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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宫女和太监都跪伏喊着。
皇帝跳起来,摸摸身体第一个反应是自己还活着,似乎连半点伤没有,又不由喊着:“黑莲沉香呢?朕的天命呢
这时一个身着皇后的丽人闻声过来,挥退眼神怪异的宫人,她想了想,试着小声:“陛下可是问半月前祭天之事
“什么?朕昏迷了半月”皇帝惊呆了,难以想象这样长的权力真空会产生多大危害,又回醒抓着她肩,落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摇晃:“对,对,祭天……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皇后忍着疼,她不是皇帝的原配,不敢流露半点痛楚,小声:“下了暴雨,突一道闪电劈在天坛上,陛下您就晕倒了。”
“太医说您是积劳成疾又淋雨受了惊吓,那黑莲沉香让闪电给劈成灰,祭天草草结束,恐怕……”
“还有几位太医检查您的身体,现您还受了雷电损伤,怕只有只有”她滞住声,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朕……怎么了?”皇帝哑声,目光冰冷。
“太医说您元气大消,只有三年寿命。”皇后脸色苍白,又涨红了脸,声音放得很低:“且肾水有损,不能再行房事……”
皇帝呆住:“只有三年寿命……不能行房事?可朕还没有儿子……难道我这脉就要在这里绝后?”
年轻皇后不敢应声,心知绝后未必,可以在旁支宗室抱养,但这情况无疑给大湘皇朝岌岌可危大厦再抽去一顶梁柱,恐怕真的要完了……
“上天为什么这样对朕——”
皇帝还未察觉到妻子的离心,只又哭又笑,疯了一样在殿里徘徊:“啊,这不怪朕,怪天命,怪太祖,都是你们逼我——”
披头散大闹,甚至找了一把剑来到处砍着,似空气中有个假想敌一样,口中胡喊:“还有你,你敢对朕动手……朕杀你全家朕杀你全家……朕要让你全家男人永世为奴,女人永世为娼……”
“陛下莫不是失心疯了?可看起来又有神智……还是说受打击太大一时泄?”皇后对这场面也惊呆了,她不敢面对疯狂的皇帝,连忙跑开这阴森森的寝殿,出去见着阳光才松了口气。
但见着宫人们怪异目光躲躲闪闪望过来,她连忙厉声:“今天的事,不许对外传,让我听到半点风声,你们全都死”
“奴婢不敢——”
太监和宫女纷纷跪倒,冷汗淋漓,情知这还是这位新皇后宽容,否则按过去皇后当场就杀了:“皇后宽恩,奴婢拜谢您了……”
年轻皇后也苍白着脸色没多理会这些,乘坐玉辇回去自己寝宫,半路上蓦想起春节时天坛所见异象,心忖:“莫非果真如传闻中那样,陛下做了逆天之事引来天罚?这半月城里谣言四起,都说陛下失德,天命在汉……”
“难怪父亲偷偷和我说,我们家要早作准备,原先要嫁入宫中巩固地位的妹妹,已经由着家里送往南方,向汉人新帝暗中输诚听说汉人对优质女人来者不拒,已答应收纳,妹妹算是有了着落,家里两面分散投资也是正常……但是自己怎么办呢?”
“娘娘?娘娘?寝殿到了……”宫女在旁小声提醒。
年轻皇后自沉思迷茫中回醒,转望着玉辇外面,满宫富丽堂皇尊贵华仪,似一场梦幻,变得荒唐不实际。
皇后咬着牙,入得了寝殿,这时外面下着细雨,见皇后进来,满殿里宫女一齐跪下了,皇后不自然笑了笑,挥手:“你们都下去罢,本宫要静静。”
“是”一齐宫女退了出去。
皇后徘徊了几步,又坐在了榻上,盯着远处只管出神,等身周慢慢真的安静下来了,她才轻轻叹了口气。
后宫的事,皇后经过,矛盾重重——冷宫毒酒白绫,这些她并不陌生,她也是经过了一路艰难,才抵达皇后位置。
但是现在,她却感受到,这一切都是这样的虚幻,和梦一样。
龙气不存,还有什么皇后?
她顿了顿,又起身徘徊,良久后一咬牙,取出了一面镜子。
“虽查看龙气是大忌讳,一旦觉,连我皇后都受处置,可是此时,还能由得我蒙在鼓里么?”
当下就把食指放入口中,一咬,鲜血渗出,对着铜镜一抹。
铜镜亮起,转眼之间,显出十数股洪流,只见这洪流断绝了一半,余下一半也仅仅是溪流一样,白里透红,又带着滚滚灰黑。
再下面,一条赤龙已化成灰黑,呻吟着,感觉到龙气倾颓,镜子内赤红凤凰也在萎缩,她退后一步,终止了观看
怅惘恐惧,又毫无办法,片刻只有一声幽幽叹息。
潇州·新侯府
半夜里后院传出“啊”一声惨叫,主卧室里点起了灯,红绡披衣起来掩住雪白身体,关切扶着自家夫君:“梦魇着了?”
