍然甚是痛苦,志旭扬始终记得此事,故此向赵子曰问道。
尚好,我听说你在铁路局做得不错。如今已是一个管事了赵子曰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对于志旭扬的问候也只是以二字回应。
旭扬每次与他在一起时,总觉得有种压力。故此垂着手毕恭毕敬地回答。
当初我说了替你安排一个职司,你就是不同意,偏偏要去铁路局赵子曰哼了声:升到管事便是你的极限了,再向上要当总管的话,除非你能中等学堂毕业,否则至少要熬上个七八年若是听了我地,我替你寻个出身,再过两年便能到总管之类的职阶
赵子曰始终记得当初自己是如何被天子从奴仆之中简拔出来的,他对于拔掖那些出身卑微地人情有独衷,对志旭扬也是如此。
志旭扬只是一笑,他看了六娘一眼,静静等着赵子曰的吩咐。六年听得赵子曰不停地说道志旭扬,忙上去抱着赵子曰的胳膊,扭来扭去地道:爹爹,爹爹,一年多没见了旭扬,你怎么只知道教训人啊
赵子曰目光盯着六娘时满是慈爱,与盯着志旭扬的严厉完全不同,被她撒娇弄得没了脾气,只得道:好吧好吧,让伙计给旭扬加个位置。
志旭扬闻得此言,恭恭敬敬地道:叔父,小人请了伴当在此饮酒,就不在此打扰叔父了。
赵子曰一扬眉,目光冷冷盯着志旭扬,志旭扬垂着眼不与他目光相对,好一会儿,赵子曰慢慢地说道:那好,你请自便吧。
注1:6游有七子,幼子子聿,生平未能考之,6游年谱一书,未曾在书店见之。记忆中6游是西元一一九九年写冬夜读书示子聿一诗,故此在下猜想子聿此时五十余岁年纪。若有误,请看官指出,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