“不是……”
张维村只是摆手,急急在枕下翻找,等他找出潇湘二州下土帝玺,现其中一块玉玺失去了灵光,目瞪口呆:“和梦里一样……怎么可能”
红绡疑惑问:“夫君,这印又怎么了?”
“我故意不给这印,就是让叶青沟通不了暗面龙气,下土与地上阴阳不匹配,他就算买了洞天也得不到下土阳化的好处……”
“那阳化后的真人湘民自都是心向于我,等于借鸡生蛋……现在这玉玺异变,难不成这家伙几个月就颠覆了下土湘朝?”
“我就算同样带着人马在潇州下土复制胜利,也耗费了两年时间……怎可能这样差距,且就算皇朝取代,也有个渐变过程,不可能一夜间天命改移……我怎么想不通,下面湘朝出了什么事情?”
红绡听得目光微闪,心忖难怪那次问这玉玺给不给,夫君一脸宝贝当场收起来,所有细节都在心中对上了。
此时回想这些重要事情夫君都没和她说,心情难免有点点不愉快,但湘女夫唱妇随的习惯让她只是好声相劝:“未必有这么遭,阴阳相隔莫测,说不准是别的问题。”
“你妇道人家不懂”张维村摆摆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忧虑难消:“如果失去湘州下土阳化后的人才支援,我就等于折去一翼,还算什么湘侯?岳父湘伯投资的可不是潇侯,难不成我还再娶……”
他回醒过来,瞅见红绡脸色很不好看,讪讪一笑:“夫人,我绝无这个意思。”
“我是你的正妻”
红绡认真望着他的双眼,叹一声:“我知道夫君是顾念旧情,没得让人看笑话去,对不对?”
“是这个道理,我最疼爱夫人你了。”张维村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手指在袖中抚摸着灵气大损的帝玺,仿佛摸着心爱女人病容受损的肌肤,暗自叹息不已。
玺之贵不在材质而在继运,原本此印兼具潇湘下土之运,不输于汉国公的传国玉玺,现在却大大不如了……哪怕对方的玉玺还缺了角,用黄金镶补,但就是比自己的玉玺更贵气。
这仿佛给两家刚达成的“一向北一向南”分取天下战略蒙上层阴影,他心中有些后悔把湘州洞天卖给叶青。
“原本打得是坑一把叶青的主意,自己能够借用汉国资源坐享其成……要是早知道下土会出事,宁愿撑过今年阳化以后再卖,这下是亏本了……”
这枭雄如此想着,不能说出,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一时郁闷不已,只能尽量安慰自己往前看,至少比别的仅有一州诸侯更具实力,而且国气密约中这两年还能往南获取一块新土地……
那小狐狸既是怂恿自己去和楚国内耗,却是自己机会,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手,不是么?
他恢复了些自信,对妻子说:“没事……你先睡,我去吩咐让人打听湘州出了什么事情。”
吱呀一声房门闭上,急促脚步声远去。
烛光幽幽照着空荡荡的房间,红绡一个人坐在纱帐里,看着朦胧的窗棂,听外面秋虫细细的声音,许久后同是一声幽幽叹息。
舰内
贾诩和纪才竹并排而行。
“这次支援,得的财货并不丰富。”贾诩说:“——我觉得,舰队久战,虽得了不少名声和物资,但已经不合算
说罢又说:“走,我们和主公计议一下。”
纪才竹勉强一笑,没有答话,和贾诩并肩而行,暗中看了看,只见贾诩一双眸子带着寒光,纪才竹不禁暗想:“这个毒士,心里想的什么呢?”
正想着,已见叶青了,听纪才竹和贾诩细说了,叶青沉默许久,良久,皱眉说:“你们的意思我懂。”
说着随手就将玉玺拿出,只见它上面灵光渐盛,化成纯青。
“我舰四处支援,实际上连救十州,不如吞并一州来的实在,外人都笑说我是傻瓜了罢”
贾诩笑着:“这话是有,但主公行此大事,不仅仅得了名声,还得了不少天功,各州也得出血,算起来不亏。”
“只是久战之下,将士伤亡虽不大,却疲惫已久,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也,主公请明鉴。”
这实际还是婉转的提醒。
叶青思索着贾诩的话,半晌,笑着:“不一定,物资上,我们得了许多,可以说,以后汉国十年储备有了,再弄下去也没有多少油水。”
“天功还是说的偏了点,天功和天眷还是不一样——这些救援,更在于天眷”叶青身子一仰,说。
见两人有所明悟,他只是一笑,暗想:“论得天眷,还得是破除外域——川林笔记这些时日,传来不少消息,真不知道化身在哪里,混的怎么样了?
由于身隔两域,却是有着信息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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